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不到一會兒,包婆子跟連嫂就被帶了來,兩人抖抖索索得跪在地上,見到大夫人口里直呼冤枉。
江琳依舊是悶聲不吭得立在旁邊,全當塊布景板了,反正大夫人不待見她,這件事上打定主意絕不多口,只靜心看大夫人如何處置。
這包婆子是曾在大夫人手底下當差的,五年前才去到大廚房,不過做事始終不夠全面謹慎故而一直沒能做到廚房的大管事,只負責些零碎的事情,比如給各房配菜送飯還有檢視碗碟之類,至于連嫂,則是管廚房人員和清潔的,性子有些兇狠,常與包婆子起沖突,兩個人是勢同水火。
但這次同時被抓來領罰,舉止異乎尋常的統一,倒是極難見到,也不知道是何事促使她們把自個兒老底給拿了出來,這一點江琳真的很疑惑。
賀敏慧甩著手里的銀票,冷笑道,“冤枉,你們好意思喊冤枉啊?看看這些銀票,這是你們的月例能掙來的嗎?一個月才二兩銀子,你們不吃不喝得多少年啊真把別人當傻子?”說著沖兩邊婆子一瞪眼,“給我掌嘴,看還老實不老實”
一聽要被打,包婆子眼淚鼻涕橫流,望著大夫人哭道,“大夫人,老奴真冤枉啊這銀票是老奴侄子放在老奴這里的,大夫人您知道的,他在外邊兒開了鋪子,老奴真要對主子不忠心,早就無需這樣了,又豈會拿廚房的銀子呢。”意思是侄子能幫她贖身,之所以留在賀府也是為了服侍主子。
不過賀家的好處多多,留自然有留下來的道理,不然就憑包婆子那侄子一人的能力,真能在京城立足?
賀敏慧怒道,“人賤嘴硬,什么都憑你一張嘴了”她又要讓人打。
大夫人這時喝止道,“咱們家向來寬待下人,我是怎么教你的?大家閨秀溫文爾雅,動不動就喊人掌嘴成何體統包婆子說的又沒有錯,他侄子是在東街那邊開了鋪子,這我也是知道的,你只搜到銀票,可有查到是哪兒克扣來的?”
賀敏慧語塞,短短功夫能抓到人已經很不錯了,哪兒還能查到她以前做壞事的證據啊當下咬著唇很不滿,“娘你難道看不出來她在撒謊?侄子又不是兒子,干什么把銀票放在她身上包婆子,你膽敢再胡言亂語,我立刻就讓人找你侄子過來問話”
包婆子身子一抖,這四小姐真是不像話,居然連大夫人的話都不聽,今日看來她大禍臨頭了。
大夫人對女兒也是頭痛的很,包婆子是她的人,恐怕賀府所有人都知道就這個女兒不知道呢,如此冒冒然抓過來不是往她臉上抹黑?想著就看了眼江琳,淡淡道,“琳兒,你以前也是管大廚房的,包婆子是什么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今日這事你看該怎么處理?也好跟敏慧商量商量。”
她是給自己找梯子了,江琳眉頭微皺,露出迷糊的神色,“兒媳也是才知道這件事,四妹提起的時候,兒媳是一無所知呢。包婆子平日里很能干,又是靈活的,沒想到卻能貪那么多銀子,著實令兒媳嚇一跳。所以,這事既然是四妹發現的,還是由四妹做決斷的好,娘以為如何?”
