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怎么這么快就賣出去了?從他們離開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時辰,居然這么巧?
元初一又琢磨著,會不會是韓裴買走了?不過她不確定他身上有沒有那么多銀子,帶著竹香再次回到吉祥坊,迎上來的還是那個伙計,一見元初一就笑道:"夫人莫不是也是回來買那匹云緞的?”說著又見到元初一身后的竹香,恍然,笑著說:"這位姑娘來之前,跟夫人一起來過的那位爺也回來過,不過那緞子擺了幾天也沒賣,今兒倒成了搶手貨,他進來的時候,那云緞剛被我們東家取走了,說是有貴客指名要的。”
元初一心中暗叫可惜,不過既然無緣,也無謂強求,便又另外選了幾匹料子,讓店里的伙計送到何府去。
本來她想與竹香再逛逛,不過又突然想到東西送到何府別讓何府的人當自己的東西收了,她可不想便宜了呂氏,便又忙著趕回去。正好在何府門口遇到了送貨的伙計。
元初一回到院子的時候梅香已經回來了,說沈氏上午見過呂氏后現在正在屋里休息,元初一便讓竹香抱著布料直接去了沈氏的房間。她在門外敲了敲門,屋內并無回應,輕輕一推,房間半掩著,她便不再等待,推門而入。
沈氏正在做衣服,一針針的縫得很慢,看那衣服的顏色就知道是韓裴的,不過她似乎有點心不在焉,縫幾針就停下發一會呆。
“娘?”元初一叫她。
沈氏嚇了一跳,手一抖,差點被針扎了。
元初一連忙過去,“沒事吧?不少字”
沈氏微嘆一聲,輕笑著搖了搖頭,“裴兒走了?”
元初一點頭道:"我們去布行買了些布料,我給娘挑了幾匹,娘來看看。”說著她讓竹香放下布料,拉著沈氏來看。
沈氏的心思明顯沒在布料上,不過她努力地表現出對這些布很感興趣似的,看到下面一匹棗褐色的料子時她有點遲疑,上手摸摸料子明顯有些粗糙,“這個顏色是不是太重了?”
沈氏是個萬事都會牽就的人,現在能發表不同意見已是沒把元初一當外人了。元初一笑笑,“這匹是打算送給包婆婆的,店里伙計說這布料最為結實。包婆婆常常在外頭,穿太精細的衣裳反而不方便。”
沈氏訝異不已,“你見過包婆婆了?”
元初一點點頭,“早上夫君帶我去的。”
沈氏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手摸著那布料,輕輕地嘆了一聲。
元初一早看出沈氏有心事,此時見她這樣,便讓竹香將布料搬到別處去,扶著沈氏坐下,問道:"娘,到底有什么事?我看你好像很為難。”
“這……”
沈氏猶猶豫豫地半天也下不定決心開口,不過看她有口難言的模樣,元初一隱約猜想多半又是和呂氏有關,這只表面客氣的笑面虎,止不定又給沈氏出了什么鎪主意。
半晌,沈氏最終搖了搖頭,“算了,這事不說也罷,即便說了,裴兒也不見得會答應。”
她這副模樣讓元初一更加好奇了,沈氏卻轉了話題。“給包婆婆那料子先放我這吧,我這有她的尺寸,給她裁件衣服,改天咱們一起給她送過去。”
元初一自然答應,又看了看沈氏縫制衣裳的針線等物,笑著說:"包婆婆的衣裳不如交給我做吧。”
沈氏似乎有些意外,“你也會女紅么?”
元初一愣了愣,難道她什么時候說過她不會么?
