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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蓮蕊伏地不動，沈錢氏開始還沒意識到問題，依舊罵道：“你別趴著給我裝死，以為我不知道呢，自從沈可被太后瞧上要做孫媳婦，你們一個個的就開始不安分，恨不得都抻長了脖子往知園那邊湊，我今個兒還就告訴你，被看著那小蹄子如今風光，嫁過去以后還指不定是什么光景，你們一個個湊合得太早了點兒”
碧桃在旁邊早已經駭得面色慘白，徐媽壯著膽子上前翻過蓮蕊的身子一瞧，登時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連滾帶爬地向后退去，顫聲道：“太太，出、出人命了”
“什么？”沈錢氏聞言也是一驚，忙定睛朝蓮蕊看去，見她額頭染血，脖子軟塌塌地歪在一邊兒，想來是撞在吉祥缸上折斷了脖子。這回事情可是鬧大了，若是自個兒屋里的丫頭，隨便找個借口給些銀子就能壓下去，可這蓮蕊偏生是老太太賞的，平時人家不當回事不要緊，如今出了人命，若是老太太那邊要抓著不放，那自個兒可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主仆三人慌亂了許久，誰也沒瞧見蓮韻早已經將一切瞧在眼里，悄悄地從后門溜出去，先在半道兒截住了蓮香，拉著她直奔老太太的瑾瀾院。
沈錢氏雖說以往也打死過丫頭，但終究是動口不動手的，如今親手害人喪命，心里早就亂作一團，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到底還是徐媽年長，見過的事兒也多，最先恢復過來道：“太太，如今事兒已經出了，咱們還是先收拾起來為好，不然擺在這兒若是被人瞧見，傳揚出去才是大事”
“嗯……”沈錢氏用力點頭，半晌才穩定住情緒道，“你、你跟碧桃把這兒收拾干凈，我、我先回屋歇會兒……”
“打算怎么收拾啊？”
“左右先把臉上的血都洗干凈，然后把尸首藏起來晚上再想法子……”徐媽正蹲在地上用帕子胡亂擦拭蓮蕊面上的血跡，心里駭得要死也沒聽出聲音不對，聞得有人問話便以為是沈錢氏，說了半截被碧桃從后面踢了一腳，抬眼才瞧見老太太已經立在自個兒面前。
“擦啊，怎么不擦了？”于媽見老太太不說話就朝屋里走去，冷冷地瞥了徐媽一眼，“真是好大的本事，竟敢攛掇主子做這種毀尸滅跡的損德勾當。”
徐媽聽她這么說，心登時就如落入冰窟，從里到外涼了個透心兒，蓮蕊不過是個丫頭，而且沈錢氏的確是失手，最多落個訓斥，但于媽這話的意思，卻是將這毀尸滅跡的責任都推到自個兒的頭上，此番怕是任誰都救不得自己。
于媽數落幾句，就也隨著老太太往屋里走去，徐媽趁機捅捅碧桃，朝沈晞住處的方向呶呶嘴，碧桃心領神會地快步離開。
“今個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太太在主位坐定，才不急不慢地問道。
“回老太太的話，這……剛才……那個……”沈錢氏語無倫次地說不出句整話。
徐媽跪下磕頭道：“奴婢叩見老太太，回老太太的話，剛才蓮蕊對太太出言無狀，奴婢聽不過去，心里氣惱才抄起門口的花瓶砸向蓮蕊，誰知這一下當真砸到她不說，還讓她腳下踉蹌，撞到吉祥缸上折斷了脖子。”
“然后你就攛掇主子，意圖毀尸滅跡？”老太太眉眼不抬地說，“你好像也是晞兒娘身邊的老人兒，當初跟著陪嫁過來的？怎么還這般的不懂事？左右不過是個丫頭，又是意外身亡，死了也就死了，老老實實地上報，最多不過挨幾板子。竟敢鬼迷心竅地攛掇做那些個有損陰德的勾當，只要有我在一日，這家里就容不得這樣的人”
沈錢氏本來就篤信鬼神，聽到老太太說什么有損陰德，就覺得遍體生寒，站在屋里都覺得背后陰風陣陣。她滿心的都是恐懼，壓根兒就分不出旁的心思，沒聽出老太太話里的殺機，自然也更是沒瞧見徐媽求助的眼神。
“已經大晚上的了，還折騰我跑這一趟，趕緊處置了干凈”老太太的語氣略微不耐道，“于媽你出去打發人把尸首抬下去，擱在院子里也不像個樣子，徐媽你是若是識趣就自個兒跟我回去聽候處置，也免得你受皮肉之苦。”
老太太說罷起身走，就聽得外面有丫頭通傳道：“二爺來了”
老太太聞言皺眉，先問道：“院里的尸首可收拾妥當了？”
“老太太放心，早就抬走不會給二爺瞧見的”于媽輕聲道。
“孫兒見過老祖宗，老祖宗這么晚才回去？”沈晞上前行禮如儀。
“剛才出了點子事兒，我來跟你母親商議個對策，晞兒這么晚還不睡，明個兒還要早起練武呢”老太太很是慈愛地伸手摸摸沈晞的頭頂，“正好我也要走了，咱們一道出去，都回去早些歇著”
沈晞看見徐媽對自己使眼色求救，但是剛才碧桃根本沒時間細說究竟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是意外死了個老太太賞的丫頭，但這會兒老太太壓根兒不提，自己也找不到機會提起，只好先隨著往外走，然后假裝無意地說：“徐媽你不回去伺候娘梳洗歇下，跟著我們出來做什么？”
“回二爺，老奴……”徐媽剛剛開口，就被于媽在后面捅了一下。
“二爺，今晚家里除了些個事兒，如今還沒弄個清楚，老太太有些個事兒還得讓徐媽去分說明白，所以自然就是跟著我們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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