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糾結的阿容與存在的價值
235糾結的阿容與存在的價值
從綿江到揚子洲約是七八天的路程,阿容想帶著她的那撥學生去揚子洲,起先還擔心學生家長會有意見。可她一把話發下去,只見有家長來問需不需要帶什么,從沒見誰說不去或質疑該不該去。
從這上面,阿容看到的是這個時代“尊師重道”的一面,這要是趕上她們讀書那會兒,老師想帶著孩子上幾百里外去,哪個家長都得炸鍋。
到揚子洲時,已經是冬末了,眼看著再過些時候就到了年節上。揚子洲比起綿江來,當然是繁華似錦,從綿江來的孩子很快就適應了揚子洲。
但是阿容不適應:“師父,不去春懷堂。”
“那去清輝樓,都一樣,你喜歡哪兒就去哪。”黃藥師一攤手,反正就這倆地方。
“那還是去春懷堂吧。”阿容可不想領著一大幫孩子攪了清輝樓日常的營生。
春懷堂眼下并沒有開館掛診,要有病患也都到春華館那邊求醫問藥。黃藥師差人去知會一聲,說要春懷堂的鑰匙,那邊管事就過來了:“見過黃藥師大人,您這是……”
見管事看著身后的一群小孩兒,黃藥師就說:“我徒孫,領得來見見世面,一步步來,將來才好去京城或更大的天地里闖嘛,管事說是不是”
這話說得管事還有什么可答的,連連掏了鑰匙去開門:“容藥令走的這段日子,春懷堂里外都有人打掃,待會著人安置了起居就成。這是備用的鑰匙,黃藥師大人拿著。”
管事前前后后安排了許些事后就回春華館去了,孩子們自行整理著行裝,由管事派來的人安置了住所。
“阿容,過來坐,有事跟你說。”黃藥師忽然又慎重了起來,這讓阿容有點不太安穩。
要知道,黃藥師難得這模樣,阿容略略不安地問道:“師父,有什么事您說,我聽著吶。”
先嘆了口氣,黃藥師這回學了阿容,苦著張臉眉頭緊皺著說道:“其實……好幾位藥師都在揚子洲等你,其實,我去綿江的目的就是把你領回揚子洲來,就是想讓你有個準備。可能他們以后就不走了,明年開春就一道去綿江,當然得問問你收不收再說。”
這消息一時間讓阿容有點兒犯糊涂,怔怔地道:“師父,如果藥師們都和我一塊兒去綿江,那以后連云山怎么辦。”
“山里的藥師沒跟過來,跟得來的都是自立藥山在外的,比如郭藥師,還有金藥師和古藥師。咳,其實……連云山的藥師也來了一個”說到這兒黃藥師忽然露出些尷尬來。
不用想了,來的這個肯定是鐘藥師了,阿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是鐘藥師吧,多少人來都不同事,關鍵是師父,你不能泄露我的行蹤。如果我被誰找著了,你得防著以后誰也找不著我。”
還用泄露,黃藥師心想謝長青都幾進幾出了,你還在這說泄露,真是個腦筋白長的了:“放心,從我這兒他們是找不著你的。”
沒聽出黃藥師話里的埋伏來,阿容挑眉道:“藥師們現在在哪兒呢,我去請藥師大人們過來。”
聞言,黃藥師揮手說:“甭跟他們客氣,待會兒他們自己會過來。”
“也好,那我先四處看看,晚飯前回來。”又回到揚子洲,阿容每回一回揚子洲,第一想法兒就是四處看看。
從前還沒這感覺,現在揚子洲的大半土地都是她的,更加有了歸屬感。這幾年揚子洲是愈見繁華了,雖然遠比不上京城,但也能算是西北重鎮了。
幾年不回,揚子洲添了不少繁華的街道,當然也就更多了小巷子。走到直街的某條小巷子口上時,阿容聞到了蔓草的香氣,裹著肉香似是過了油鍋似的,聞起來真是提神醒胃。
“嗯,蔓草性溫味甘,歸胃經,最宜冬天吃。”于是阿容用這個借口說服自己往巷子里去,胃口漸好了,饞蟲自然就跑出來了。
聞香找著了鋪子,一看那蔓草裹在肉里,還夾了一些其他蔬菜,最外頭又裹上一層春卷皮兒,在雞蛋液里一滾,然后扔油鍋里炸到金黃酥脆,出鍋了還要在麻子里滾一滾。
等了幾個人阿容才買到,又想著自己不能吃獨食:“大叔,再給我炸三十個吧,我帶回去。”
“那你可得等等,三十個且得費些工夫呢。”
為了吃,值得等,阿容點頭后就在巷子里瞎轉悠,這里除了有賣各類吃食、物件的鋪子外,竟然還有木匠房、畫坊和琉璃坊……
走到巷子最后頭她還見著了一做各類金屬小器的作坊,這里的金屬器皿做得精致干凈,一個個锃光瓦亮
