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剛拜完,回頭就聽到紅豆說四小姐來了。
這一大早的,賀敏慧又是干什么?難不成陪她吃飯來了?就招呼她坐下,自己則坐在她對面。
桌上早就擺好一桌子的點心小菜,賀敏慧看著笑道,“這兒的飯菜就是好,我那邊可足足少了兩樣呢,就是娘那里,也是與大嫂差不多。”
江琳聽了暗哼一聲,這叫什么話,難道自己掏銀子多吃點還不行嗎?每房都有規定,她可從來沒有多拿銀子的,就笑了笑,“你也知道我喜歡吃點心的,別的人一大早恐怕不習慣,你大哥就很少吃這些。”
賀敏慧挑挑眉,夾起個餅子吃。
江琳也不問她來的原因,自顧自得用早飯。
等到差不多的時候,見江琳正要出去,賀敏慧就說道,“我娘說今日不用請安了。”
她一愣,馬上露出關切的表情,“娘不舒服嗎?可請了大夫沒有?”若不是這個身體上得原因,大夫人一般不會如此的。
“沒什么事,娘只說有些乏想多睡一會兒。”
見她并沒有擔憂的神色,江琳點點頭,“那我晚些再過去看看娘。”其他人該是有別的人通知的,不知賀敏慧為何會專程來她這兒一趟,賀敏中今日又不是休沐日,她還沒親密到要陪她這個大嫂一起用早飯吧?怕是有其他意圖,莫非還是跟大廚房有關?
“大嫂,你這送子觀音是哪座廟里求來的啊?”這時,賀敏慧笑嘻嘻問。
江琳大方回道,“是母親在青云庵求的。”
賀敏慧點點頭,語氣有些老成的樣子,“也是時候了,二哥都要有孩子了呢,大嫂也確實得趕上啊。”
她微微一笑沒接話,坐下來把外頭的薄披風解下來放在一邊,徑直往書案走去。
賀敏慧跟在她后頭說著前段時間發生的瘋牛事件,她也是聽傳聞而得知的,什么九頭天將神牛擾亂京城,每一頭都高一丈,讓江琳好一陣笑。那日她就在當場呢,哪里有那么大,真是人云亦云,結果就傳的不像話了。
不過天將一說明顯是有人惡意傳播,這皇帝就是被稱為天子的,意思是得天命而為,如今牛也是從天而降,又是想說明什么呢?
所以,她聽了賀敏慧的話是又好笑又驚心,驚心的是隱隱覺得以后還會發生什么大事,就是與這瘋牛有關的。
“大嫂,那陳家娘子可是你的陪房?”冷不丁的,把玩著琉璃小玩意兒的賀敏慧忽然問。
江琳皺起眉,“是啊,她怎么了?”
“包婆子跟連嫂可是犯了大錯的人,我讓她們去漿洗房做活可不是去享福的,她既是你的人,還請大嫂多管束些。”賀敏慧冷笑幾聲,“昨日她們倆都沒洗完全部的衣服,陳家娘子就讓進去睡覺了,這人可是我罰去的,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嗎?”
“有這等事?”江琳驚訝道,“那我好好跟她說下,陳家娘子心善怕是看不得別人受苦就通融了些,她絕不是沒個分寸不尊主子的人。”
“大嫂的意思是說我不心善嗎?”賀敏慧咄咄逼人。
江琳笑道,“不是這個意思,四妹你太敏感了。做主子的也有自己的難處,有時候太寬容也不是好事,我豈會不明白。”
賀敏慧就滿意了,“大嫂果然通情達理,對了,今日來還有一件事,不是要做夏衣了嗎,我想大嫂可以幫我訂做件衣裳,我想要粉色冰絲的料子,樣式么,就看大嫂的眼光了。”
說得好像很輕松的樣子,可冰絲這料子整個京城恐怕也沒幾匹,這不是為難于她?江琳微微擰了擰眉,“這都四月了,四妹若是想要該當早些來說,如今要去找冰絲恐怕也不太好找,但也未必就沒有,這樣吧,給我些時間如何?”她也沒有立即拒絕,因為賀敏慧肯定會有后招。
見她這么說賀敏慧就笑起來,“還是大嫂好,我跟娘提她都罵我一頓呢,其實我生日就是在六月,想那會兒穿。”
小姑娘的愛美心里誰都有,怕是要在眾小姐面前炫耀炫耀,江琳表示理解,“我會盡力找找的。”
等賀敏慧走了,青玉氣道,“夫人干什么要答應她?奴婢看她是故意找茬來著,夫人現在答應了若是以后不能讓她滿意,可不是自找苦吃?”