又把球踢過來,大夫人有些微怒,這媳婦可不是笨人,豈會真不理解其中的意思但又不能發作,畢竟不是件光彩事,而包婆子也確實做錯了,也是對她恨得很,當下擺擺手道,“也是在府中多年了,打十個板子讓她們記點教訓。”
包婆子大急,忙喊著大夫人饒命。
連嫂也是拼命磕頭,她可比包婆子還慘,來的時候就被狠狠打了頓,背上開裂幾處,動一下就鉆心的疼。
其實這懲罰已經很低,照正常來定的話,起碼得打二十板子趕出府才對,這兩人也是不識時務,江琳暗自搖頭,看來大夫人對包婆子還是有些舊情的,聽說是從娘家帶過來的人,算起來也有幾十年的時間了,這份感情不薄。
賀敏慧卻不同意,拉住她娘的袖子道,“這不行,貪那么些銀子就打十板子?那我還怎么管大廚房啊是不是貪少些就能完全不理了?娘,你可別對她們心軟,這些個人沒有一點良心的,越對她們好越不知足,趕明兒還得再做壞事,我看一定得狠狠打才行,也好殺雞儆猴”
沒等大夫人說話,只聽門外一聲笑,卻是張瑞芳來了,拍著手贊揚道,“哎呀,幾日不見當刮目相看,敏慧可是厲害了,這幾句話說的叫我也不得不服。大嫂,我看還是照著敏慧說的,有些人該當得治治,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隨意亂來呢”
連嫂臉色立刻煞白,抬頭看了眼張瑞芳又低下頭去。
大嫂說連嫂是張瑞芳的人,今兒來竟然會贊同意見,毫不偏袒,可見是怕了她了,賀敏慧越發得意,哼了聲道,“我說得自然有道理,用不著嬸嬸重復得說,反正這大廚房是誰管的,這些人犯了錯就該誰來罰。娘,女兒也就是想讓你看看我的本事,既然娘心軟,說不得只好我來動手了。”
大夫人氣得夠嗆,卻拿這個女兒沒辦法,更何況張瑞芳都來了,也不想給她看母女之間的笑話,就嘆息聲道,“隨你吧,也不要弄得天怒人怨,咱們府里……”
“是是是,寬厚待人嘛,娘放心,女兒絕不會冤枉她們的”
張瑞芳只在一旁笑,但目光冷冷的。
江琳從始至終都沒有發表意見,之前見張瑞芳來還以為會為連嫂說上兩句話,就跟大夫人一樣,結果卻是來落井下石的,可見她的作風就是狠絕二字。那連嫂看見她來是喊冤枉都不敢喊了,本是安插在大廚房探聽消息的,如今因為貪銀子壞了事,大概也知道自己再無希望就認命了。
賀敏慧最后賞了兩人每人二十五個大板,連嫂是直接被打暈死過去,包婆子也好不了多少,兩人最后雖然沒被趕出府,但卻被調到最苦最累的漿洗房去了,從早到晚的搓洗衣服,聽說十分的慘。
而陳家娘子就是管漿洗的,這些都是她來匯報的。
江琳聽完后嘆口氣,人還是不犯錯誤的好,一失足成千古恨啊,這兩人本來在大廚房可逍遙著呢,若是一直老老實實豈會有如此悲慘的結局。可也就理智上是這么說,事實上,賀府哪一處地方不藏著些人,就專門想著損公肥私呢?
她想著瞧了眼陳家娘子道,“你想回家看看的話跟我說,陳昌成家后只去過一回,就不想兒子啊?”
陳家娘子笑笑,“哪能不想,還有那乖巧的媳婦老奴也想,不過托夫人的福,咱們一家子都過得好好的,沒事也不用回去。”
江琳點點頭,“也罷,等香雪哪日有喜了你再回去也不遲呢。”
陳家娘子聽了笑成一朵花,“哎呀,那就承夫人吉言拉”
兩人正說著,邵媽媽來了,江琳也叫端來張小杌子讓她坐下,陳家娘子見狀就先告辭退了出去。
“怎么突然來了?廚房那邊可是很清閑?”江琳問,一邊拿過桌上張紙看了看,這是她早先就寫好的東西,因為今日劉琨跟香雪幾個要來,就是給他們拿回去準備易趣堂的開張儀式的,里面包括些怎么介紹那些獨特的家具,還有各類東西擺放位置等等。
“是很清閑。”邵媽媽微微笑,“四小姐處置完那兩個人后就沒來了,紅菱也沒再探消息,大伙兒都舒了口氣。”
賀敏慧本就不是一個勤勞的人,抓到禍害廚房的人還不得好好休息下,這也早在江琳意料之中,也就笑道,“估計是緩緩氣,她這會兒得了甜頭,讓眾人知道她不好惹有能力,肯定得繼續做下去,你以后還是謹慎些,她那日太得意都漏了你了,趕明兒說不定就能想起來。”
邵媽媽應了,又說起那兩人的事,“其實老奴都不太清楚四小姐是怎么人贓并獲抓到她們倆的,好好地,怎么會把那些銀票都放在屋里,老狐貍了,不至于犯這點錯。”
這一點江琳也一直想不通,“就沒點蛛絲馬跡?那包婆子的侄子到底有沒有來找過她?”
“確實沒有,那銀子就是貪來的,只沒想到有七百兩,我看她是把這么些年的老底都翻出來了,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邵媽媽疑惑得搖著頭,“這連嫂也是,平日里雖牙尖嘴利,可身上衣服從來都是穿的很樸素,首飾也不舍得買多少,夫人也知道,她底下還有兩個女兒,得存著嫁妝呢。”
江琳端起桌上的茶,靜默了會兒,吩咐道,“還是得去問問她們之前跟誰接觸過,這事實在太蹊蹺了。”兩個勢同水火的人怎么會在同一天把老底都翻出來,還正好給賀敏慧逮個正著呢?她可以肯定,這絕不是大夫人跟張瑞芳做的,哪有這樣搬石頭砸自己腳的,對她們可一點好處都沒有。
邵媽媽答應了就走了,說過幾日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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