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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景辛回來時,蔚海藍依然安靜的坐著,還是抱著那只貓兒,指尖輕輕滑過貓兒光滑的皮毛。
貓兒也頗享受的瞇著眼,團在她的手心里,仿佛睡著了。
羅思予見他回來,便牽了聶彤準備告辭離開,走到門口回頭望去。
雪亮燈光下身影孤寂的的蔚海藍。
風景辛安排妥了人送羅思予與聶彤離開,他這才慢慢走近她身邊,喊一聲藍。
蔚海藍抬起頭,臉上是云淡風輕的表情,只是目光柔和中,卻蘊含著清冷孤寂的哀慟。
“我看到那個孩子了。”
這幾天炒的最熱的新聞不就是雷紹衡與他身邊突然冒出來的那個孩子么?
風景辛了然的點點頭,半蹲下身,“恩。”
“他姓莫,叫廷雨。”
風景辛眸光一緊,沉默了下才問,“他母親是誰?”
蔚海藍的黑眸依然清澈,嘴角微微翹起,仿佛在笑,靜謐的就如一幅畫。她緩緩搖頭,靜靜說道,“我也不知道。”
風景辛看著她努力強裝出的若無其事,比從前更加安靜的她,讓他愈發心疼。終是忍不住,伸過手去,似想要圈抱住她,然他的手在半空中僵凝了下,最后輕輕落在她的頭頂上,什么也不再說了。
第二天一早接到蔚舒畫打來的電話。
她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蔚雄謙的情況惡化,醫院剛下了病危通知。
蔚海藍不敢耽擱,與風景辛一道匆匆忙忙趕到醫院。
急救室外,焦急守著的是蔚家一家人,蔚默盈扶著二夫人,小聲的安慰著。蔚舒畫與三夫人抱在一起,默默地流著眼淚。見到他們都只點了點頭,便又神色焦急倉皇的望著那扇緊閉的門。
又等了許久,那扇緊閉的門終于被人打開。
醫生一邊摘下口罩一邊往外走,眾人忙一擁而上。
風景辛發現,只有蔚海藍沒有隨眾人擁上去,她甚至扶著墻,慢慢的不自覺的往后退著。
蔚雄謙隨即也被推了出來,身上插著各種管子,臉上套著氧氣面罩,遮住了大半張臉。
面對焦急詢問的蔚家人,醫生一邊令人將蔚雄謙送往病房,一邊悲憫的看著蔚家人,“經我們全力搶救,蔚先生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
眾人齊齊舒了口氣,卻又聽那醫生沉痛的說道:“但我希望眾位都要有心理準備,蔚先生的臟器都已經嚴重衰竭,只怕……”
醫生看著她們如遭雷擊的表情,不忍再說,“你們去看看他吧!這幾天,他也許還會醒過來。”
面面相覷后,連向來剛強的二夫人也忍不住淚流滿面。跌跌撞撞的由蔚默盈扶著去病房,三夫人早已經泣不成聲,一聲一聲喚著老爺,也讓蔚舒畫扶著走了。死訊通牒,人一這一生,該走到盡頭的,還是留不住。
蔚海藍全身脫力一般,慢慢跌坐在走道上的椅子里。
風景辛只在她身邊坐下,“生老病死,人是不能控制的。”
“都要死的。”然而她連聲音,都是啞的。
蔚海藍進入病房時,二夫人三夫人一人一邊握著蔚雄謙的手不住垂淚。縱然是蔚默盈緊抿唇角,強忍著沒有落淚,然而眼眶早已紅透,蔚舒畫的眼睛早已紅腫如桃,小聲的啜泣著。
房間里的醫療機器有條不紊的運轉著,勉力挽留住這個老人的生命。
二夫人三夫人悲傷過度,幾欲暈厥。
蔚默盈便勸著道,“媽,你跟三姨先回去吧,這里有我們……三個,會好好照顧爸爸的。爸爸要是醒了,我再打電話叫你們過來。”
二夫人三夫人都不肯走。
蔚默盈繼續道,“我們這么多人守在這里也沒用,難道要讓爸爸不放心嗎?”這話一出,兩位夫人僵了下,蔚默盈又道,“媽,三姨,你們要先保重自己的身體,才能更好的照顧爸爸。”
二夫人三夫人這才含淚同意了。
蔚默盈看了眼一直站在門口到現在也沒說過一句話的蔚海藍,拉了把還在垂頭哭泣的蔚舒畫。
送走了二夫人三夫人,蔚默盈與蔚舒畫很快又回來了。蔚默盈到底是大姐,又曾經撐起過一個大公司,魄力自然是有的,她想了想,又看一眼緊盯著蔚雄謙連眼睛都不肯眨一下的蔚海藍,“這樣,今天我照顧爸爸,明天……”
“明天我來。”蔚海藍靜靜地開口。
“好,那小畫后天。爸爸有什么情況,立刻通知大家。”
然則雖是這樣分配了,蔚海藍與蔚舒畫卻誰也沒有離開,三人各占一角,靜靜地看著靠著呼吸機活著的蔚雄謙,直到蔚默盈開口趕人。
次日蔚海藍早早就來了。見到剛梳洗畢的蔚默盈,她似乎休息的不太好,秀美的面容上是掩不住的倦容,見她這么早來,倒也不吃驚,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兩句,蔚海藍便道,“大姐,這里我看著,你回去休息吧!”
