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飛,澳洲M市。
水青在很早以前買下的幾處澳洲中部礦脈,經過這些年的開發和經營,不斷擴張之后,以她為大股東的公司已經具有相當的規模。
緊急,是因為工會所組織的罷工,在沒有與管理層溝通好的情況下,突然發生,令水青措手不及。
澳洲的罷工,現在,如果協商得好,不是那么嚴重的事。由工會領導組織,提前通知之后,進行規模性的罷工,主要是增加工資津貼之類的要求。
召開M市本部會議,水青作為大老板出席,想要去礦場察看實際情形,卻被云天藍和花樹堅決阻止了。最后的決定,由云天藍代表水青,同花樹和最高層的干部們去礦場,和工會正面談判。
會議結束后,花樹用車送云天藍回酒店去取替換衣物。水青坐在后座,等云天藍下來,送他去機場。
“花樹,最近好嗎?”她疲累地閉閉眼睛。
十小時飛機,時差,又睡得不好,第二天一早就是開會。罷工的事在內,因為她難得來,所以一堆事排著隊跟她商量。到這時,她才有機會跟花樹問聲朋友間的好不好。
“很好。”怎么能不好?事業有成,家庭幸福。最重要的,他實現了他父親和自己兩代人的理想,勘探著腳下的寶藏。
后照鏡里的女子,看不出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清清爽爽的氣質,從不上妝的五官,讓人覺得十分舒服。臉如潔玉,眼睛狡黠,對待朋友的笑容卻從來真摯。
左膀右臂
他一直記得她的話,也一直以此為名拼命學習,只是他沒想到她對他的期望遠遠超過自己的想象。大學是她幫他申請的,教授是她找人聯系的,獎學金是她出的,甚至衣食住行,她都請這邊的公司安排妥當,讓他能全力讀書。
當他畢業之后,進那家簽訂了五年工作協議的公司,才知道真正的老板是韓水青。被騙嗎?自尊心受傷嗎?不,他沒有這個時間。人要活像樣,才有資格談自尊。他只感激她的苦心和信賴,讓他可以不必擔心吃不飽穿不暖而致力于理想。
總經理楊美珊離職,專心去發展自己的事業以后,韓水青一力提拔,頂住管理層的壓力,讓他擔任執行董事一職。那么大膽一意孤行的決定,他都嚇了一跳。但她又用了四個字——左膀右臂。是他自己希望的,怎么能把機會往外推?她說她需要可以絕對相信的心腹,而他是她的第一選擇。所以,他咬牙接了。地質勘探,經營管理,開發項目,建廠上市,忙得他吃飯睡覺的時間都少一半。爸爸是突然當上的。結婚是兒子出生后在澳洲領證,回去岳丈家擺幾桌,家園里擺幾桌。呆了三天就丟下圓心和兒子,飛中部礦場繼續挖寶。
“和你老婆不在私下里抱怨我吧?”水青懶靠在椅背上,目光始終投在酒店大堂,“因為工作的關系,讓你們倆難得才能回國一趟。”
“我沒有抱怨。”十歲失去雙親,親戚世態炎涼,他沒有具體的地方或至親能讓自己思鄉。再說,抱怨水青什么?給他的工資太高,還是不應該送給他股份?讓他三十歲就得到了別人奮斗一輩子都不定有的成功。
“花樹,我發現你話雖然不多,但一開口決不說謊。”水青笑了笑,“你沒抱怨,圓心有抱怨,對吧?”
“我不對朋友撒謊。”他很長時間封閉內心,以至于后天養成沉默寡言。近年,隨著公司越做越大,在公事上的交流有所改善。私底下,對朋友也要好很多。“圓心想家想朋友,不怨你,只念你不常來澳洲看她。羨慕你和羽毛住那么近,還可以交流寶寶經。我打算幫她父母申辦移民,這樣她可以多點時間陪家里人。”
花樹,是一個面冷心不冷的好丈夫和好爸爸。
“沒聽圓心提起,你這是要給她驚喜?”水青突然坐直身體,因為看到云天藍從大堂里走出來的身影。
花樹看著她的動作,就往車窗外一瞥,然后發動車子,“不是驚喜,給父母辦移民也不難。”
兩人的對話到此結束。
送走了去第一線的丈夫們,水青,羽毛和圓心這三個當妻子的,回歸少女的面貌性情。酒店也不住了,直接搬到圓心在無敵海景邊的大房子里。雖然花大大,花二二兩個小子頑皮,不過白天送到學前班,放學找了保姆幫帶,所以不影響三個女人集體出門逛街購物賞風景。
這天,三人到藝術館看畫展,又到音樂學院聽音樂會。本來都挺興高采烈,卻因為圓心看到一個超可愛的女寶寶,而引發了她的負面情緒。
忘了提,圓心肚子里還帶了一個——花家老三,已經確認是光頭小子。
聽到圓心唉聲嘆氣,羽毛卻笑嘻嘻,“行了,雖然才六個月,不過老三也能聽懂你了。再說,別人是生不出兒子,而你有三個兒子,會羨慕到眼睛發紅的。”
“你不擔心嗎?”圓心從身材到氣質如今有成shu女人的嫵媚,“你家也是兒子。我們三個人,六個小孩,五個男的。我家花大娶晴晴,我不擔心。可是,其他四個將來可能討不到老婆,怎么辦?”
