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搬家的那一天,沒有袁老太原先想象的那么熱鬧。只有程夫人派了人來送上了賀禮,接下來,就像是普通百姓搬家一樣,幾輛馬車,幾箱的東西,袁家人就這么從朱雀大街搬了出來。相比起來,甚至沒有在袁家村的時候,一家人搬家來的熱鬧。至少在袁家村的時候,如果有人搬家的話,那定是要大擺筵席,敲鑼打鼓放鞭炮的,總是要熱鬧個兩三天的。袁老太心中有些不滿,她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兒子做了那么大的官兒,卻反而沒有在村里的時候風光。可是她又哪里知道,在這京城里,一個六品校尉是多么小的官職。不要說敲鑼打鼓的惹人注意了,朱雀大街上任何一戶的人家哪個都不是他們能侵擾的起的。更何況,他們出來京城,袁子忠是剛剛走馬上任,除了程將軍以外,袁子忠認識的人五個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當來里面除了沈存中以外都是當初戰場上的同級或高級軍官。所以,理所當然的,所謂的大擺筵席,在這兒對于袁家也是不適合的。還好到了新房子以后,看到青磚綠瓦的大宅門子,袁老太心中的氣稍稍緩了緩。要知道這中大宅子,袁老太只有在元和鎮的時候偶爾看到那些富戶人家住這樣的房子的。朝廷給袁子忠分的房子靠近京城的東城門,靠近他每日當值的地方,另外離宅子不遠就是集市,買菜逛街什么的也很便利。撇除前世的因素,李月蘭倒還是挺滿意這個房子的,畢竟待在京城里,各項的花銷都不低,有了一個住處,相比而言負擔要小的多。新房子是大三進,第一進是門房和大廳,二進一邊是個大廚房和洗浴室,中間有個小花廳,大致應該是飯廳,另外一邊是三間廂房,不過都不算大,其中一間還是按著書房的樣子建的。不過,當初袁子忠和李月蘭來看房子的時候,就考慮過家里人多的問題,便讓工人將書房和隔壁的廂房打通了,把三間房間變成了一大一小兩個房間。最后一進還是廂房,不過廂房要比第二進的要大一些,每個廂房都有分里外間,不過除了大一些以外,擺件兒布置都是跟第二進的差不多的。就這樣,袁子忠和李月蘭把袁家二老和李氏都安排到了后院,袁二和袁大姐一家安排在了前院。因為袁二還沒成親,又是男子,所以理所當然的住進了二進那間小一些的房間。而袁大姐因為是一家子,還要照顧剛出世的女兒,李月蘭便讓他們一家住進了那間打通后兩間并作一間的廂房。袁老太一開始對這樣的安排還是挺滿意的,可是一想到李氏也搬了進來,讓自己而當閨女住進的前院,袁二那么小一間房間,她的心里就又開始有些不舒服。在袁老頭面前嘀咕了兩句,被袁老頭訓斥了一番。所是李氏現在就孤身一個人,又只有李月蘭一個女兒,他們做親家的本就該幫襯著,怎好落井下石斤斤計較!后來袁子忠也過來說了,說是袁大姐畢竟是嫁了人的,總不可能讓王明一起跟著住在后院吧,那像什么話。后來還說,當初分房子的時候就跟李月蘭說好了,只要袁二成親,他們就把前面的房子重新分隔一下,一定不會委屈了弟弟的。得了袁子忠的保證,袁老太這才閉上了口。只是這件事情也不知怎的,就被李氏給聽了去,當天就找到了李月蘭,說是自己把孩子已經送了來,現在還是袁家村的好。京城的繁華她也不喜歡,整天都是吵吵嚷嚷的,還不如袁家村給她的感覺好。趁著于府的人還沒回去,正好能將她護送回去。看著自己母親臉上帶著不悅,李月蘭略略想了想,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兒。忙勸李氏,讓她安心住下,不然自己這個做女兒的是如何都放心不下的。為了讓李氏留下,李月蘭更是搬出了‘孝’字,說了以往許多李氏為她的付出,說現在這個世上她只有李氏這么一個母親了。該是她反哺的時候了。李月蘭這一席話,讓李氏聽的心里熱乎乎的,眼淚也被心里的熱乎給煽的不停的往下落,連聲說不走不走了。聽到李氏的松開,李月蘭這才舒了一口氣,還有一點她沒告訴李氏的是,其實這個京城她和袁子忠壓根兒就沒打算長呆,所以,她怎么能讓李氏這個時候就回去呢。雖然,袁家的搬家很是低調,可是依舊是讓李月蘭忙得昏頭轉向,哪兒哪兒要添什么東西,哪兒哪兒沒打掃干凈,哪兒哪兒東西要怎么擺放,一切的一切雖然不怎么需要自己動手,但是查漏補缺也相當的耗神。看著李月蘭一上午的時間,嗓子就開始啞了起來,袁子忠在一旁是心疼的不得了,好幾次都說讓她回去歇著,這里由他來,可是李月蘭就是放心不下,最后還是硬撐著給做完了。