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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開到荼靡了
他就這樣出現在她的面前,近一個月時間,只有那天的一通電話,除了那通電話,就再也沒有半點消息。
她每天待在這個園子里,布置他們的家,她讓自己很忙碌,只是想讓自己忘記等待的不安。
而此刻,他終于出現,他終于回來。懶
他的身邊卻多了一個女人。
蔚海藍原本焦急的步伐緩了下來。
她的腳步一窒,緩緩迎上前去。
腦子里有太多的疑問,她一時間無從獲得解答。
蔚海藍打量著白晶晶的同時,白晶晶也在打量著她。
這個女孩子,約莫是二十二、三歲,倒是和蔚舒畫一般的年紀。她清秀漂亮,帶著些學生氣,淳樸而透徹,像是棕棕流淌的溪水,那雙眼睛明亮,不染世故塵埃,只是大膽地回望著她,放肆張揚,也不懂得收斂。
蔚海藍微微一笑,并沒有退縮。
而先錯開目光的卻是白晶晶,直覺地抱住雷紹衡的胳膊,小臉有著天真的疑惑,輕輕問道,“她是誰?”
蔚海藍倒是十分坦然,依舊是那抹淡淡的笑。
雷紹衡抬手摸了摸白晶晶的腦袋,這動作格外親昵,他淡淡笑道,“叫嫂子。”
復又抬眼望住沉靜的蔚海藍,他沉聲說道,“白晶晶,我妹妹。”
白晶晶一下怔住,那張臉蛋兒寫滿了困惑和詫異。她似是還沒有回神,所以目光從雷紹衡的身上轉至蔚海藍,雙眼還是呆滯的。直到他又說了什么,她才幡然醒來,那目光隨即充斥著不滿和抗拒。蟲
實則蔚海藍也是諸多疑問,他怎么會突然多出個妹妹?可她那樣的人,素來都不會顯露太多情緒,她并沒有忽略那女孩臉上明明白白的敵意,只是微笑著柔聲道,“都累了吧,進去歇歇再說。”
柔婉的語調,平緩猶如幽谷山澗,自有一股舒緩自得的悠然。
雷紹衡心中一動,只覺得一股暖流涌了上來。
蔚海藍如女主人那般從容,吩咐下人將行李提進去。
白晶晶卻站定不動,牢牢的抱著他的胳膊,清澈到底的大眼睛緊盯著蔚海藍,她瞧了半天,也不知是在瞧什么,忽而皺眉,她不是那么肯定地叫道,“哥,她是不是蔚家二小姐?”
換成是蔚海藍一怔。
蔚家二小姐這個稱呼,仿佛已經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園子里的下人,一致地喊她“小姐”,喊雷紹衡為“先生”。
雷紹衡看著微有些失神的蔚海藍,唇邊的笑意緩緩斂去,鄭重的看著白晶晶,重復一遍,“晶兒,她是你的嫂子。”
“真的是她!”白晶晶卻猛地松開了手,她只這么站著,明亮的雙眸滿是不解,幾乎要噴出火來,她伸手一指,食指點著蔚海藍,那么堅決,那么尖銳的質問,“我討厭她!她不配!她也不是!”
“晶兒,不許胡鬧。”雷紹衡俊顏肅穆,余光掃向蔚海藍。
而她笑了笑,只是眼底,到底還是染了淡淡的難過與憂愁。
“反正她不配!我才不會叫她!她不是!”白晶晶紅了眼睛,剛剛失去父親的她,心里本就委屈難過,這下子又是沒有忍住,忍耐地嗚咽一聲,而后大哭起來,轉身跑出大廳。
“她是被寵壞了,我去看看。”雷紹衡追了出去。
蔚海藍的目光在這個時候掠過他的背影,只是望著白晶晶跑開的方向。
白晶晶。
這個名字很是耳熟,好像在哪里聽過。
老管家喃喃念叨,“白晶晶,這不是給老爺當過司機那個白濱的女兒么?”
司機白濱,白晶晶,還有……
蔚海藍整個人驀然一驚。
難道,難道他是……
雷紹衡追著白晶晶而出,將她攔住了。
白晶晶這邊鬧的不行,哭著大喊,“哥!你怎么能和她在一起!她害了爸爸!就是她害了爸爸!我不要你和她在一起!我不要住在這里!我討厭這座園子!我討厭她!我全都討厭!”
