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宮中的晚宴,就是一場貴婦的鉆石展覽,在此時仿佛不佩戴鉆石首飾就不能顯示尊貴地位一樣。十四阿哥側福晉年氏倒是顯得比較顯眼的一個,頭上佩戴的鉆石首飾十分的精致閃亮,襯得有些嬌媚的年氏多了幾分尊貴之氣。完顏氏雖然臉上帶著笑意,但是波光流轉間閃過一絲銳利和憤恨。齊珞在旁邊聽到了福晉紛紛議論十四阿哥對年氏的嬌寵,幾乎每請必到。齊珞舉著酒杯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皇子中間的禛,黑亮的眼睛透出笑意,不知道這個清穿文中的經典橋段,禛有什么感想?
仿佛有感應一樣,禛抬頭看了一眼齊珞,她倒是同這些福晉不太一樣,頭上的首飾業只有扁方鑲嵌著鉆石,頭面首飾都是紫翡翠制成,在這些耀眼的鉆石光芒中,更凸顯了一份別致飄逸。禛又平淡的掃了一眼年氏,稍微翹了一下嘴角。十四阿哥看似不經意,眼睛卻總是瞄向齊珞,手不由得攥緊了杯子,這樣的裝扮還是比不過?齊珞并沒有穿厚重的禮服么認識穿著略略收身的旗裝,這樣更能襯出她纖細柔韌的腰肢和平坦緊繃的小腹,比其他皇子福晉少了一份莊重,多了一分輕靈。
十四阿哥喝盡了杯中的酒,低頭隱去了眼里閃過的那絲對禛的嫉妒羨慕。禛旁邊的五阿哥有些羨慕的說道:“四哥,弟弟還沒有恭喜你呢,四嫂又誕下嫡子,在咱們這些弟兄中還就屬四哥有福氣。”
九阿哥眼睛轉了一下,高聲說道:“五哥這話說的在理,四哥對四嫂的嬌寵引得福晉們經常感慨羨慕,其實要依我看,四嫂的出身長相都是沒得挑,又能為四哥生兒育女,得四哥的專寵那也是應該的。那些側福晉也不看看她們的身份,一味的攀比捻酸,圖惹笑話而已。”
禛看了一眼九阿哥,有些不悅的開口:“九弟還是出言慎重些好,省的被那些大臣聽見議論皇家宗室沒有規矩。”九阿哥怔了一下,沒想到一向冷清的禛也有為福晉出言反駁的時候,看來外面傳說雍親王愛重福晉,恐怕不是空穴來風。八阿哥輕輕在下面踢了一下九阿哥的小腿,溫和的賠罪:“四哥,九弟有些喝多了,說話胡言亂語,您可別往心里去。”舉杯代九阿哥向禛賠禮,禛看著八阿哥臉上的笑意,飲盡了酒,放下酒杯不再言語。
此時太子卻突然插話帶著訓斥語氣的說道:“四弟穩重有體統自是不用擔心,可是十四弟卻做得有些欠考慮。”沒人想到太子會突然開口,所以皇子們都屏住了心神,看著太子如何教導康熙疼寵的十四阿哥。
康熙也放下了酒杯,有些探究的看著太子。十四阿哥臉有些紅,粗重的反問道:“太子爺,你這又是從何說起呀,臣弟可是沒得罪你,雖然在政事上同您爭上兩句,那也是為了不辜負皇阿瑪對臣弟的信任,臣弟可是一向對太子爺敬重有加,如今外面可是飄著雪呢,臣弟的身子骨也扛不住太子爺的怒火。”
太子盯著十四阿哥半晌,不悅的說道:“十四弟此話差矣,要不是你太過意氣之爭怎么會出那種事?況且要是十四弟妹心胸開闊一些也不見得就會出事吧?”