雖然這輩子她很少動針動線,但上輩子的手藝還在,那時候每天閑著,只靠著做些點心繡品去討唐氏歡心,手藝還說得過去。
看著元初一的神情,沈氏笑了笑,解釋道:"那就是裴兒誤會了,他還與我說,你以前都忙著打理生意,應該沒時間去學這些,讓我在這些事上別為難你。”說罷沈氏的笑容大了些,神態也不復剛剛的心事重重,自然緩和多了,“他怕他不在的這兩天我給你出難題呢。”
聽了這話,元初一沒來由地臉上一紅,心里倒比吃了蜜糖還要甜上幾分,心想,雖然韓裴平時清冷了一點,但絕不失為一個體貼的好男人。
元初一不禁想起他們從相識到現在所經歷的,一件件一幕幕,手心又一陣陣地發熱。就是這樣一個看似冷然的男人,護著她。讓著她,拉著她的手,給她最安全的依靠。
悄悄地,心頭繚繞的最后一絲猶豫終于煙消云散,短短三日,她就已經覺得,這就是她想要的一切。
向唐氏要了包婆婆的衣服尺寸,元初一帶著安心的笑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拿起從唐氏那拿過來的裁剪工具,有模有樣地裁布做衣。
做這件衣服元初一整用了三天,這三天來她幾乎是足不出戶,不過成績斐然,當她把衣服拿給沈氏看的時候,沈氏稱贊連連,看待元初一的眼光又有了些改變。
其實元初一很在意前幾天沈氏的憂郁,雖然最后她什么也沒說,但元初一看得出她心里有事。而這幾天呂氏也很消停,極少的兩次碰面都是和言悅色的,讓元初一一陣一陣地打冷戰。
當然最讓元初一在意的,是韓裴并沒有如約回來,也不知遇到什么事耽擱了。
與沈氏約好明天早上去看包婆婆,元初一便回了房間。她左思右想,還是給元惜寫了封信。她本想等穩定一點再聯系元惜。不過已經過了這么多天,他多半已經知道自己離開了葉家,不想讓他過于擔心,還是捎個消息回去的好。
元初一簡要地在信中寫明自己現在的情況,然后交給竹香,道:"你到城南的榮華金樓去,找羅老板,讓他幫我把這封信送給我大哥,再讓他選個地方,就這兩天,我要見他。”
老羅是元初一的一個合作伙伴。那時他的金樓生意周轉失靈幾欲倒閉,元初一偶然聽說后便讓元惜過來打探,最終給他投了些銀子,兩人正式合伙經營金樓。剛開始的時候,元初一能動的銀子不多,投資也有限,金樓雖然保住了,但周轉還是有些困難,所以收益不多,直到元初一提出遙州第一賭場這個構想,她能動用的銀子才多了起來,也就趁機給自己落了便宜,擴大了金樓規模。
原本她與老羅占股的比例是五五,自她又注入一大筆資金后,老羅的股比就小了,最后他干脆將金樓的地契也折給元初一,自己留了兩成分紅的干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壓力小了所以老羅輕松了,這半年多來金樓的生意是風生水起,上回還托元惜給元初一帶話,想要將金樓再擴大一點。
元初一本也有這個打算,不過現在不行了,離開葉家前她掏空自己的口袋填上了以前的虧空,手里只剩下幾個莊子的地契和金樓的合約書,幸虧葉真以前買了不少首飾給她,她這次約見老羅,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把這些首飾出手,再讓他幫忙留意有沒有適合她的宅子。
雖然她還有幾個莊子,但都是在郊外,她還沒到歸隱田園的年紀,還是在城里另尋住處為好。
想到韓裴答應她要搬離何府,元初一就忍不住抿著嘴笑,不禁就想得多了,比如說買了宅子還得換家俱、雇下人,這些都是麻煩事,不過她和沈氏都很閑,這些事慢慢去辦就好。至于韓裴,也是時候自己做點什么了。合香居的那張契約簽的是分紅契,也就是說投資者不必直接管理,只等著分紅就行,和老羅是一樣的。不過老羅那原就是自家的家業,舍不得放手,這才一直兼著大掌柜。
韓裴與老羅不同,自然無須再為合香居賣命,按元初一的想法他們一起去做金樓是最方便的,不過韓裴也說過,他自小接觸的就是香料,恐怕對這一行的感情很深,就算離開何家,也跳不出這個圈子。
不知不覺地,元初一越想越多,最后都想到再盤一間香料鋪子的事了,一邊想一邊笑,把剛進屋的梅香嚇得直發毛。
“小姐……”梅香小心翼翼地瞄著元初一,確認她還算正常后,說:"夫人請小姐過去,好像是要出去見什么人。”
元初一還以為沈氏改變主意要現在去看包婆婆,也沒在意,不想到了沈氏的房間,見她換了身衣裳,十分正式的樣子,不像是要去看包婆婆的。
“初一,你也回去換件衣服。”沈氏開口道:"剛剛有人送來張帖子,那人是裴兒的朋友,也有生意往來,你陪我一起去吧。”
沈氏的要求元初一自是答應,換了衣裳又重新梳洗一番,這才與沈氏出了何府。
以沈氏的性格是絕不會隨意動用何府資源的,所以元初一也就沒提用車用轎的事,私下里吩咐梅香先行一步去外頭找轎子,自己則扶著沈氏慢慢前進。
“那個人娘見過嗎?”不跳字。元初一邊走邊問,“是做什么的?”
沈氏有一瞬間的遲疑,而后搖了搖頭,似有感慨,“這個人哪,說起來與裴兒還有些淵源,她姓云……”
聽到這里,元初一一怔,“云?莫不是那個云大小姐?”
沈氏訝道:"怎么?原來你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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