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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迎春姊妹就見二嫂子紅腫著眼圈,平兒臉色拘謹,林妹妹神情疲憊。三人互相看了看,不敢任說話,她們昨兒就琢磨著,老太太、太太難道是單純的派她們來接林妹妹?又或者是出了什么難題也未必。
迎春幾人將自作的針線禮物給黛玉:“今日我們就要家去了,林妹妹雖礙著家里的事兒不能同回,但是也要想著老太太的惦念。臨來的時候老祖宗還囑咐我們,定要看著林妹妹身子結實,她才能安心。”
黛玉此次又推了賈家的邀請,雖說上次也來人相請,但那不過是個三等的漿洗婆子,二太太存了羞辱自己的意思。這次不同,老太太親自叫了二嫂子,又有迎春三姐妹作陪,自己不去倒是顯得端了架子。黛玉左右為難之際,又是哥哥林致遠出了個主意,不如叫嫂子捎封信與賈母,言辭誠懇些,言明等娘娘省親之后請老太太到蓮花胡同住上幾日,算是孫女的孝心。
黛玉對迎春等人說道:“勞煩二姐姐幫黛玉和老祖宗討個饒,等我們家忙完了大事兒,就請大伙兒到我們這兒來聚聚,你們昨日也逛了這園子了,覺得如何?”
探春見黛玉故意岔開話題,也順著笑道:“真是好,比著我們家的那個也差不了幾分,妹妹不知道,為了娘娘省親,這段日子家里上下沒一個得清閑的,”她一指王熙鳳,“瞧我們二嫂子,累的小臉都瘦了一圈,看的璉二哥心疼死了。”
平兒干笑兩聲,忙去瞧奶奶,還好王熙鳳尚有些恍惚,根本沒聽見三姑娘的話。
探春奇怪,若是平日里說這些,二嫂子早上來作勢鬧自己,今兒是怎么了?一個個都這么奇怪?
“林姐姐,我有個事兒想和你說一說,”四姑娘惜春拉著黛玉的手,“林姐姐,我喜歡這兒,你求著老太太叫我留著住些日子吧”
平兒一聽這個還了得,沒有出門四個人,回家卻三個的道理,忙拽二衣襟,總算將鳳姐兒的魂給叫了回來。平兒悄聲說道:“二奶奶快勸勸吧,四姑娘要留在林家呢”
王熙鳳看看一向清冷的四丫頭,這孩子是難得有親近的人,身份雖嬌貴,可是有個糊涂的哥哥、只顧自己的嫂子,惜春也是個可憐的人,若不然老太太不會將其接到榮國府住。
“林妹妹,你看這事兒”王熙鳳是打定主意不管了,就像是平兒勸自己的,自己也該為自己的將來想想,難道還總是做這個得罪人的事兒?
鳳姐兒不管,但是三丫頭探春不能不說,她忙道:“四妹妹莫要混鬧,家里一大攤子的事兒,你不回家,老祖宗又該著急了,就算是想來,也該和家里商量商量。”
惜春冷笑道:“家里自然有嫂子們頂著,我是個閑人,就算不回去又有誰會惦記?”
黛玉見惜春這個脾氣,如今不留她也不成了,她一點惜春的額頭,笑罵道:“就你會說這樣氣人的話,二嫂子還捶她的肉?”繼而又正色的說道:“二嫂子,就偏勞你和老太太說一聲,我這邊定然將四妹妹看管好,過幾日叫哥哥親自送她回去。”
用過午飯,王熙鳳等人告辭回了賈家,平兒親自抱著那個小盒子,里面的東西未動一下。
黛玉和惜春將人送出了二門外,才悠哉的轉身往繁花塢走。惜春挽著黛玉的胳膊,說道:“林姐姐是不是怪我不識好歹,偏要難為你們留在這兒?”
“竟胡說,你留下來陪我,我喜歡還來不及,怎么會怪?”
惜春這才展露笑意:“還是林姐姐待我好。有的時候我也在想,這天下之大,難道就沒了我容身的地方?實在不行,我就剪了頭發做姑子去,那庵堂里說不定還干凈些。”
黛玉忙住了腳步,揮退左右伺候的人才對惜春說道:“你今兒真是魔怔了,這樣的話也敢說,叫老太太、尤大嫂子聽了心里能好受嗎?你就是有再大的委屈,開口之前也該想想眾人對你的情誼,不能圖了自己一時的暢快,說了叫人傷心。四妹妹看我,以前不也是這個樣子?你們家里的下人有幾個不說我尖酸刻薄的?你們幾個姐妹不說,還當我不知道呢都說我愛使小性兒,可是她們不想想,我平日是叫她們吃什么虧了?只是寶玉在我面前,我數落他幾次,偏這些人就看不慣了,事事造我的謠。難道四妹妹沒瞧著我這前車之鑒?”