要說這一次也多虧了李氏,她這次來,除了于府的人,還帶來了青青,加上沈顏送過來的云瑤,李月蘭才不用親自動掃做事情,不然更是要累的夠嗆。到了下午,因為搬家之前程將軍就跟袁子忠說好了,晚上要帶著幾個當初在戰場上一起征戰的同僚過來喝一杯喬遷酒,李月蘭當然也不能馬虎,帶著青青在廚房里忙了一個下午。因為袁大姐剛剛生產還在坐月子,所以,李月蘭將熬好的雞湯端了過去,就讓她待在屋子里好好歇著了。而袁家二老在后院收拾東西,也顧不上過來幫忙。李氏原本想著過來打打下手的,可是最后也被李月蘭給勸了回去。袁子忠和袁二王明他們吃完中飯就去了雜貨鋪子,去拿剩下的衣物什么的,順便將家里還沒買全的都給買了回來。所以,李月蘭自然只能帶著青青在廚房里忙活了。至于云瑤,李月蘭可不太愿意讓她老是在自己的面前打轉,就讓她就收拾前后的院子去了。雖然院子總體還算干凈,可是經過袁家人這一上午的搬來搬去和走動,現下已經是有些塵土了。再加上原本除了幾顆看不出來的什么樹以外,其余院子里的花草都東倒西歪的。所以,云瑤這一天也算是累的夠嗆。想到自己當初在沈府的時候,哪里做過這樣的粗活,心中便越發的怨恨李月蘭了。雖然她是很想就這樣放下笤帚不干了,可是想到沈顏的威脅,她又不得不暫且忍耐了下來。總算的,就這樣全家人忙活了一整天,袁府終于初具其形。直到時辰過了亥時,送走了程將軍一行的袁子忠終于搖搖晃晃地走進了新家的新房里。袁子忠一家的房間也是在最后一進,因為要照看兩個孩子,他們就要了單獨一邊一間的廂房,而袁家二老和李氏則是住在對面。袁子忠打開房門,腦子有些迷糊。今晚他是喝了不少的酒,剛剛在席上的時候,以程將軍為首的幾個同僚都借著喬遷之喜拼命的給他灌酒。他有些搖晃地走進房間,卻發現屋內沒有任何的動靜。他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四周,每一次他回家推開房門,李月蘭都是會迎出來的啊。“月蘭”袁子忠輕輕喚了一聲,慢慢地邁開了步子向里走去。他的目光掃過桌臺上的燈燭,只看見橘色的火焰散發著朦朧的光暈,在他的眼中漸漸擴散成一大片一大片的暖色。他仔細的搜尋著,桌子旁,箱籠,床上,窗戶,梳妝臺終于,在梳妝臺,他看到了他心念的人兒。他慢慢地走了過去,只見李月蘭閉著眼睛趴在梳妝臺上,眉頭輕皺,似乎有些不舒服,但平緩地呼吸還是告訴了袁子忠,她已經沉沉睡了過去。袁子忠緩緩在梳妝臺前蹲下了身子,跟李月蘭側趴著的臉抱持了平行。他像是在研究一樣珍貴的瓷器一樣,專注地注視在李月蘭熟睡的臉上。可能是角度的問題,蠟燭的光亮大片地灑在了李月蘭的臉上,一瞬間,讓袁子忠有種錯覺,李月蘭的皮膚仿若成了透明一般,散發出動人心魄的美麗。只有一排長長的睫毛在她的眼下形成了一道陰影,也讓她顯得有些嬌弱。袁子忠微微咽了一下喉嚨,陡然之間有些口干舌燥,緩緩地,他閉上了眼向著李月蘭的眼睛輕輕吻了上去接著是臉頰最后是那片嬌艷的紅唇袁子忠傻笑著親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干脆蹲在原地看著李月蘭的睡顏,一動不動,也不說話,只是嘴角依舊咧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而當李月蘭終于幽幽轉醒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袁子忠的這幅模樣。當即讓她嚇了一跳,臉也紅了起來,只是袁子忠依舊傻笑著看著她,一動不動。李月蘭有些疑惑,撫住跳快了幾拍的心臟,李月蘭抽著鼻子聞了聞,果然,袁子忠這是喝醉了。顧不上自己臉上的燒熱,她趕忙扶起了蹲在地上的袁子忠,“袁大哥,來,怎么蹲在這兒呢,來,到桌子那兒坐下,我去給你那解酒湯。”袁子忠砸吧砸吧嘴,沒回答,不過也跟著李月蘭的力道走到了桌子前,乖乖坐了下來。看到他還知道配合,李月蘭松了一口氣,她可是知道照顧酒醉了的袁子忠的辛苦,那可比待小石頭和雙雙要累多了。見袁子忠坐了下來,李月蘭便松開了算去廚房拿一早熬好的解酒湯,卻不想她剛剛向門口走了一步,就感覺腰間忽然一緊,整個人被往後拖了一步,落入一個強壯的懷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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