泛著金黃色澤的大片鍋包肉,顏色鮮艷的魚香肉絲、香氣撲鼻的清蒸魚、木須肉、魚香茄條,油爆大蝦,一樣一樣在她的巧手下出了鍋,當然還有幾個孩子最愛的可樂雞翅。小安如意幾個丫頭,在旁邊幫忙打著下手,不知是因為忙碌還是廚房里太熱,小臉兒都紅彤彤的,但是,眼睛里卻滿是興奮。時不時的瞄瞄鍋里的翻炒的菜色,以前夫人雖然也時常下廚做菜,但是,每次都不多做,不過是一兩個小菜。
像今日這般,好菜色像流水一樣端出去,卻還是第一次見,等哪日可心回來,跟她炫耀一下,一定能把那丫頭后悔死。
春分洗干凈手,開始榨橙汁兒,一個橙子切成兩半,在尖尖的榨汁器上研磨片刻,橙肉就都落進了底下的碗里,三個橙子一杯橙汁兒,穩穩放在案板上,散發出極為香甜的氣味。
小苗笑嘻嘻的抱了只不銹鋼小盆,拿著攪拌器在極有節奏的梆梆攪著奶油,直到土烤箱里的蛋糕發出微微焦糊的香味,她連忙帶上厚厚的棉手套,把蛋糕拿了出來。
木艾洗了手,吩咐幾個下丫頭,回大廳擺桌子,然后,親手拿了刀子開始往蛋糕上油,這課是純正的手工奶油,不同于現代時吃過的那種青白色機器制品。這奶油是由最新鮮的羊奶制成,帶著點微微的黃色,十分新鮮美味。
因為沒有轉盤,所以,木艾花了很大力氣才把奶油抹平,然后在春分身邊的小碗里,拿了切成半月形的黃金桃,擺了個大大的笑臉輪廓,上方又用草莓點綴,好似微笑的小人兒頭上帶了頂紅帽子,極為可愛。
等她端著蛋糕進了大廳,孩子們都已經笑嘻嘻坐在桌兒邊了。
木艾鄭重給小女兒道了歉,并且保證以后再不會忘記她的生日了。
小丫頭連忙要求,也不能忘記哥哥們的。
木艾忙不迭的答應了,然后抱著她,讓她親手切了蛋糕,歡喜的份給幾個哥哥和小姨吃。
下午又領著她出去走了走,看了看田里已經拳頭大小的西瓜,開了花的芝麻和辣椒,還陪著她重新裝扮了樹屋。
晚上吃過飯,木艾把那幾只鑲了鏡子的妝盒拿了出來,讓小丫頭自己挑了一只。當然又收獲了小女兒的口水無數,都涂在了臉上。終于哄睡了小丫頭,出門去會歐陽,把這件事情說給他聽,趴在他懷里,埋怨道,“歐陽,我真不是個好媽媽,我怎么會忘記孩子生日呢。今日是知道的及時,才沒傷了孩子的心。以后可堅決不能忘記了。你也要幫我記著,到時候好提醒我一下。”
歐陽嘆了口氣,極輕柔的撫了撫她的長發,“還是,讓春分她們記著吧,我…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哪日。”
木艾聽了心里一疼,她忘記了他是孤兒,立刻直起身子,清澈的眼睛在暗夜里隱隱閃著光芒,問道,“歐陽,你知道我的生辰嗎?。”
“八月初一。”歐陽十分自然的脫口而出。
木艾笑著重新撲倒他懷里,十分歡喜的說著,“我就知道你會記得,那就好,以后,你就不必費心多記了,我的生辰就是你的生辰。我們每年都一起慶賀,好不好?”