最終沒轍了,雷紹衡將白晶晶送去了孟和平的住所。
孟和平似乎料到會有這樣的情形,所以當雷紹衡又將人送回到他這兒的時候,他并沒有驚訝。白晶晶還在哭,哭的眼睛都腫了,往沙發上一坐,也不再和誰說話,負氣地別過臉去,委屈到不行。
雷紹衡瞧她如此,也不開口安慰,只是抽了支煙。
期間王珊打來電話,說是事務所有事。
雷紹衡站起身,對著孟和平叮囑,“她就先住你這兒。”
孟和平點頭應允,“行。”
“我走了。”雷紹衡又是沖白晶晶打了聲招呼,可白晶晶不理會,咬著唇也不去看他。
等到他一走,白晶晶孩子氣地抓起一旁的抱枕又是丟又是蹂躪,敢情是在泄憤。
孟和平也不出聲,她丟一個,他就撿一個。
這么來來回回的折騰半天,白晶晶總算是沒了力氣。
孟和平倒了水給她,等她平復心情。
“哥怎么能和她結婚!她不配!她根本就不配!”白晶晶喝了口水,又吸了吸鼻子,想到若不是她強行要求,緊抓著水杯恨恨不平地說道。
孟和平盡量簡短,斟酌著說道,“他們已經注冊登記了。”
明知道這樣的事實有多傷人,可他還是說了出來。
白晶晶一窒,咬著牙問,“婚禮是什么時候舉行的?”
“原定于五月二十號……”孟和平漠漠說道。
“爸死的那天……”白晶晶失魂落魄的低喃,忽而一笑,“真是好日子啊,連我跟爸爸都不通知一聲……”
雷紹衡結婚的事情,實則白濱已經知曉。
當時雷紹衡在辦理風景辛的案子,而聽到白叔病情惡化,立刻就趕回了鳳城。這后來雷紹衡聯系了白叔,白叔已經住院,白叔知道他要結婚的消息,只讓他好好辦婚禮,而他和晶晶就不過去了。白叔還叮嚀他,不讓他告訴白晶晶,孟和平這才沒有說。
所以這事兒,也唯有白晶晶是唯一一個不知情的。
孟和平將過錯攬自己身上,沉聲說道,“這事兒怪我,是我瞞著沒說。”
“你!”白晶晶將杯子重重擱在桌上,氣憤指責,“你為什么不說!你知不知道,她是害人精,就是因為她,爸爸的腿才會被打斷了!哥現在還娶了她,我不答應!爸也不會答應!”
眼淚掉了下來,她狠狠地用手背擦去,她似是不信,似是要擦去那不可能的事實。可是偏偏忍不住,啪嗒啪嗒掉了下來,白晶晶一下撲到他身上,眼淚鼻涕擦了他一身。
雖然家境并不富裕,可白晶晶卻是家里的小公主,從小就是當寶兒捧在手心里的。讀書的時候,誰欺負了她,準是兩兄弟一塊兒去替她出頭。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兒,都也省下留下全給她。家里都是男人,她是唯一一個女孩子,被他們寵的無邊,任性起來也確實叫人頭疼。
其實白晶晶就是孩子脾氣,五分鐘哭鬧,哭過就晴天了。
“好了,不哭了。”孟和平耐心地哄她。
孟和平哄了一陣,也不知是終于湊效了還是白晶晶終于哭累了,總之,她不哭了他也就放心了,他落在白晶晶因為傷心哭過而發紅的眼睛與鼻頭的目光有些復雜,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與憐憫。
白晶晶疲憊地趴在他的肩頭,眼睛慢慢閉上。
孟和平輕撫著她的背,她沙啞的女聲,難過地說道,“我想當小宇哥的新娘……”
孟和平只將她輕輕擁住。
夜總是會悄然無聲地到來,每一個夜,都是相似,卻又不近相同。
雷紹衡回來得很晚,他來到薔薇苑,她坐在樓下的廳里等他。
他瞧見她,拿著一本書坐著打盹,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已是深夜了,卻有人為她留了一盞燈,等著他歸來。
胸口忽然泛起一片柔軟,他朝她走去。
雷紹衡剛剛走近些,小貓兒一叫,她就被驚醒。她睜著惺忪睡眼,望著他來到她的面前。
他的手撫向她的小臉,她伸手握住。
“原來你是白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