惜春嘆道:“林姐姐你有你的難處,罷了罷了,不說這些傷心的事兒。”
黛玉重又挽住惜春,“放心吧,只要你在我這兒一日,我就叫你悠哉一日。對了,跟我去看看榮澤吧,那小家伙也該是下了學,指不定在自己的院子里怎么鬧騰呢你不是還沒見到晴雯嗎?我派了她去服侍榮澤,正好和春纖她們離得近,能做個伴兒。”
二人伴著一群丫鬟往榮澤住的小喜園去,還未進門,就聽見院子里鬧鬧哄哄的,伴有丫鬟的罵聲,黛玉不讓碧蝶進去敲門,只臉色不善的聽著。
站在院子里說話的正是晴雯,另一個答話的卻不知是誰,但聽起來甚是尖酸,叫黛玉不禁皺眉。
答話的人說道:“我也勸姐姐省省心,這屋子里誰不盡心服侍少爺?你點出個名字來,別這么遮著掩著的說風涼話。都是當丫鬟的,憑什么還分出個三六五等來?我們是林家的家生子,也不是那些外面野貓子能比的?打了這個,罵了那個,還當這是兒什么地方呢”
晴雯氣的說不上話,春纖忙道:“蓯蓉,你混說什么?快給晴雯姐姐道歉”
那個叫蓯蓉的冷笑道:“你們都是賈家出來的,互相幫著,這不難。只我也勸勸春纖姐姐別忘記了自己的本分”
黛玉在門外處冷冷的說道:“你的本分又是什么?”眾丫鬟聽得是林黛玉的聲音,忙站成了一排,低著頭不再說話。
“你就是蓯蓉?”黛玉問站在前排一個高個子丫頭,“你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兒,由得你在此放肆”
那個叫蓯蓉的偏不服氣的爭辯道:“姑娘說我,也該叫我們知道個理由,沒得上來就排揎我們”碧蝶上來罵道:“作死的小蹄子,在姑娘面前也這樣的放肆?你是哪里跑出來的阿貓阿狗,在小喜園稱上霸王了?別說姑娘罵你兩句,就是將你攆了出去,你也只能受著”
蓯蓉來了火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黛玉居高臨下的站著,皺眉問春纖:“這是什么人?就派這樣的人服侍榮澤,虧得你們還能逍遙自在到今日,若不是我來了,她還不鬧翻天?”
春纖欲言又止,拉了黛玉就站在一邊,小聲說道:“姑娘,蓯蓉的母親在錢姨娘身邊做管事媽媽,這回兩位姨娘沒跟著來,她母親就托了關系將蓯蓉撥在進京的丫鬟里,羅大娘看她年紀正好,就留在小喜園做了二等的丫頭。哪里知道一進門就處處和我們這些人不對付。”春纖的話音越來越小,自己平日里忙著照看表姑娘,小少爺這邊也顧不上,好在姑娘將晴雯送了過來,又有大爺那邊的香萱,慕蕊幫襯。今日可巧,那兩個人都不在,偏自己來送東西,撞見了這場戲。
黛玉聽了,來到晴雯等人面前站定,蓯蓉已經不大哭了,就是抽抽泣泣的叫人聽著心煩。“你先起來,我有話問你。”邊上的小丫鬟忙將蓯蓉拽起,使勁兒捅捅她的后背,示意她好生的答話。“晴雯為什么說你?給我仔仔細細的講來,若是她的不是,我今兒也叫她給你賠禮認錯。”
蓯蓉今年十五,長得端正,她娘一向得錢姨娘的信任,多年下來也積攢了不少的私房銀子,原也將蓯蓉當個千金小姐似的養著,助長了她不少的脾氣。蓯蓉歡喜的跟著林家的船進了京,以為憑著自己的才情,姨娘的關系,怎么說也能做個一等的丫鬟吧,哪知道自己還就是個二等奴才的命。
“姑娘,今日一早晴雯姐姐就翻箱倒柜的,說是表少爺丟了東西,還偏偏不告訴我們是什么,加上說了些不干凈的話,好像是我們偷了一樣,”這丫頭睨了眼晴雯,“姐姐懷疑誰就說出來,叫上滿院子的人跟著受罪干什么?咱們林家世代的書香門第,從沒有做賊的,你今日當著姑娘和眾位姐姐的面,何不說個清楚?”
黛玉看著地上撒潑不饒人的蓯蓉,越看便越覺得眼熟,猛然間想起,似乎當年回揚州官邸的時候就在園子里遇著了那么一個小丫頭,若沒猜錯,八成就是她。黛玉惱恨晴雯也不是個省心的,“晴雯,這丫頭說的可是真的?沒冤枉你?”
“姑娘,蓯蓉說的沒錯,是丟了東西,還不是個小物件,是那日少爺帶回來的一塊觀音玉佩。今早香萱姐姐出了小喜園,說是大爺那邊有事兒,便囑咐我將箱子收拾收拾,哪成想,我就到外間拿熏香的功夫,這玉佩就沒了滿屋子里當時就蓯蓉一個,我不說她還能說誰?”
黛玉忙問:“可是去法華寺帶回來的玉佩?”
晴雯答道:“可不是嘛我猜著這東西名貴,香萱姐姐以往每隔三日就要清點一遍這些貴重的東西,偏我偏我”
黛玉冷道:“別說了,先把東西找出來。我且問你,自丟了東西,這院子里有沒有人出去過?”
“回姑娘,并無人出去,我就怕小賊趁亂出去,剛叫人關了門,姑娘就到了。”晴雯雖急,但是腦子不笨,她知道這賊就出在小喜園,哪敢放任,早和來陪自己的春纖堵了前后的大門。要不是蓯蓉鬧的大了些,怕已經開始挨個搜身了。
黛玉盯著所有人,包括春纖、晴雯在內,良久,才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