“好。”歐陽愣了好半響,微微垂下眼簾,輕輕應了一個字。然后,兩個人長久的緊緊擁抱在一起,好似冬日里互相溫暖的兩只小老鼠,孤單寂寞,卻又極其慶幸有彼此為伴。
木艾在他的肩頭貓咪般蹭了蹭,想起以前聽過的一句話,幸運是什么,就是在不早也不晚,時間剛剛好的時候,碰到了那個深愛著你的人,而你也愛著他。
她確信,她是幸運的…
夏日正中,太陽在外面呆得時間越來越長,黑夜也越來越短,山林,野草,莊稼,也都在肆意的瘋長。似乎不經意間,日子就悄悄過去了。花王城通往李家村的路上,開始漸漸熱鬧了起來。李家村左右相隔二十幾里遠的周家坳和田豐村,也都棄了原來常走的山路,開始繞路從李家村門前走過,雖然遠了一段路程,但是只要進了李家村,道路就極好走,甚至要比官道還平坦幾分。
加上村中已經開始大量采摘蔬菜,只運菜進城的馬車每日就要跑上兩趟,老人們孩子們或者是做完了活計的村民都喜歡坐在村頭兒,看著運菜的馬車,眼睛就忍不住發亮,看見其他村人趕車路過,夸贊幾句路好,他們就更驕傲。一時間,村里人人都歡喜起來。
花王城里早早與李三定好蔬菜的各大酒樓老板,也都樂得瞇起了眼睛。
肖恒雖然已經身居高位,但是卻沒有半點兒盛氣凌人,反倒極大方,早一個月前就把關于這幾樣菜色的方子公布了出來,他們從離散哪里拿到新菜蔬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店里的大廚,小心翼翼的試做了,當然味道還是不能和仙客樓比,但是,卻也算得上美味。
幾家老板聚在一起一合計,他們沒有仙客樓的名氣,自然也不能和仙客樓賣一個價位,所以,商量了大半日,定下了一個低于仙客樓,又高于普通菜色許多的價位。
一經推出,頗受那些商鋪小老板和普通殷實人家的追捧。日日呼朋喚友來嘗鮮,也順便的讓各酒樓老板們的荷包鼓了起來。
村里人只在村口頓上一會兒,看看這些忙碌的馬車,回家就能多喝兩碗包谷粥,心里無不盼望著,盤算著,秋天時能在分回多少銀子。連富帶著兩隊年輕后生,白日晚上輪流在蔬菜地里巡邏,生怕有野獸下山糟蹋東西。阿大心眼好,勸說兩句,不必擔心野獸,可是村里人怎么肯相信,照舊日夜提心吊膽的防備著。
阿大又不能跟他們說,那山上的野獸每晚都跑自己池塘里喝水,然后滿村子四邊游蕩,義務巡邏護衛呢,那有時間來監守自盜。只得任他們去了。
大禹濤兒兩人因為要打理奇味居,每隔六七日就要跑一趟花王城,查賬兼運送食材。兩個孩子常抱怨馬車趕路慢,木艾于是托肖恒花了幾百兩銀子,在靠近西面邊境的土耳國淘換了幾匹好馬回來,其中最搶眼的兩匹是通身墨色,白色蹄子的烏騅踏雪,膘肥體壯,馬頭高昂,讓人一見就能感受到這兩匹馬兒的驕傲。
另外還有兩匹身形稍矮的棗紅母馬,性子溫順,想來是肖恒考慮到了孩子的安全,專門買來給孩子們騎的。另外還有三匹,不過五六個月的小馬,雖只有半人高,但是腿卻長而勻稱,想來長大后就算比不上烏騅,應該也差不到哪里去。小小馬臉上,配著白色鼻梁,栗色的毛皮,時不時的噴噴鼻子,濕漉漉的大眼睛望著陌生的環境,微微帶著迷茫,怎么看怎么可愛。
這幾匹馬兒一被肖富送過來,就得到滿府上下,所有男子的熱烈歡迎,幾個孩子簡直樂瘋了,雀躍著看著溫伯樂呵呵的給幾匹馬兒分了住房,四匹大馬一間,三匹小馬一間,都很寬敞干燥,一人合抱的柳樹從中間破開,挖空中間,就成了馬兒們的“飯碗”。孔喜等護衛加上阿大幾人都割了大筐的嫩草回來,算做馬兒們的接風宴。
歐陽沉默著圍著馬廄走了一圈兒,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秘訣,挨個馬兒身上拍了拍,撫了撫鬃毛之后,居然連那兩匹驕傲的烏騅都對他變得親近溫和起來。惹得幾個孩子都忘了往日對他的淡淡懼怕,圍著他嚷著要他傳授一二。
等人群散去了,木艾才帶著幾個丫頭去看。聽了歐陽的建議,把兩匹性情溫順的母馬分給濤兒和大禹騎乘,誠兒辛巴和幸兒年紀太小,身量也矮,暫時不能學,就分他們每人一匹小馬,算是個安慰。
剩下兩匹烏騅踏雪當然是留給她和歐陽兩人了,難得的這對兒馬兒也是一公一母,而且如此神駿,她又有和歐陽縱馬江湖的愿望,所以,光明正大的留下了。她甚至在空間里挪移了幾棵果樹,空出一塊幾十平米的地方,釘好木樁,準備再上神山時就把馬兒帶上去,在那片寬闊的草地上,痛快跑幾圈兒。
歐陽看著她興致勃勃的盯著兩匹烏騅,忍不住脊背突然一涼,想起她那奇特的起名愛好,也顧不得幾個丫鬟還在,連忙說道,“名字,我起”
木艾懊惱的嘟著嘴,兩彎細眉擠在一起,這個人越來越快要變成她肚子里的蛔蟲了,本來她還在我是否和黑熊一家一樣,取名為大黑小黑呢為難呢,結果白費心了。心不甘情不愿的應了一句,“好吧。”
幾個丫頭都是深深低了頭,嘴角都翹了起來,她們跟在夫人身邊這么久,難得看到她如此孩子氣的表情,心里歡喜主子終于不是整日冷淡疏離的了。歐陽抬手分別指了兩匹馬,說道,“奔馳,法拉利。”然后眼里滿含了笑意的看了她一眼,迅速伸出右手,彎下無名指和中指,比了手勢。
木艾臉色騰得一下立刻紅了起來,心虛的四處望望,確定沒有什么外人在,幾個丫頭也因為低著頭沒有看見,這才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帶著滿心的甜蜜扭身走掉了。奔馳?法拉利?這不是那一次她嚷著要和他縱馬江湖時,要給愛馬取的名字嗎,沒想到自己忘得一干二凈,他卻記得如此之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