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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憤怒的雙眸瞪向她,像是要將她整個人燒成灰燼,那樣森然陰霾,蔚海藍不由得心中輕顫,可是她沒有怯懦,更沒有退步,都已經走到了這樣的境地,還有什么可以留戀的,她義無反顧地說道,“我說我要和你離婚!”
“啊!”話音落下,她就被人扛了起來。肋
雷紹衡一下攔腰將她整個人扛起,她的身體就趴在他的身上,一夜沒有睡好,醒來后也沒有吃什么東西,心情焦慮郁悶,近日來的風波不斷,都讓她的精神崩潰,情緒游走到邊緣地帶。
她輪起拳頭捶打他,有氣無力地呼喊,“雷紹衡!你放開我!你放我下來!”
康麗在旁邊瞧得心驚膽戰,可是她不敢開口,也不敢上前阻攔。
畢竟此刻的雷先生是真的動了怒,誰敢去招惹他!
王珊急步跟隨在后邊,瞧見蔚海藍的臉色十分難看,已經開始泛白,她萬分擔心。
雷紹衡就這么一路將她扛回了薔薇苑,走在樓梯上,一路這么顛著,她的頭也暈眩起來。
房間里正有人在打掃,所以房門半敞著。
雷紹衡大喝,“滾出去。”
婦人嚇得哆嗦起來,一個字也不敢回應,急忙轉身奔了出去。
王珊和康麗不好上前,就站在外邊。
蔚海藍已經被顛得說不出話來了,胃里翻滾得難受。鑊
雷紹衡扛著她奔進內屋,一下將她甩在床上。他這么一用力,她的身體重重倒在上邊,所幸大床還算柔軟,所以沒有造成什么劇烈的沖撞。可是頭依舊是暈眩不已,沒有力氣動彈。
她咬牙支撐自己,臉色泛白后開始發青。
雷紹衡一雙鷹眸瞇起,胸口似有一團火在燃燒,可是她這么一喊,他頓時熄了些。被怒氣蒙蔽的雙眼,這才微微清楚了些,瞧見她那么虛弱難過的樣子,他繃著一張俊顏,森森說道,“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有這個念頭!”
雷紹衡冷笑著問道,“這座園子不想保了么?祖父留下來的吧?是不是很珍貴?你要是和我離婚,我馬上就拆了它!以我的能力,我會讓你連半分錢也拿不到!一磚一瓦都不會留!你大可以試試,我會不會做到!”
“你拆啊!”蔚海藍亦是氣紅了雙眼,理智早就脫離了軌道,悲憤地吼了回去,“你大可以拆了它!拆了也好!最好一磚一瓦都不要留!人死了就是一撮土灰,誰會理這座園子!隨便你愛怎樣就怎樣,和我都沒有關系!再也沒有關系!你現在就去拆了它!你去拆啊!”
她一番話說得又急又快,那神情更是決然。
四年了,眨眼之間就四年了。
她天真地以為,只要保住瑾園,那么這個家就還在。可是事實卻是,人去樓空,一座園子代表不了什么。一人一生百年,百年之后,誰又還在,誰又會去管這個家究竟還在不在。不過只是,各奔前程,各組家庭,各有各家。
一場夢到頭來,原來她是在執迷不悟。
只可惜她醒得太晚。
雷紹衡死死地盯著她,想要從她的眼底瞧出些端倪,她只是一時氣過頭了,所以口不擇言,失口所說。可是卻找尋不到半點玩笑的意思,她真實而又明白地告訴他,這座園子拆不拆都和她無關,更甚至恨不得快快拆去。拆了好吧,拆了就會解脫。
他仿佛再也找不到可以禁錮她的枷鎖。
這只被他囚了四年的小鳥,終于也要找尋自己的天空。
兩人不過是這般靜靜地四目相對,瞧了半晌無言。
雷紹衡的雙眸,就這么盯著她的小臉,她的發絲散于枕巾,青絲如緞。
忽然,他那么突兀地說了一句,“小藍,你的頭發長了。”
而他的目光糾纏著她,讓她胸口莫名的窒悶。
四年歲月,往事歷歷在目,點點滴滴浮現。
聶文誠的那番話,并不是沒有道理。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不管是出于何種原因和目的,再撇開家族利益,金錢權利,那些商界的熟是熟非,此刻她全都不想去理會,統統都拋到一邊。這個男人,盡管他安排掌控了她的人生,讓她少了自由,多了束縛,可是有這么一個人在明里暗里肯護你平安保你無憂免你驚擾,這何嘗不是一種依靠。
有種悲痛的悵然蔓延,想要抓住些什么,卻不知如何繼續,如何再續。
良久,蔚海藍才有所動作。
她吃力地從床上起來,坐在床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手指順過她的頭發。不知不覺中,剪短的頭發也長了。時光向來都是無法捕捉,她連自己都記不起,這些發絲是在何時再度成長。
“我們好好說話行不行。”她的聲音也虛弱了,幽幽說道。
雷紹衡抿著唇,一言不發。
“雷紹衡,雖然是你讓我缺席高考,可正因為這樣,我才能念自己喜歡的學校,所以我謝謝你。大學里去酒吧打工,我惹了事,是你出現保了我,不然我不知道該怎么辦,謝謝你。紐約培訓的時候,你來警署接我,送給我的那些海豚,我很喜歡,謝謝你。我去申城工作,你帶我去海洋館,給我買冰淇淋,我沒有跟你說,那天我很高興,很久,很久都沒有人這么陪過我了,謝謝你……”
蔚海藍的聲音很輕,她的語速時快時慢,從未說過這么多話,從未剖析過自己,所以她有些慌忙,更是語無倫次。
她只說他的好,不曾提及他的壞。
雷紹衡愈發沉默,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眼中卻有光芒閃爍。
而她說著說著,忽然平靜下來。
她抬眸望著他道,“謝謝你這四年來照顧我,讓我衣食無憂,還能做自己喜歡的事。”
雷紹衡眼眸驟然一緊,她專注地瞧著他的雙眼,輕輕詢問,“我們好聚好散,好么。”
“呵呵。”突然,他輕笑出聲,那笑容聽得人毛骨悚然。
雷紹衡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沉聲質問,“好聚好散?說得真輕巧!”
