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敏出身富貴,又嫁入相府,所穿所用自然都是精致。而這首飾,又有諸多來自宮中賞賜,自然件件非凡品可比。這首飾匣中的首飾卻不過是日常戴的,雖然精巧,卻也不是特別名貴。
李玉娘抓在手上的卻是一對耳墜。只是細看,卻可以立刻發現這對耳墜竟不是原本的一對。雖然同樣是珠墜,可質量卻并非完全一樣,一顆乃是上好的“走盤珠”,只是年頭久了,微有些發黃。而另一顆珠子卻明顯是次了一等,而且在色澤上更新一些。雖然雕工都是精巧,可在細紋上卻能看出這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李玉娘這些年見得珍珠首飾多了,因此一眼便看出這對耳墜有些問題。而且,不知怎么的,那顆舊珠子讓她有一種極熟悉的感覺,仿佛是在哪兒曾經見過這么一顆珠子……
“娘子……”身邊一聲低喚驚醒了她。李玉娘扭頭看著望著她的小紅,忙把手中的耳墜遞了過去,看著小紅陪著柔云把東西收好拿去梳妝臺。
李玉娘遲疑了下,還是笑道:“那對耳墜真是精致,不知是哪間銀樓打的,回頭我也去訂上一副。”
柔云正清理著匣中的首飾,聞聲也未回頭,只笑道:“這副耳墜是宮中太后娘娘賞賜的,想來沒有哪間銀樓有這個款式的。”
“宮中……”李玉娘垂下眼,一直說不清心里惴惴所思何事。怎么可能呢?可是,這耳墜真是好象……
心中忐忑,在聽到外面傳來說話聲時,李玉娘斂去心中不安,迎了出去。正好同走進房來的高敏打了個照面。
目光一凝,高敏默默望著李玉娘,忽然便笑了。“沒想到我的衣裳你穿起來竟這樣合身……一會便穿著這衣裳回去罷了,權當我替旭哥向你陪罪。”
李玉娘還要推辭,高敏已笑道:“一件衣裳,值得什么?……我很久沒有聽到人贊過旭哥了。”
聽她說出這話,李玉娘倒不好再推辭了。只是這會兒再看高敏,她心里總有幾分怪異的感覺。到底那只耳墜是不是和她曾經見過的那只一樣呢?若真是一樣的,那是不是就說高敏可能是她的……不可能,眼前這個女人能對自己的兒子那么好,怎么會丟棄自己的女兒呢?也不對,那王旭瞧著可是比她小了兩三歲的模樣。也就是說,她若真是高敏之女,極有可能是她婚前……難道她只是個別人不想要的私生女?
咽了下口水,李玉娘的目光有些發呆滯。完全忘了此來王府最初的目的。耳朵聽得到高敏是一直在說話,可是卻沒有一句真正往心里去的。她只是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女人,看著她的嘴巴一張一合地說著話,看著她臉上的淺笑,看著她忽然挑起眉來有些疑惑地望她……
猛地回過人來,李玉娘有些倉惶地起身。扶著頭,勉強笑道:“夫人,玉娘有些頭痛,想要先行告辭了。”見高敏現出關切之態,她忙低聲道:“許是吹了些涼風罷了,不要緊的。”
高敏聽了,臉上的歉然之色便減了幾分:“都是小犬無狀,讓玉娘你受驚了。不如這樣,改日我再請你過來飲酒聊天,到時切莫推辭。”
李玉娘笑著點點頭,又說了幾句閑話便事著小紅匆匆告辭。
高敏一直送到院外才由高婆子親自送了李玉娘主仆二人出去。目送李玉娘走遠,高敏便斂去了笑意。轉過聲望著柔蘭:“柔蘭,剛才那李娘子可曾說過什么?”
