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夜話正文
鄭氏當家人也不肯吃虧,當即反駁了過去:“呸,我來不來與你何干,倒是你們典家,一知道消息就跟貓兒聞見魚腥似的,真是好不知羞恥。\”說完,還意有所至的看向賈薔。
賈薔心中暗嘆了一聲,自打招標會上岳父與鄭老爺結仇,兩人是徹底的撕破了臉皮,連最起碼的敷衍也不愿意了。
他這個“新出鍋”的孝順女婿只好一邊扶著典老爺,一邊沖著守門的衙役說道:“快叫我們進去”
差役們早被眼前的人á嚇了個半死,剛剛一場械斗幾乎沒發生,怎么轉眼之間就多了幾倍的人?后來聽說是圣旨要到,差役們也不知是喜是憂,但見自己大人并無異è,甚至極為淡定,七八個人也心中稍安,只小心翼翼的再次維持秩序。
時間一久,早就有些暈頭轉向,語氣也不見得好。
乍聽賈薔在不遠處這么一句,差役不耐煩的吼道:“擠什么擠?都往遠處站”
賈薔一個主簿,當著岳父的面被幾個小嘍啰呵斥,臉登時就落了下來,聲音驟然肅殺:“睜大你的狗眼瞧瞧我是誰?”
差役嚇了一跳,見是賈薔,忙諂笑著躬身:“小的該死,小的該死,不知道是賈大人親自來了,快里面請,里面請,同知大人都已經到了。”
果然院子里來者不少,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有官場上的小吏,也有本地的名門望族,甚至有林家有頭有臉的管事們穿梭其中。眾人見鄭氏族長和典老爺結伴而來都微微的驚愕,這里面好些人都是從賈薔的婚宴上現趕過來的,誰不知道鄭家和典家那點上不了抬面的恩怨,原先還都打著看好戲的念頭……怎么一轉眼就湊到一處了?
華二爺笑盈盈的走上前:“倆位來的倒是遲了。
典老爺一驚:“怎么,圣旨已經是讀完了?”
“這倒沒有,只是典兄的消息可不大靈通,你瞧瞧……”華二爺指了指站了一院子的人,“這些可都是一刻鐘前就到的。”
典老爺聽華二爺的前半句,只覺得一口氣就出來了,“嗨,我們這還是聽了外面到處嚷嚷說皇家來人了,這才趕到。”典老爺四處張望著,“怎么,林大人呢?不是該出來接旨嘛?”
此時的林致遠正在后堂聽消息。
公主教養嬤嬤傳來的消息。
沈修杰急的團團轉,為了好友的安危,不免抱怨道:“你也是,找了這么些人在外面叫嚷,若不是好消息,到那個時候豈不是全城的人都知道了?林妹子可怎么辦?她如何出的去城?”
黛玉忙道:“沈大哥,我不怕”
“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此刻吉兇難料,不該如此的背水一戰。”
林致遠看向沈修杰,“只怕將來再沒這樣的機會,不如叫我放手一搏。”
沈修杰見自己勸說不了,林家妹子更是對林致遠這個哥哥的話相信的不得了,也便不甘心的放下了勸解,有氣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林致遠和黛玉相視一笑,并不再開口。
三人苦等的冠纓終于是姍姍來遲,“大爺,孔嬤嬤說了,這個善公公是已故冷太后的心腹,原先與嬤嬤都在一處當差,后來太后去世,這位善公公便自動請纓看守佛堂。”
冷太后就是皇上的生母,在世的時候雖然得先帝的寵愛,但是卻沒能擁有皇后這個頭銜,還是皇帝繼承大統之后,給自己的母妃加封了席位。
冷太后的心腹,想必也是皇帝的心腹。
林致遠眉頭舒展,笑語沈修杰道:“看來下旨意的是皇上,而絕非三殿下。”
黛玉遲疑道:“哥哥,會不會是個圈套,沈大哥不是說了嘛,皇上重病未醒,怎么會在這個時候給哥哥下圣旨?”
沈修杰一聽有理,忙附和道:“林妹妹說的是,咱們還是小心些為妙。速速準備了銀票,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這個善公公的嘴巴松一松,咱們進京之后就能有所準備。”
六安早準備了厚厚一沓銀票,京城匯通錢莊一萬兩……好大的手筆。六安替林致遠仔細的塞到了袖口的暗袋里,以方便見機行事的時候提取。
遠處鐘鼓齊鳴,林致遠猛一抬頭,眼中精光大盛,說不出的英武。
“走,去迎使者”身后浩浩dngdng跟著林家眾人,一同進了大堂……
這位善公公慈眉善目,臉皮白皙,倒也瞧不出年紀,說他五十也有,四十也差不離,胳膊上架著一架拂塵,正緩緩走來。
當院里是寂靜一片,人人屏住呼吸,只盯著善公公雙手捧著的明黃è圣旨。
“林大人”善公公的聲音并不像很多小太監一樣尖細,反而叫人聽著悅耳。“這位是東平侯世子吧?”善公公瞧著沈修杰,不住的點頭:“像七殿下,眉眼有神。”
林致遠忙迎了幾步:“公公一路辛苦,宣旨之后便請到客院好生的休憩一番吧。”
善公公卻堅定的搖著頭,“大人還是先聽旨為好,免得稍后慌張。”
林致遠不得不承認,他的心是倏忽的緊了一下,掌心里已然見汗,但是臉上卻絲毫沒有懼意:“這是理所應當的。”
善公公緩緩的將卷軸打開,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宣幽州知府進京伴駕,即日啟程,不得延誤,欽賜”
下面嗡的一聲就露n了,當院里好些人一聽“伴駕”二字就覺得熱血沸騰,再看林致遠的眼神就不大一樣了,尤其是典老爺和鄭老爺。一個是悔恨自己當初為什么不堅持住,哪怕叫小女兒嫁過來當妾,那也行啊。林致遠飛黃騰達,難道還能落下他們?至于鄭氏族長,悔恨的就不是一點半點了,現在他迫切要做的就是與林致修復關系……
林致遠手里捧著圣旨,將善公公拉到一邊,輕笑道:“公公大老遠來,本該到處走走,只可惜時間緊迫。這是我們幽州的一點特產,還請公公笑納。”
一卷的銀票嶄新嶄新,連動也沒動過。善公公只掃了一眼,便將那個東西給推了回去。
“大人,打太后娘娘薨了之后,我便專心禮佛。這些身外之物與我來說……并不能用在點子上。大人還是收了吧,不過若是大人想知道什么,我便與你細細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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