“圓心,憑什么是你家花大?我家離原才是晴晴未來老公。”葉離原,葉陌離和羽毛的兒子,今年兩歲。
水青真要笑死,“你們倆是不是太夸張了?孩子才多大,就擔心娶不到老婆。聽說當,不喜歡兒子結婚。就算兒子歲數到了,都舍不得讓給叫媳婦的女人呢。再說,你家花大在澳洲,你家原原小晴晴兩歲,不合適啊。”
“到時候,我們一家子搬回南峪去住,反正花樹把八號買下來了。至于年齡,差一歲,剛剛好。”圓心看看羽毛,頗為得意。
“等你搬得回來再說吧。”羽毛不甘示弱,“花樹是執行總裁兼董事,他退休前搬不回去。你也舍不得和他兩地分居。”
結了婚,生了孩子的婦女,嘴皮子都能說。
“好了,想要包辦婚姻的兩位,孩大不由娘,你們別瞎操心了。”什么跟什么?還能吵得熱鬧?
“反正,我現在就想要個女兒。”全是兒子,也多煩憂,“看來得等老四了。”兩人拿了澳洲護照,可以再接再厲得造人。
“我也希望下一個是女孩子。”羽毛打算生兩個。她和葉陌離都是獨生子女,國家政策也允許。
兩人同時看向水青,同時羨慕說道,“你最好。”一個女娃娃,一個男娃娃,簡直完美。
水青突然想到遠在美國的顧蕓蕓,嘆一聲,“其實我們都很好,比蕓蕓幸運。”
羽毛和圓心一怔,不約而同跟著嘆氣。
“她結婚挺久了,不打算領養?”沉默一段時間后,圓心打破傷感。
“她不提,誰敢提?”三人平時和蕓蕓線上一起聊天,羽毛直腸子在這個話題上都要彎一彎。
“她每星期到孤兒院當義工,也許是小愛化為大愛了吧。”水青心明眼亮,“天藍和泰瑞倒是聊起過。泰瑞說現在還不是時候,兩人很享受二人世界。不談了,不談了,至少她比以前開心多了。”
趕忙轉了話題,羽毛和圓心就要去大商場里購物。水青不喜歡逛商店,而且也想在這個熟悉也陌生的城市里獨自走走。所以,三人約了家里見,分走兩個方向。
感覺很多年沒有獨自一個人了。身邊,總有朋友,家人,就算陌生人都能成為某種熟識的熱鬧程度。
然而,在這條她曾經走過無數遍,去坐火車轉巴士的路上,那些高鼻梁玻璃眼珠的當地人即使雙肩相撞,都面無表情得從她身邊過去。她卻不像從前那樣心中凄楚,只想到,原來,她同這個城市的人不合眼緣,所以前生才那么悲切,到死都孤獨。
心情無比輕快,已經知道了真正的答案。只有家,才有幸福。只有在自己扎根的地方,才能茁壯成長。
心愉悅,讓眼里看出去的風景截然不同。因此她微笑,人們也還以她微笑。一切就萬般美麗動人。冷冰冰的古樓有著明亮的石雕,刻板的商廈有著獨特的頂樓,就連枯燥的上坡石階都有可愛的跳躍節奏。
逛書店,買了一本小說。
在路邊找到當年她喜歡,卻因為囊中羞澀而不敢進去的一家餐館,走進去,挑選臨窗的桌子,一個人慢慢讀書,慢慢享用晚餐,很安靜很自在。
電話響,那頭圓心問她在哪兒的時候,才驚覺已過九點了。
“我剛吃過晚餐,現在回來。”她簡單說完,掛電話,付賬單。
簽卡的時候,看到單據上的日期,一愣。
這一年,這一月,這一日。竟然忘了,正是她前世的最后一天。
是巧合嗎?這一天,她又回到了這個國度,這個城市,這個街道。
她看出窗外,甚至能很清楚望見那個酒吧上方的三只猴子。一只捂嘴,一只堵耳,一只遮眼。
九點多。
連時間都很接近了——
不小心,寫多了。
不過,今晚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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