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顧家雞犬不寧,王家的內宅也同樣不安寧。握著手中的信紙,回想總是含羞帶嬌地對他笑吟吟的人兒,王梓林的心就一陣陣地悶。
紅玉連個通房的名分都沒有,最多只能算是服侍過他的丫頭,還是他正妻的陪房丫環。說他有多痛、多愛紅玉,那倒也沒有,只是……
只是他不曾想到顧雨晴的手段如此毒辣他妾有兩房,通房也有三個,不何單單容不得紅玉,最后連他剛剛出生的骨肉都不放過?
愣愣地看著手中的簪子,眼前晃動得是紅玉的笑靨和血淋淋的嬰孩……
顧雨晴陪王老太太打過牌回房,正看見夫君呆愣愣地坐著,手上還拿著一支簪子。“爺這是怎么了?”
細看那支簪子,她竟覺得有些眼熟。走過去自他手中拿過來仔細端看,“看著眼熟,應該時見誰帶過。”
王梓文一陣冷笑,“當然見過,是紅玉帶過的……”
“啊?”顧雨晴一驚,簪子掉到了地上,驚懼的看著他。“爺,在哪見著她了?”
“見著她?不是說她回遇到曾經定過親的表哥,回家成親去了嗎?長安城里哪能見著她呀?”他彎腰又拾起地上的簪子。“難道不是?為何發如此驚慌?象是見到小鬼索命一般。”
“呵呵……”顧雨晴撫著胸口,面如土色地假笑道:“爺就愛說笑,乍看聽到紅玉的名字有些詫異罷了,怎會恐慌呢?”
王梓林別有意味地看了看顧雨晴,嘴角一彎。“說來紅玉還是服侍娘子最久的,想必也是非常想念。這么久也不說稍封信回來,也是個不念舊情的。枉娘子一心為她著想……”
顧雨晴扯了扯臉頰,“也是路途遙遠,家中事忙忘了,不打緊。”感覺有些不對頭,紅玉的簪子怎么會到他手中,難道是鬼魂……
小妹在蕭壽宴之日小產,勝哥兒卻是好好的,莫不真相敗露?翠珠這丫頭也不早點過府上送信,蕭府內如今究竟如何,她也是一無所知。
今兒個,他又拿著紅玉的簪子,話也繞著紅玉,莫不是事情敗露了?
顧雨柔偷瞄王梓林,只見他皺著眉頭拿著簪子端詳,心事重重的模樣。沒忍住,她還是問出了口。“這簪子是從何而來?”
他抬眼盯住她,淡淡一樂。“說來也怪,娘子沒收到她的來信,為夫卻收到了他的信,還隨信附上了這支簪子。”
“絕不可能”顧雨晴差點尖叫出聲。
王梓林臉色一變,眼神如劍地盯著她。“為何不可能?只因她早被丟到亂葬崗去了,絕無存活希望?”
顧雨晴全身打顫看著他,強撐著說道:“亂葬崗?爺說得哪里話?紅玉已然成親,怎會被丟到那兒去?”
“不撞南墻,不回頭。那就看看吧”王梓林一抬手,將揉在手中的信扔給她。
展開揉皺的信紙,看著熟悉的筆跡,顧雨晴心里翻了個。待看完信,她已面無血色。“一派胡言信上所寫分明是捏造,絕不是紅玉寫的信。定有人冒充紅玉的筆跡,離間咱們夫妻。”
“是不是假,只要查一查就知道了。紅玉的表哥哪里人士,派人去探聽一、二,再見紅玉。一片云彩不就散了嗎?不然把陳大夫找來一問,對了,綠梅找來問問,定會真相大明。竟敢公然污蔑王家大奶,絕不輕饒。為夫這就去查明真相,還娘子一個公道”王梓林義憤填膺地站起身,抬腿就要出去,卻被顧雨晴死死拉住。
“爺……算了,都只是……只是些沒影的謠言……謠言止于智者……不必如此興師動眾……”那件事原本就破綻百出,不經細查的事情,萬一被他識破……“算了”
王梓林靜靜地看著她,一向不肯吃虧的主兒,今兒個竟也學會了息事寧人?對信中的內容,他已相信了大半。“怎可如此就算了,莫不是信中所寫屬實?”
看著他橫眉立目,顧雨晴只覺得雙腿發軟,拼命地搖頭。“沒……絕非事實……”
“那娘子怕甚?讓為夫查明真相又何妨?”說完,拉開她的手,王梓林就要去找綠梅。
王梓林外放為官數年,又回長安城為官,經歷頗多,手段不俗。若綠梅、陳大夫落入他手,只怕什么也瞞不住了……
“撲通——”顧雨晴跪到他面前,苦苦哀求。“爺,晴兒錯了……”
雖暗自猜出七、八分,她真得承認,王梓林還是驚愕不已。緩緩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沉默許久才問道:“為何非要做這天理不容之事?為何連一嬰孩都不放過?”