被她一問,柔蘭忙回道:“小的并未同李娘子說什么。只是……她剛剛曾問過一對耳墜是哪間銀樓打的……”看到高敏眉毛一皺,柔蘭恨不得打自己一記耳光,怎么這么多嘴呢?不得已,只得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又把那耳墜送到高敏面前過目。
“她問的是這對耳墜?”輕輕摩挲著掌心的珍珠,高敏神情黯然。看得一旁的柔蘭有些驚訝。她服侍主母也有五六年了,知道這對耳墜雖是來自宮中,可主母似乎并不怎么喜歡。幾年里也只戴過那么一兩次。可現在看娘子這神色,竟象是這耳墜很是珍貴似的。
心里有些發慌,她不禁又在心底反反復復想了又想,確定自己沒有說錯什么話才暗暗松了口氣。
沒有抬頭看柔蘭的神色,高敏揮了揮手,喝退幾個候在廳中的婢女,看著手中的耳墜,卻是一聲低嘆……
重重一聲低嘆響在耳邊,引得小紅抬起頭來小心地望著李玉娘。“娘子,可是頭疼得厲害了?要不,咱們順路先去醫館看看再回家吧?”
李玉娘抬眼看了她一眼,只是搖搖頭卻不說話。小紅便也不敢再多問什么。馬車轆轆,緩緩行過長街。李玉娘撩開窗簾,目光突然掃過不遠處坐在街角喝水的一個男人身上。
赭色短衫,絡腮胡子,腳邊還橫著一把掃帚。這人分明就是之前蕭青戎聯系過的那個人。
急急地敲了下墻壁,李玉娘在馬車驟停時飛快地跳下車。幾步奔了過去。“你,這位大哥?”看著抬頭用奇怪眼神看她的男人,李玉娘抿了下唇,壓低聲音道:“你知不知道蕭青戎現在在什么地方?你可不可以幫我告訴他我有事找他,讓他快點回家啊?”
那男人翻了翻眼皮,把手中的葫蘆往腰上一別,竟是長身而起,理都不理李玉娘便走開。李玉娘傻傻地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揚聲又叫了一聲:“我真的有急事”也不知那男人究竟聽沒聽到,可腳步卻是片刻也未停留。
李玉娘暗自嘀咕著,回頭看了眼正用奇怪眼神看她的小紅。也不解釋,只沉聲道:“回家,先回家。”
回到家里,李玉娘除了吩咐莫嫂早點做飯外便把自己關在屋里,誰都不見。和衣倒在床上,她翻來覆去的,腦子亂成一團糟。原本她已經對什么身世之迷什么的不感興趣了。甚至早在兩年前便把那只耳墜丟給蕭青戎:“這只耳墜究竟屬于誰,我一點都不想知道。或許,以后我都不想看到它……”
她還記得當時她是怎么說的。或許,就因為她的話,蕭青戎一早就把那只耳墜丟了也說不定……
聽到“吱呀”一聲,李玉娘立刻翻身坐起。看著回過身來笑看著她的蕭青戎,忍不住低喃出聲:“謝天謝地,你終于回來了”
蕭青戎挑眉一笑:“到底是什么事?居然還叫人找我……”低頭一笑,他竊笑道:“你害我被人笑是怕老婆的男人呢”
李玉娘怔了下,張開嘴卻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其實,啊對了,我聽說那位王相有個小舅子——不是正妻的,而是侍妾的——是個賭鬼我想你或許有辦法讓他去和他那好姐姐說說,如何吹枕邊風的問題……”
蕭青戎瞬了下目光,然后沉聲問:“就是為這件事?玉娘,到底有什么事?你不會為這件事就這么著急找我的。”
垂下眼簾,李玉娘不知為什么就覺得鼻子發酸。靜了一會兒,她遲疑著道:“還記得那只耳墜嗎?”