蔚海藍被他捏得疼痛,他又是冷聲喝道,“你倒是想脫身了,想通了想明白了,所以要飛了?”
“我告訴你,沒那么簡單!離婚?你休想!你就乖乖地做你的雷夫人,除非我膩了,否則,你一輩子都是!”他邪佞地說道,即而松開她的下巴,捧住了她的小臉,他俯下身來吻她。
蔚海藍被他緊抓住雙手,她無力抗拒,雙手被握過了頭頂,喃喃問道,“這樣有什么意思?”
“有什么意思。”他念著她的話語,眼神流露出一絲茫然困惑,默了一瞬,這才怔怔地瞧著她,微笑說道,“我不會再讓你出去了!以后,你哪里也不準去!永遠地待在這里!”
“你知道這是犯.法的行為!”蔚海藍彷徨喊道。
他笑了,“沈喬都瘋了,你也可以瘋了!”
“你……”蔚海藍愕然失神,感到恐慌。
他望著她的雙眼,而她眼中的懼意讓他心悸,讓他停了動作,雷紹衡呼出灼熱氣息,在她耳邊陰郁說道,“我把一個瘋子關起來,只是不想讓她亂跑,外邊那么復雜,出了事該怎么辦呢。”
蔚海藍整個人驚住,心里萌生惡寒,涼得她連血液都要冰凍,她惶恐地睜大眼睛,瞧著面前這個如惡魔一般的男人,可他眼底冰冷一片,閃爍著幽藍色光芒,他專注而認真,嘴角的弧度都是那么邪.惡。
“雷紹衡!你不能這么做!”她連聲音都開始輕顫,她確實開始怕他。
“不能?為什么不能?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人變成瘋子,很正常的事情,你說是不是?”他笑著,卻沒有半點笑意,“我還可以請專家來鑒定,只要證明一出,你說別人是信我,還是信你?”
蔚海藍幾乎認不清了,這個男人,怎么能這么冷血殘忍。她的憤怒,她的無助,她的茫然,此刻因他而起,一絲一絲從眼底透出,那雙冷漠的雙眼終于顯現出正常人應有的情緒。
她渺小如螻蟻,隨時被他捏在手中,就要碎掉。
可是卻悲哀地發現,無論她如何反抗掙扎,全都逃不開他撒下的彌天大網,只能被圈在網中。
他低下頭,捧住她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嚙咬一番,舌尖輕輕描繪她的唇形,“不要再嘗試離開我。”
“是你瘋了。”她無法用言語去描述自己的心情去描述他,末了,僅有這四個字了。
雷紹衡徐徐起身,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沖著外邊喊道,“康助理!”
“雷先生。”康麗立刻奔了進來。
“給我看好她,從現在開始,她哪里也不準去!這個房門,一步也不準踏出!如果人不見了,我就拿你是問!”雷紹衡殘酷狠絕地拋下這么一句,瞥了眼躺在床上的她,轉身而出。
早就驚嚇的康麗差點軟了腿,頭低得不行,“是!”
蔚海藍靜靜地躺在床上,一言不發,再也沒有力氣。
樓梯上有腳步聲蹬蹬,王珊跟隨在雷紹衡身后。
“派人去把蔚舒畫母女給我趕走。”
“是。”王珊點頭應聲。
面前的男人,愈發冷冽了,讓人不寒而栗。
王珊跟隨他多年,一向知曉他行事果敢狠辣,可是不曾感受過他這般的冷酷。
雷紹衡已經走出大苑的屋子,他抬頭望向那扇窗戶,似是有了決定,眼底閃過一抹犀利光芒,稍縱即逝。黑發掩著黑眸,神情卻是云淡風清,收回目光沉聲吩咐,“今天的行程安排是什么。”
王珊料不到他會這么果決地抽回,詢問有關公事的事宜,方才還明明那么怒氣橫生,而她流利地將安排依次道出。
兩人雙雙踱出園去。
冷清的屋子里,久久無人說話。
康麗終于顫顫開口,“夫人,您怎么樣?沒事吧?”
康麗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想要去攙扶她,可又不敢,只好又是呼喊,“夫人……”
蔚海藍恍惚不已。
“夫人,您還沒有用早餐吧?”康麗小心翼翼地詢問,只怕她會出什么狀況。
蔚海藍也不說話,康麗也不敢讓她餓著,便讓人去準備了。
康麗寸步不離她的身邊,就這么謹慎地瞧著她。
蔚海藍突然站了起來,康麗急忙問道,“您要拿什么?我幫您拿!”
蔚海藍怔住。
“夫人,您想吃什么喝什么,全都告訴我,我會替您辦妥!”康麗又道。
蔚海藍失神一笑,她只知道自己是被徹底囚.禁了。
最后的自由,也不復存在。
她竟然成了一個瘋子?多么可笑!
這是他的城堡,而她住在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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