聽明白太子的話有所指,周圍眾皇子的眼里隱含著笑意,十四阿哥的臉更紅了,額頭上暴起了青筋,強壓制住自己的怒氣。
康熙看著惱羞成怒的十四阿哥,心里暗自搖頭,這脾氣秉性還真成不了大氣。目光掃過了準備看好戲的皇子,在禛身上稍作停留,康熙看見禛眼里的平靜和帶著些許的擔憂,摩擦著酒杯,眼里閃過一絲欣慰。
太子放下酒杯皺著眉輕聲訓斥:“十四弟你這是做什么?難道當哥哥的還說不得你了?你看看你把你的側福晉都寵成什么樣子了?每請必到,你還有沒有皇子的體統,你這樣讓十四弟妹如何當家理事?你那個側福晉也只是個...”
“好了,太子,朕明白你愛護老十四之心,不過,你要記得滿漢是一家,都是大清的子民。”康熙抬斷太子的話,太子起身行禮,恭敬地說道:“謝皇阿瑪教誨。”康熙讓太子重新落座,才轉頭看著十四阿哥,稍帶恨鐵不成鋼的口氣道:“老十四,太子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你要記得你是皇子,朕再也不想聽到每傳必到這種話。”
“請皇阿瑪放心,兒子曉得怎么做。”十四阿哥站起身,來到太子面前,有些感激的舉杯道“臣弟多謝太子爺的教誨,臣弟借酒向太子爺賠罪。”太子眼中精光一閃,看來這個老十四爺不容小視呢。舉杯飲盡,拍了一下十四阿哥的肩膀,關切的說道:“孤也是為了你好,畢竟你可是孤極為看重的兄弟,孤不想你因一個女人而失了體統規矩。”
十四阿哥笑嘻嘻的點頭,又說了幾句才重新回到座位上,同旁邊的十阿哥高聲的談笑起來,一時間眾皇子都舉杯談笑,倒是一副兄友弟恭的場面。
禛有些孤單的舉著酒杯,掃了一眼身邊的這些兄弟,竟然沒有一個同自己貼心的人,唯一看重的老十三竟然新年宴會都沒有出席,禛有些漠然的看了一眼坐在龍椅上的康熙,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個道理不是早就明白嗎?禛隱去眼里的失落,看著滿殿的熱鬧繁華,心里覺得有些凄涼虛假。記起昨晚那幾只小熊,禛不由得看了一眼齊珞,轉動了左手上的扳指,她會永遠在身邊的。
此時十二阿哥靠近禛,輕聲感激的說:“四哥...四哥...”感到禛眼里的愣神,十二阿哥有些緊張的開口:“四哥,弟弟敬您一杯,要不是四嫂,弘是恐怕就...弟弟不太會說話,四哥有能用到弟弟的地方,盡管開口就是。”
禛舉杯同十二阿哥碰了一下,心里涌出一絲暖意:“十二弟太過客套了,弘是也是我的侄子,怎么能不疼?弘是能健康,我和你四嫂也是高興的,更何況十二弟妹又是她不多的閨閣密友,等有空,不妨讓十二弟妹多來王府,你四嫂對吃食還是有幾分研究的,她呀,也就這點能耐。”
十二阿哥明白禛雖然話說得謙虛,感到禛的善意,十二阿哥也放開了有些調侃的說道:“四嫂的本事一向被惜月推崇,四哥如今精神越發好了,這應該也是四嫂的功勞吧,四哥可真是生在福中。”禛輕輕地搖搖頭,同這個一向不是很熟絡的十二阿哥輕言起來,倒也沖淡了一些禛心里對祥的掛念。
康熙按照慣例招親近寵信的重臣御前賜酒,凌柱一如既往的被康熙第一個傳喚,對于凌柱的圣寵已經無法讓大殿里的人吃驚了,最多眼里透著嫉妒和羨慕。九阿哥對著八阿哥輕聲感嘆:“八哥,虧著凌柱交了兵權,要不然四哥倒也不容小視。”