“就是你讓我丟掉的那只?”蕭青戎低聲問著。一句話讓李玉娘有些哭笑不得。聽起來還真是已經丟掉了。“是啊,是丟掉的那只。我想,我今天看到和它一對的另一只耳墜了……”
蕭青戎驚訝地揚起眉,然后便張開雙臂將她擁入懷中。雖然沒有說話,可是那雙不停撫拍著她后背的手卻讓她覺得好受了很多。
深吸了一口氣,她淡淡地笑了笑:“我沒事,只是太突然了……其實,我沒有想到過再見到它的……沒事,沒事的……”聲音一頓,她有些奇怪地看著蕭青戎。
解下腰間的錢袋,蕭青戎從錢袋里取出一只小巧的荷包。抬起頭對著李玉娘一笑,竟象變戲法一樣從荷包里取出一只耳墜來。
“這耳墜……青戎你?”李玉娘驚訝得不知該說些什么。蕭青戎卻只是挑眉一笑:“我可不會輕易就把護身符丟掉的。”
“護身符?你竟一直帶在身上?”李玉娘抿起嘴角,想笑,可眼角卻偏偏滴下一滴淚來。“其實留著它也沒什么用的……我想,我可能只是一個沒人要的私生女罷了”
“或許,”蕭青戎沉默了片刻,然后柔聲道:“可是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你竟不想去確認去問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嗎?玉娘,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對你的心都不會變。可是,難道你竟不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人嗎?”
究竟是什么人?其實,她從前是很清楚自己是誰的。可是在這具身體中呆久了,她卻有些迷茫。李玉娘怔怔地想著,突然想起從前剛見到李玉娘父母得知身世時的那種震撼……
是,她需要弄清楚事情究竟是怎表。雖然未必會有任何改變,可是她仍要做個明白人……
雖然決定了要弄清楚,可李玉娘也知道事情不能操之過急。沒有急著跑去王府,她只是在第二天刻意叫莫嫂做了幾樣吃食,打發小紅送到王府表示歉意。在小紅回來轉告說高敏叮囑讓她好生休養待身子大好了再請她去王府作客時只是笑笑。
一連幾天,她真地哪兒都沒去,只在家里呆著。倒是蕭青戎,這些日子在外早出晚歸,不知是忙什么。過了幾日,回來后才笑著同李玉娘說“看來枕邊風可以刮了”。
雖然不知道蕭青戎是用的什么方法,可是想想也知只需設套勾著那個賭鬼欠下大筆銀錢,便可輕松地把他抓在手里。具體事宜李玉娘也不去問,蕭青戎自有他的事做。而她這頭,也正是要收線的時候。
這幾天,她人雖然沒有出門,可小紅卻是在外面暗中打聽了不少關于王府的事情。聽說高敏很喜歡樓街巷賣的香糖果子,每隔五日必叫高婆子親自去買。
這日恰好是逢五,李玉娘一早便打扮整齊,帶著小紅坐了車趕到樓街巷。也不下車,只在對街緊盯著那家果子鋪門口。待到看到高婆子的身影出現后,這才慢悠悠地下了車晃了過去。
一面進門還一面笑道:“小紅,我聽說這家的香糖果子是最好吃的。多買些,回去讓莫嫂她們也都嘗嘗……”說著話時,一抬頭,李玉娘驚叫出聲。臉上那份驚喜之色說有多真便有多真。“沒想到竟會碰上高媽媽,真是巧了。”
高婆子回身看到李玉娘,也是一臉驚訝。“李娘子萬福。看李娘子這精神勁,竟是全好了。”高婆子看著李玉娘,只當是特意出來游覽京中風光的,倒真是沒想到李玉娘竟會特意在這堵她。
李玉娘也不多說別的,只是笑說今天特意逛街,買了好多東西。又湊近高婆子道:“高媽媽,我今日買了好些胭脂水粉。聽那店里的伙計說這上好的玉膏,若是女人常用,不只膚如凝脂,且帶一股異香。”一扭頭,她便吩咐小紅道:“小紅,快把那玉膏拿上兩盒把高媽媽。”
說起來,高婆子其實也并不老,頂多也不過比高敏大上三四歲的模樣。只是因為是奴婢,保養得自然比不上夫人了。
這會聽到李玉娘說送她胭脂,便抬手摸了摸臉頰,雖然已然心動卻還是推辭。
李玉娘哪容她婉拒,在小紅怯怯說東西都放在車上了時,更是直接挽起高婆子的手笑道:“既是在車上,那我就順便送高媽媽回府中便是。正好,咱們也可在車上閑聊解解悶……”
高婆子被她這么生拉硬拽地帶上了車,也只好央了小紅過去告訴王府的馬車跟在后面便是。李玉娘也不客氣,拉著高婆子的手東拉西扯,對什么都好奇。
“看來那家鋪子的香糖果子果然好吃,要不然高媽媽也不會特意跑來買了。你們王府宰相之家,要什么還能沒有啊?”