香凝也是同樣有此疑問。
江琳翻開頁書卷,漫不經心的說,“若是我不答應,四妹定會跟世子爺說,冰絲這種料子也不能說全京城就沒有,既然是她生日,世子爺向來疼愛她,到時候還不是得費盡心思去找,他忙得很,我想著就不用打攪他了。再說,四妹先來提到陳家娘子就是找我的錯,這丫頭是越發囂張,這會兒我并不適宜得罪她,讓她越得意越好呢。”
幾個丫頭便明白了,心照不宣。
下午時候江琳才去給大夫人請了安,回來的時候邵媽媽已經在等著了,她估摸著是上回包婆子跟連嫂的事,便問是不是發現了些端倪。
原來這兩人把所有老底都拿出來是為投資,邵媽媽也是從她們手底下的丫環們嘴里探到的,這兩人既然被弄去了漿洗房估計是不能翻身的了,所以下面的人嘴巴就不緊了,大廚房可是邵媽媽在管著,豈有不投奔的道理。
至于那投資,其實是一家干果店,聽說掌柜缺銀子最近要賣出去,而鋪子的幕后掌柜江琳是打死也沒想到竟然是賀敏安的生母呂姨娘。
呂姨娘出身富商之家,嫁與賀瑛做妾自是有其特別的理由,帶過來的嫁妝也是數不盡數的,京城幾家鋪子不在話下,但為何她的鋪子包婆子跟連嫂會想投資其中,這就比較耐人尋味了。以她的身家,該不會缺銀子才是,豈會要賣掉嫁妝?
這中間的道理只怕外人也不可得知,就是不曉得大夫人知不知道呢?
賀敏安如此不長進,作為生母大概是痛在心頭的。
會試的榜單終于下來,江家是歡喜連天,江宇跟江庭佑都考取了貢士,只不過沒拿到第一,分別排在第十五與二十三名,已經算是很不錯的成績,至于賀家,賀敏安仍是落榜,這幾乎是在眾人預料之中,他日日陪著向姨娘,哪有什么心思考試,把賀瑛氣得夠嗆,但估計是死心了,只是罵兩句了事。
江琳次日就帶著賀禮去江家了。
那日與江宇都沒有說上什么話,這次可要好好聊聊,看看他與梁書雪的事情到底怎么樣。
在江夫人與江老爺那里請安后,江夫人主動讓她跟江宇去外面說話,卻把賀敏中留了下來,目的是什么江琳當然很清楚。
外面的陽光很耀眼,園子里的花爭相斗艷,一派熱鬧。
江琳兩人沿著羊腸小道走了會兒,她笑道,“母親又想讓我勸你早日與寧王府結親呢,之前我可是幫你拖延了些時間,如今父親做了尚書,你又中貢士,再推遲下去的話怕是不行了,你最好得早作打算。”
江宇嘴角扯了扯,“如今是父親比母親急,昨日還訓我半天,說不該私自見玲瓏郡主,有失體統,怕被人說輕浮之詞。”
江琳聞言挑起眉,“你跟郡主說清楚了?”
“是,能說的都說了。”他微微皺起眉,想起梁書雪聽完后臉上的表情,就有些心里發毛。這女人還真是怪異的很,若是平常女子怕早就逃走了,她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見他若有所思,江琳忙問,“怎么了?可是郡主仍是不放棄?”
“我也不清楚。”江宇搖搖頭,委實猜不透那人的心思。
她就沉默了會兒,梁書雪這個人雖然就只見過一面,但絕對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三哥都把事情原委告知于她了,她卻沒有說出三哥想要聽到的回答,那么,是否就表明失敗了呢?到底郡主接下來會怎么做,他們又該如何應對?
“三哥,我會找機會跟郡主談談,實在沒有辦法……”她頓了頓,江宇卻接上去道,“我絕不會娶她的,又不是從小就定下姻親的,父親逼迫我不得,再說了,楚國可大得很”
他語氣很堅決,聽得出來還有離家出走之意,江琳大急,“你可不能這么沖動,事情并非沒有回轉的余地,母親是很疼愛你的。”
假如知道江宇有如此決定,恐怕母親真不敢逼他,如今就這一個嫡子了,若是真的離家遠走,這江家可就要落在三姨娘與江俊的手里,母親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那么,這勢必會成為母親與父親之間的斗爭了。
江宇沖她笑笑,“我可舍不得你呢,這只是無奈之舉,我當然也希望可以輕松解決。”說著露出希冀之色,“若是殿試可以得三甲就好了。”
江琳卻沒他那么樂觀,其實就算是狀元又如何?說不定還沒等他提要求呢,皇帝直接來個賜婚,那真是要被氣死了,御賜的婚事可絕對沒有辦法推卻的,所以,還是得從梁書雪身上下手,解鈴還須系鈴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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