八阿哥向禛方向看了過去,帶著沉思的低嚀:“我可一直沒有小視四哥,不過,這么多年了還是看不透。凌柱有兵權的時候冷落四嫂,如今又是這樣,四哥的脾氣秉性倒真是難猜?四哥可是有著親王的爵位,又管著戶部,天下的錢糧可都在他手中呢,皇阿瑪那也是有些臉面,要不是太子...”停住了話,八阿哥將腦海中的念頭甩了出去,太子之位不空出來,也上不去。八阿哥微皺了一下眉頭,掃了一眼十四阿哥,也不能給他鉆了空子,他倒是長進不少。八阿哥慢慢的舒展眉頭,臉上重新露出溫和有禮的笑意。
九阿哥雖然一直對八阿哥如此看重禛有些詫異,但是一想信任八阿哥判斷的九阿哥,也覺得是不是應該多注意一些雍親王府的事?九阿哥想到雍親王府油潑不進的樣子,也不由得嘆氣搖頭,就是得到的消息也都是毫無用處,只是福晉們關心的打扮首飾。
康熙眼睛掃過了殿內眾人,低頭看了一眼就被,輕聲吩咐:“李德全,傳話四川巡撫年羹堯近前。”
李德全抬高聲音道:“皇上有旨,傳年羹堯近前。”大殿里寂靜了下來,因為年羹堯沒進京的時候,就有傳言年羹堯極有可能是下一個致遠公凌柱。齊珞也不由得注目觀瞧這個在歷史上禛的得力戰將,齊珞其實一直不覺得是年羹堯成就了禛的帝位,反而覺得沒有禛的謀劃安排,年羹堯絕對不會有那樣的成就。年羹堯歷史中最大的貢獻就是牽制了領兵在外的大將軍王吧,可是要是沒有康熙的授意,他又怎么會成為陜甘總督呢?齊珞抬頭看了一眼康熙,恐怕當時在康熙的心里,禛已經就是繼承人的不二人選了吧。
齊珞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鉆戒,既然現在已經變成這樣,以禛的脾氣絕對不會再看重年羹堯,那就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吧。
年羹堯穿著巡撫的補服快步上前,齊珞仔細的看了一眼,覺得年羹堯的身材倒是身材挺魁梧的,比一般人要高一些,鼻子不高,但是眼睛很大很銳利,下巴處蓄著胡須,倒是增加了一份威武之氣。年羹堯沉聲恭敬地向康熙大禮參拜:“奴才年羹堯恭請皇上圣安。”
康熙看著年羹堯臉上露出滿意之色:“年羹堯,朕對你再四川的施政很是滿意,四川自古以來就有天府之地之稱,四川在你的治下朕很放心。”
年羹堯磕頭有些嗚咽的說道:“皇上對奴才恩比天高,奴才一定恪盡職守不負圣恩。”康熙滿意的點頭,對李德全失意將酒遞給年羹堯。
年羹堯恭敬地結果高高舉過頭頂,大聲的說道:“奴才謝主隆恩。”然后豪爽的一飲而盡,康熙看著年羹堯倒是很滿意,可惜此人太不識抬舉,頻繁的同皇子們勾連,可用不可信,康熙和顏悅色的勉勵了年羹堯幾句,才擺手讓他跪安。
感到皇子重臣的探究揣測,康熙心里有些乏味,雖然有萬里江山,眾人匍匐腳下,但是康熙在這個新年宴會卻感到深深地孤寂,感到有一絲真誠關切的目光落在了身上,康熙嘴角微翹,抬眼望去果然是凌柱。
凌柱感到康熙的注視有些靦腆的低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可能是喝的太急了,竟然嗆到了,臉憋得通紅的咳嗽了兩聲。康熙眼里的笑意更濃了一些,他倒真的是個純粹忠心之人。康熙又看了一眼禛,摸了一下佛珠,暗自嘆氣,該說的朕還是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