高婆子垂眉一笑,卻不解釋。只順著李玉娘的話頭說些閑話。也不是沒有泄出來,可是說來說去卻都是別家的,對自己家主人的事卻是守口如瓶,半點口風都不露。
李玉娘也不急著追問,只是配合著小聲說大聲笑。這一路上倒也是熱鬧。到了王府后面的角門,李玉娘還特特地送了高婆子下車,還殷勤地一再說是遇見是緣份。
這一天,高婆子回到宅中,難免便同高敏提起了李玉娘。照她的話說:那是個乍到京城想要四處攀下關系的女人。
高敏聽了便笑笑。想想之前想要打探的消息竟還沒有機會問,便吩咐下去明日請李玉娘過來吃酒。
收到請柬,李玉娘強壓下心中激動,只是淡淡應了。晚上見著蕭青戎卻也不過是簡單地提了下,并沒表現得太過重視。可第二日一早,天還未亮,她便起身。竟是對著鏡子花了一個多時辰妝扮。從前,哪怕是見蕭青戎,她也未曾如此費神。
蕭青戎在她身后默默地看著,在她妝扮一新后只是握著她的手低聲道:“你很美,一直都很美,哪怕布衣荊釵,也一樣動人。玉娘,你不過是去做客,便是她真是你所想的那人,也不必這樣——緊張。”
苦笑一聲,望著鏡中那化著精致的妝容的女子。李玉娘一聲低嘆,洗去妝容后沒有裝挑出來的新衣裳。只穿了件舊衣,便出了門。
是,她是緊張。那種莫名的緊張感,便是蕭青戎在耳邊低語輕勸也驅不散。
一場小宴,在座的幾人各有心事。
李玉娘自然是想要要如何才能再入高敏臥房好對證一下耳墜是否是一對。高敏則想著要怎樣問問那個杭州姓朱的富商究竟是怎么回事。
至于一邊陪坐的向曉雪則是怎么看李玉娘怎么覺得不順眼。如果不是礙著高敏,她大概根本坐不下去了。原來李玉娘沒見到王旭時,她可以粉飾太平,讓人以為自己過得很幸福,可現在李玉娘也知道是怎么個事情了,而且還竟然當著她的話說出那樣一番話來。怎能不叫她又氣又恨?什么女人找到一個真心相待的人很難,若是那樣,你李玉娘怎么就不嫁個半傻呢?
向曉雪正斜睨著李玉娘,卻突聽得高敏一聲輕咳。心神一凜,她忙收起不悅之色,堆出一臉笑意。可高敏的眼睛卻竟是并未看她,而是看著李玉娘淡淡笑道:“玉娘,我聽曉雪說,你上京時是同杭州同鄉一起來的?真是難得,人生地不熟的,能有個同鄉相伴實在是福氣……”
李玉娘眨了下眼,偷瞧了一眼向曉雪。心道她說的那點話這么快就透過去了?只不知說到哪一步了。順著高敏的話頭,她拍手笑道:“可不是我的福氣嘛夫人不知道,和我同路而來的,朱家的小娘子現在已經是那個什么雍王的夫人,說不定以后還是王妃呢我也算是三生有幸,竟能和這樣的皇親國戚同船……”說著話,她偷眼看著高敏看似平靜卻仍忍不住眉毛輕跳的面容。心道看來向曉雪還沒說到這一步。
哈哈一笑,她繼續道:“好教夫人知道,這朱家可是我們杭州城里有名的富戶,甚至有說他家是杭州首富的呢你要是不信,問曉雪啊”
向曉雪“啊”的一聲,雖然收了收心卻還是沒弄明白李玉娘說了什么。也是怪了,她這個婆婆可不是那么好相處的人,打她嫁過來這幾個月,基本就沒見著家里來什么客人。怎么這會竟是對李玉娘另眼相看呢?