然后阿容就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一樣東西:“各類手術器具,眼下的刀針并不算正經的手術器具。如果要醫藥分家,改進醫療用具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想過了手術刀,就想注意用的空心針,不過又一想:“這個大概很難實現,針涉及到抗生素類藥。在衛朝現在的條件下做抗生素,這無疑難如登天。”
更關鍵的是,阿容接下來想到:“抗生素最開始帶給人類的是猶如奇跡一般的療效,但隨著耐藥性這三個字的產生,以及濫用抗生素,抗生素就不是奇跡而是毒藥。”
“還是做中成藥口服液吧,中國人千百年來也照樣代代傳承下來了,沒西藥幾千年不照樣能行,西醫在外科手術上有優勢,但還是不能依靠這個。”阿容說完往回走,又轉到了那家琉璃作坊前。
做中成藥口服液需要大量的玻璃瓶兒,唔……先從簡單的口服液開始做,最簡單的?想著想著阿容就露出笑臉兒來了,她想到的當然是孩子,成年人服丹藥會有效得多:“枇杷膏……”
“姑娘,你的炸合子好了。”
拎著炸合子往回走,阿容開始想川貝枇杷膏應該怎么制怎么配藥更合宜。走著走著不知覺間就到了春懷堂門前,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鐘藥師拽緊了:“找你可真不容易,小姑娘家家架子還挺大”
一看是鐘藥師,阿容就下意識地拉開紙袋說:“鐘藥師,剛買的,要不要嘗嘗?”
于是阿容跟在幾名藥師后頭,一個個嘴里都脆響脆響地吃著炸合子。
“對了,鐘藥師,一般小兒咳嗽不止吃什么藥?”阿容還真是很少接觸兒科,所以對這當然沒什么太多概念。
“鎮風丹,服三分之一顆,或者正清丹。”鐘藥師想也不想就答了這句話,回過頭時又多問了一句:“你問這做什么?”
這是典型的小兒服大人藥,阿容湊上臉去說:“有沒有專給小兒用的咳嗽藥?”
這話算是把鐘藥師問著了:“那些不就是嗎,還要什么咳嗽藥?”
“這些哪能算啊,就拿鎮風丹來說,百節草小兒就不宜服食,會影響……”智力發育,阿容心說這可不好解釋,于是趕緊換了:“比如正清丹里有一味方天子,小兒服食多會引起服瀉嘔吐,嚴重的還會引起昏迷。”
聽阿容說得在理,鐘藥師便道:“服食少也不會有礙吧,不過你說得也是,有些患兒的父母,總認為多吃點好得快。阿容,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兒了?”
其實今天我更想改革,比如做青霉素什么的……
默默在心里念了幾遍,然后阿容才說道:“嗯,山黃丹葉和花、果浸膏對小兒咳嗽風寒最有效。也是最近帶著一群孩子,所以才想起這個來。”
“山黃丹?這不是野果子嗎,還對咳嗽風寒有效?”這時問話的就不是鐘藥師了,而是古藥師,剛才在前頭吃炸合子,滿嘴脆響沒聽太清,這回聽清楚了就不由得停下來轉身細問了。
點了點頭,阿容道:“這是民間驗方,我自己且試過好些回了,確實有效。”
“嗯,這段正是小兒易感染風寒咳嗽的時候,既然你試過有效了,回頭藥猴試過藥后再另說。”金藥師應了一聲,在他們眼里這畢竟還是小事,他們來的目的可不是這個。
其實枇杷膏一點兒也緩解不了阿容對抗生素的執念,雖然她知道這不好,可她現在滿腦子就是青霉素的純天然制作、提煉方法。
于是阿容決定先找黃藥師解解惑去,正所謂——師者,授道解惑也嘛
找到黃藥師時,黃藥師正在收拾一些藥材,阿容把炸合子放桌上,黃藥師瞥了她一眼,然后隨手拈了一個嘗:“愁眉苦臉,又怎么了。”
“師父,有一樣東西,它能治好很多病癥,甚至那些判定只能等死的病也能治得回來。但是很有可能,這藥的作用只有一時,能顯效的時間不過一二十年,以后就連上感都要加藥量才能治好,那還要不要用它”阿容覺得自己問得有點兒繞,不過她覺得黃藥師能聽明白。
琢磨了一會兒,黃藥師說:“就像你以前說過的那樣,同樣的病癥,今年這藥一下去就好,過兩年就不行了,是嗎?只不過你這回說的藥更奇特一點,有效的時間更長一點,作用更寬泛一點。”
點了點頭,阿容應道:“對,師父說得比我明白。”
“用,為什么不用。存在就有存在的價值,這話是你說的。”
可關鍵是這東西現在還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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