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好些目光在看她，因為自己的格格不入，這么多年來她身邊幾乎沒有朋友，媽媽帶著她和甜兒總是搬家，從這座城市搬到另外一座城市，起初她還在為離開熟悉的同學與朋友傷感，后來搬家搬得次數多了，漸漸麻木，開始真正認識到與同齡孩子的不同。
他們可以報出自己的家庭背景，哪怕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庭，也可以有快樂生活在陽光下的權利，而她卻要和媽媽還有甜兒一樣躲躲閃閃，支支吾吾，隱瞞某些秘密，象媽媽那樣擔驚受怕秘密被新的環境里的人發現。如果一旦被發現，她們只能搬家，甚至是搬出那座城市。
現實過早得讓她認清這個世界的殘酷，她無力改變命運，卻也知道怎么樣讓自己避免受到最大的傷害。刻意與人保持一定的距離，為的是不想付出感情后再面對那一道道避如蛇蝎，又充滿厭惡屏棄的目光。
一群人玩玩鬧鬧，直到午夜才散場，其間言馨早想走，看謝暮澄和一幫人賭球賭得高興，也不好意思去打擾，這么一耽誤就晚了。
言馨坐進車內后第一件事便把那疊錢塞給他，謝暮澄開著車，低頭看了眼腿上的鈔票，抿嘴笑了笑，不再勉強。
言馨看著窗外，突然覺得一陣輕松，這些紈绔子弟平常吃喝玩樂慣了，根本不知道生活的疾苦，一場賭注下來給每個女伴發的錢足有她們家一個月的生活費。當時石陽朔把這些鈔票塞在她手里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便是甩手扔掉。照顧到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做可能有欠妥當，這才勉強忍了下來。
他們可以把這些錢視如糞土或是玩樂的消遣，可是她不能這么做，那是對媽媽每個月辛辛苦苦工作的一種侮辱。
她們是窮，但窮也要有窮的骨氣，不是自己的錢堅決不要。這是媽媽經常教導她和甜兒的話。
這一次謝暮澄照例開車送她，也照例停在樓下，然后揚長而去。
昨天的文件才做了一小半，翌日她順理成章地被席英彥派去廣貿集團，下樓時謝暮澄的車已經等在那里。想著做完這堆文件，再沒有什么交集，因此做得格外認真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