蔚默盈走后,蔚海藍坐在床邊的椅子里,安靜的看著蔚雄謙,仿佛要將那張蒼老的面容深深地鐫刻在自己的腦子里。
風景辛抽空也來了,安慰的話已經說過,臨走只拍了拍她的肩頭。
午后,二夫人三夫人也來了,陪著又是垂淚半晌,才讓蔚舒畫勸著回去了。
然而二夫人三夫人剛走不久,蔚海藍便見蔚雄謙的手指動了動,她驚疑之下,只以為是自己看錯,再看過去,蔚雄謙的眼睛緩緩張開來,混沌的眼中,毫無焦距。
蔚海藍撲過去緊緊抓住他的手,“爸爸……”
蔚雄謙的眼珠艱難的轉了下,仿佛是看清了她,被她握住的手指也顫動了一下,氧氣罩下的嘴唇輕輕開合著。
蔚海藍湊近他,激動地語不成句,“爸爸……你醒了?你想說什么?還是你要什么?”
“小嫻,小嫻……”蔚雄謙喃喃低喚著,眼睛錯也不錯的看著蔚海藍。
“爸爸。”蔚海藍錯愕,卻也明白了蔚雄謙口里的小嫻是誰。
“小嫻……”蔚雄謙仍是不斷的低喚著,“你來了……”
聽說,母親趙嫻和蔚雄謙相遇在一家叫卡薩布蘭卡的旅館。
那應該是畢業旅行。
相遇后是別過,還是念念不忘,迎娶后是相濡以沫還是相敬如賓,他是否早就知道她不是他的孩子,可卻還不肯說出口。前前后后,冷漠疏遠,全都通透。這樣的癡纏,又是為了什么,忽然間蔚海藍就明白過來。緘默不語的原因,不過就是戀著。
蔚海藍一怔,只是握緊了蔚雄謙的手。
“小嫻……為什么是你走了進來……”蔚雄謙一聲低語。
床邊的醫療機器驟然發出尖銳的警報聲,蔚海藍驚惶失措,拼命按著床頭的鈴。
醫生護士很快沖了進來,將她擠出了病床邊,就地搶救。
好半天,負責這次搶救的醫生才抹著汗來到已經僵化成石的蔚海藍身邊,“沒事了。哎,蔚小姐……”
蔚海藍松一口氣,驟然的放松令她手腳俱軟。
醫生眼明手快的扶了她一把勸道,“蔚小姐,你也別太傷心了,蔚老先生他……”
“謝謝你。”蔚海藍垂頭,打斷了醫生的話。
第三天,蔚舒畫也很早就來了。
蔚海藍本想留下,蔚舒畫卻難得的堅持,蔚海藍只得起身回去。
“我中午再過來。”
“二姐,大姐今天會過來的,你就好好休息吧!”
蔚海藍沒應聲,慢慢走了出去。
十點多鐘,小護士告訴蔚舒畫,主治醫生有事找她。蔚舒畫便請了小護士幫忙照看,便起身去了醫生辦公室。
蔚舒畫剛離開沒多久,隔了幾個房間的病房里有人在喊。
那護士聽到呼喊,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醫生辦公室里,蔚舒畫一臉茫然的看著醫生。
“蔚小姐,你有聽懂我的話嗎?”醫生耐心問道。
蔚舒畫緩緩搖頭,艱澀開口,“你的意思,是要停止用藥?”
“蔚小姐,蔚老先生這樣的情況,藥物已經沒有作用了。當然若你們堅持,我們也能繼續用藥,只是這樣一來,蔚老先生也很辛苦,藥物的疼痛是難免的,你可以跟你的家人商量一下,我現在只是告訴你蔚老先生這么個情況。”
蔚舒畫失魂落魄的往病房走去,卻在抬眼看見半開的病房門時,微怔了下,隨即匆匆沖了進去。
雷紹衡站在床邊,他手里牽著的孩子,與他有一樣的眉眼。
而病房里的醫療機器,代表生機的曲線波紋,被一條條直線取代,發出“嗶嗶”的孤寂而絕望的聲音。
蔚雄謙竟然就這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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