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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終究燃燼,夜空里卻還殘留著那些斑斕美麗的色彩絢影,歡笑聲并未散去,星火棒點了一支又一支。直到最后幾支星火棒也燒成青灰色的鐵絲,星光在夜里幻化為虛無,這場煙火會才算落了幕。
聶文誠瞧了眼時間,正好臨近半夜,他提議去吃夜宵。肋
這個時間點,也確實會餓。
秦臻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算是默許了。
袁圓站在蔚海藍身邊,輕聲問道,“怎么樣?要不要去吃啊?”
果然,蔚海藍搖了搖頭道,“不了,你們去吧,我有點困了。”
“好吧。”袁圓沒有執意強求,反是說道,“那雷律師,你先送海藍回去吧。我們還要去吃夜宵,你送完了,再過來集合好了。”
聶文誠亦是催促,“行,那就這樣了。”
蔚海藍開口表示自己打車就可以,不用這么麻煩,但是一行人卻毅然決然地持反對態度,那么一致默契,聶文誠更為離譜,直嚷嚷這半夜三更的,這么如花似玉的一個女孩子,放一個人打車太危險了,這年頭壞人多,出了什么事都是沒個準兒的之類云云。
眾人這么討論著,就到了停車的地兒。
雷紹衡整張臉都凝重了,他習慣性地伸出手去摟她,可是想到什么,又忽然收了手。他繞過車身坐了進去,車窗徐徐降下,只用手指朝她勾了勾,這稚氣好玩兒的小動作,惹得眾人輕笑。鑊
蔚海藍秀眉蹙得更攏,忍不住抿唇。
“好了,海藍你上車吧。”袁圓硬是將她推上了車,探頭囑咐,“雷律師,交給你了哦。”
雷紹衡笑著點了個頭。
一行人便直接往后邊走去,蔚海藍剛一回神,他的手已經探過她,將安全帶拉過,替她細心系好。
車里開了音樂,春節時刻,所放的歌曲都是柔情蜜意。
聽著那個男人低低溫柔的吟唱,那一句句歌曲,仿佛都是在替他詢問。
“問燕兒,你為何流浪
問燕兒,你為何飛翔
我想用柔情萬丈
為你筑愛的宮墻
又怕這瓊樓玉宇
成不了你的天堂
問燕兒,你可愿留下
問燕兒,你可愿成雙
車子駛過護城河,朝著城南而去。
萬家燈火,闌珊之處,眼前閃過無數霓虹光影,只是這么一直開,也不知道開了多久。
蔚海藍終于察覺到了異樣,她終于開口問道,“到底要開去哪里?”
“這不是送你回家嗎?”雷紹衡認真地開著車,目不斜視。
她又問,“你是不是不認得路?”
“可能么?”他低聲反問,那語氣十分不屑。
蔚海藍瞧見前面亮著燈籠的餐館,指著那家餐館道,“這家餐館,我已經瞧見四次了。”
他們在這里轉了四圈有余!
雷紹衡狐疑地“哦”了一聲,那神情甚是煩擾,也似乎是被困住了。
“這里我認識,我知道往哪邊走,我指路,你別開錯。”蔚海藍起先沒有注意路況,實在是開了太久,她不得不有所察覺。
“行。”他不情愿地擠出一個字。
而后又是這么折騰了半天,這才尋到了她所住的臨潮小區。
車一停穩,蔚海藍道了聲“謝謝”,立刻下了車。雷紹衡趕忙熄了火,追了上去。他走在她后面,穿過了馬路,就往小區里邊走。蔚海藍回頭望向他,那神情真是無奈到不行,“送到這里就行了,不是還要趕去吃宵夜么。”
雷紹衡雙手插在西褲口袋里,微微低下頭,他抬了下腿,踢著地面,聲音很低,“可以不去的。”
“所以你就故意帶著我繞遠路。”蔚海藍道。
雷紹衡撇嘴,鞋尖又踢了下地面,“我是路盲,你不知道啊。”
“我還真不知道。”
雷紹衡忽而抬起頭來,沖她笑得很是花哨,“那你了解了解,不就知道了?我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隨便你了解。”
蔚海藍繼續往前走,他繼續跟隨。
“你的傷好了?”