想到剛剛小產的小妹,顧雨晴眼一閉,牙一咬,認了。“紅玉是顧家的家生子,自小跟在身邊,就如同左右手。可沒想到那丫環竟不知輕重,沒名沒分地爬上主子床……但凡她能說出來,也不至于丟了晴兒的臉面。這比殺了晴兒還難受,分明沒把主子放在眼里……”
“縱然紅玉有錯,可那孩子無辜,他身邊流得是王家的骨血,不何連他也不放過?”王梓林手握成拳,恨不能揮動拳頭。
“晴兒就是再狠,不也至于對嬰孩動手。紅玉生下一女兒,抱她回府,師出無名,只得將她寄在一處顧家下人家中……可誰曾想,還未滿月竟夭折了。”顧雨晴用帕子捂臉,失聲痛哭……
聽說紅玉生了個女孩,而且還夭折了,王梓林的火也小了些。看著痛哭流泣的顧雨晴,當下他就信了她的話。
殺人不過頭點地,總不能為了個夭折的庶女處置主母吧?至于紅玉,連賣身契都還在顧雨晴手中握著,就算真得送官,最多罰些銀子了事……
算了……
不過顧雨晴還是被罰禁足一月,抄寫金剛經百遍。充著兩嫡子的面兒,王梓林并未讓她丟了主母的臉面,只不過心里卻對她淡了許多,也很少她房里。兩人從前相敬如賓的日子,一去不復返。
顧雨柔穿戴整齊,翹著嘴角坐在院子的椅子上。邊曬太陽,邊笑吟吟撫摸自己圓鼓的肚皮,還不時地對著肚子講話。“寶寶乖,娘親陪寶寶說話……”
蕭軒領著雨嫣走進院子,看著這般模樣的顧雨柔,他冷漠地說道:“第二日就是這般模樣了,嫂嫂就替她把把脈……”
雨嫣輕輕地來到顧雨柔的跟前,早有丫環搬來椅子,她便在顧雨柔身邊坐下。顧雨柔驚訝地望著她,一副從未見過她的模樣。“你是誰?”
“是大夫,來府上給夫人和少爺診脈的。”不知她是真瘋假瘋,雨嫣只能順著她的話茬兒說下去。“夫人難道不知道正想吃什么嗎?”
顧雨柔偏著頭看了她許久,才笑著點頭,伸出手臂。“快點診,好給他吃東西。”
“好……”雨嫣扶上她的手腕,開始診脈。
“如何?他想吃什么?”顧雨柔不停地追問。“不會是騙人的吧?”
雨嫣終于笑著放下她的手,“寶寶很健康,夫人想吃的,就是少爺想吃的。”她平靜地轉身,“都出去,讓我們單獨呆會兒。”
稍作猶豫,蕭軒和小秋,還有下人都退出院子。雨嫣只是看著顧雨柔溫柔的撫摸肚皮,半晌她才嘆道:“雨柔姐……別太逼自己個了。日子總要過下去的,快樂也是一天,哭天抹淚也是一日,不如淡然的面對一切吧。”
顧雨柔的放在肚子上的手稍稍一頓,臉上的笑也變成了冷冰冰的呆板。
“如今講什么,都象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可還是想把一直壓在心里的話說出來。”雨嫣輕輕地說道,“自小在家中時,只和爹娘、王嬤嬤一家住著,直到后來才買了小草、小秋做丫環。爹和曾管家只有一個正妻,無通房,也無妾室。日子過得簡單幸福,沒有大宅門里的勾心斗角、你死我活。
娘親最常講得就是,命里有時,終需有;命里無時,莫強求。若說這輩子做過得最強求的事,就是爹娘能活得再久一點,可最后還是……
若沒有爹爹的遺命,嫣兒或許早就隨著外祖父南下行醫去了。回到顧家,雨嫣從未想過要貪圖顧家的一分一毫。論家業,爹娘留給嫣兒的,不比顧家少。小心謹慎地在顧家寄居,從不想招惹任何人。
原本雨嫣只希望能嫁個普通人家,只要人品好,家境如何,有幾畝地,她不在乎。她只求他能象爹爹對娘那般待嫣兒,足矣。如此卑怯的要求都會被人利用,步步相逼……
可是搶來的一切都好嗎?夜里不會被夢魘驚醒嗎?
人心不足蛇吞象,雨柔姐要得越來越多,手段也越來越惡毒。難道今日種種不是當初的因?若早點明白知足者長樂,相信雨柔姐絕不會落到這般田地。
勝兒是雨柔姐的兒子,永遠是……
他陪著姐姐一起走過不如意的日子,為何要如此對他?口口聲聲喊姐姐娘親的他,你從來就沒心疼過?”
顧雨柔想起當初親自照顧勝哥兒的情形,那虎頭虎腦樣子,她竟然還沒忘?可這一切,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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