也沒問向曉雪,高敏只是淡淡道:“看來玉娘要失望了。那位朱小娘子想來是做不成王妃的。我們京中可是人人都知雍王對自己的王妃極好……說起來,雍王妃也是官宦之家的好女兒,而且還曾是王相公的兒媳……”
李玉娘這下不要裝出驚訝之色了,而是真的被高敏的話震得眼冒金星。她沒聽錯吧?原來那位王相公還有這樣的事跡真是……匪夷所思。
“我素來是佩服王相公的,可他這件事做得卻是不公……既然他可以為別人家的女兒著相,又怎么不能為自己的兒子考慮考慮呢?致令獨子郁郁而終,實在不是一個好父親……”
皺了下眉,李玉娘看著高敏。心知她是想起自己的親生子王旭之事了。是啊,高敏是個好母親,不管她是不是害了向曉雪,但至少對于王旭來說,她絕對是個好母親。只是,你對這個兒子如此慈愛,是不是就對另一個無情了呢?
眨著眼睛,李玉娘別過臉去,按下想要沖口而出的質問。就在她深吸氣想要平穩心情時,花廳外卻突然傳來大聲吵鬧之聲。
李玉娘等人還未反應過來,門外吵鬧的人已經沖了進來。卻是那天李玉娘曾在假山上看到過的那個姬妾。離近了看卻已經不算年輕了,最少也該是和高敏差不多年紀。只是臉上濃妝艷抹,透出一股子俗氣,毫無大家風范。
她一沖進花廳,便仆倒在地上,沖著高敏大聲叫道:“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
高敏皺起眉,瞥了一眼李玉娘,見她低下頭去伸長了筷子夾菜,竟似乎是什么都沒看到什么都沒聽到時,臉色才好看了些。“郭姨娘,你這是做什么?好歹你也是父親大人的姬妾,行這樣的大禮我怎么受得起呢?”雖然說是這樣說,也示意跟著郭氏進來的高婆子過去扶她,可高敏的臉上卻仍是平靜,絲毫沒有受不起的樣子。
那郭氏哭哭涕涕地也不起身,只道:“夫人,我知道我那兄弟不爭氣,可再不爭氣也是我兄弟,是我們郭家唯一的香火。還求夫人念在我侍候大人這么多年了,就救救他吧”
高敏皺起眉來,也不看她,只看著高婆子沉聲問:“郭姨娘又要拿多少銀子?怎么竟鬧到這兒來了?”
高婆子見問,也是憋了一肚子氣,悶聲道:“娘子,不是小的為難郭姨娘。只是她一張嘴就要五百貫錢,小的可是作不了這個主。”
“五百貫?”挑起眉來,高敏突然冷笑了一聲:“郭姨娘,你這弟弟還真是金貴到底是怎么著了竟要五百貫錢救命啊?”
郭氏囁嚅了半天,才澀聲道:“我那兄弟……他是中了人家的計才把全部身家都輸光了還欠著人家一大筆錢……”
“賭錢?又是賭錢?”高敏笑道:“我好象聽過人說什么‘扶貧不扶懶,幫窮不幫賭‘的話來著。郭姨娘,咱們府里幫你那兄弟可不是一回兩回了。這次,我看,還真是愛莫能助了……”
她這話才一說完,那郭氏就突然一聲尖叫,跳了起來,真沖著高敏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