“沒啊,疼得不得了,我都好幾天沒下過床,成天住在醫院里。護士讓我住久點,多住幾天。我懷疑這傷還得住個百來天……”他積極地接話,她卻垂下眼眸,突然打斷了他。
“我不是故意的。”她輕聲地說。
雷紹衡側目一瞧,只見她低著頭,那樣子就像是犯了什么錯,他心里一急,立刻改了口,“瞎掰的,剛才那些話兒,全是我瞎掰的。其實沒那么夸張,我好得不得了,不然哪能跑出醫院來玩兒啊。不出一個星期,我一準就出院了。”
蔚海藍不再多說什么,悶頭前行。
“下個星期二,你準備怎么過啊?”
“缺不缺伴?”
“湊巧我也是一個人。”
前方就是她所住的大樓,大樓外的路燈因陳舊所以壞了幾盞,發出呲呲的聲響。而在那一段昏暗的路中,卻有一道挺拔身影駐足停留。
那個男人,淹沒于黑暗的地方,那件風衣卻因為月光的關系而泛著淡淡的白光。走得近了一些,終于瞧清了他。劍眉星目,烏黑的頭發,削瘦有型。他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一直維持這樣的站姿,似是永不會改變。
三人在這條道上相逢,蔚海藍腳步一頓,雷紹衡收斂了笑顏,風景辛眼眸回望。
“謝謝你送我回來。”蔚海藍漠漠說道,邁開步子,走向了他。
雷紹衡的目光掠過她,掃向了前方的他,他眼神驟然變得陰霾。嘴角微揚,瀟灑地便轉身走了。
蔚海藍走到風景辛面前,輕聲說道,“等很久了么。”
“沒有。”
“找我有事?”
“只是正好路過,所以過來看看。”風景辛下意識地攥緊口袋里的兩張戲票,沉聲說道。
“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外邊冷。”蔚海藍望著他,那目光帶著關切。
風景辛瞧見了她,只覺柔軟溫暖,什么冷意全都感受不到了,“你和他出去了?”
“只是碰巧。”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那么多碰巧的事情。”風景辛一語點破,蔚海藍沉默以對。
他露出一抹笑容,瞧見她的黑發像小時候那樣柔軟,他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揉弄,可她卻下意識地朝后退了一步,他的笑容也頓時一僵,竟是道不明的懊惱困苦惆悵,最后只是低聲一句,“好了,你也累了,快點上去吧。”
“恩。”蔚海藍走過他身邊,奔進大樓。
風景辛慢慢側過身來,望著她那抹纖瘦身影,他不追逐,他不后退,只是這樣站在原地,默默地守望,他這一生,好似也只能如此,她快要走入大樓時,他開口說道,“藍,我已經決定留下來。”
蔚海藍的身影淹沒不見,她踏上臺階,每一步卻很沉重。
凌晨的小區外邊,兩個男人各自發了根煙。
“聽說風Sir要改行了?”
“雷律師的消息果然靈通,以后還要多多合作。”
“合作那是一定的,能和風Sir合作,我一萬個樂意。”
“雷律師這傷還沒好,就不要隨便走動了,還是去醫院躺著吧。”
“風Sir日后有得要忙,家里家外煩心的事兒一堆,也要多多保重。”
兩個男人迂回地聊天談笑,抽完一支煙,便各自分道揚鑣。
次日上午,袁圓主動登門招供,不等她開口詢問,便將事情說了個大概。接下李永生的案子時,袁圓便和秦臻認識了,后來又有幾次碰面。之后袁父不幸摔傷,秦臻就去醫院探望過一次。再后來,就是昨晚上發生的事情了。袁圓再三地澄清,他們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
兩人正聊著呢,王謹之敲門打斷了她們。
“海藍,有你的兩封信。”
蔚海藍打開一瞧,竟然那么湊巧,兩封信里各自放了一張票券。
一張是游樂園,另一張則是西山。
時間又是那么湊巧。
二月十四日,情人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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