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農家女
第二天一大早,袁子忠和李月蘭便退了房,到了朱雀街45號。()
院子是個獨門小院,的確不大,只有兩進。用一墻隔著外院。墻建在東西廂房后南側山墻的連線上,在中線位置開一道垂花門。后面的兩間廂房也還算寬敞,廚房什么的也都配備齊全。總之只是袁子忠夫婦兩個住,還是很綽綽有余的。
院子明顯已經被清掃過,房間什么的也都被收拾的很整齊,基本上就是搬進來就能住的。
雖然是在達官顯貴們聚集的朱雀街,小院也并沒有那么浮夸的裝飾,只是簡簡單單的紅綠大門,院墻的頂部砌了一些花磚,院子里種著一顆棗樹,倒很是附和程將軍軍人的風格。
簡單陪著李月蘭收拾了一下,袁子忠就去隔壁程將軍府繼續做事情了。
李月蘭看了一眼已經快要到頭頂的太陽,又看了看空蕩蕩的小院,想著還是先去市集上買些米面什么的回來,也好節省一些,不用再出門吃飯了。
可還沒等她走出垂花門,從大門外就施施然走進了一個面色沉穩的婆子。
只見那個婆子頭上纏著一條素色碎花布巾,頭發梳的一絲不茍,身著藍色坎肩棉襖,大步走到了李月蘭的面前。
“袁夫人有禮了,老奴是程將軍府的,此番前來是特別奉了將軍夫人的令,來請袁夫人過府一敘。”婆子走到李月蘭的面前,沖著她行了一禮道。
“將軍夫人?”李月蘭感到有些詫異,不過想來自己和袁子忠現在住的是程將軍的房子,按禮來說,自己也該是去表示一番感謝的。所以,在剎那的驚訝之后,李月蘭立馬對那名婆子笑道:“哪里,將軍夫人客氣的,是我理應去將軍府向夫人請安才是,對了,還不知嬸子怎么稱呼?”
“袁夫人客氣了,老奴夫家姓周,您叫我周媽就成的。”那名婆子笑著回道,說完就領著李月蘭向外走去。
李月蘭點了點頭,跟了上去,很快兩人就進了將軍府的后院。
到底是當朝二品的懷化將軍府,整體都顯得大氣磅礴,細枝末節出也很是精致,無論是亭臺樓閣也好,還是各色花品錦簇的前院后院。若不是李月蘭在前世曾經經常出入這些京中貴婦的府邸,恐怕是要驚呼出聲的。
而周媽看到李月蘭處變不驚的模樣,心中也是暗暗贊嘆。她可是將軍夫人身邊最得力的婆子,要知道他們前一陣子剛搬進府里的時候,她可是大大的驚嘆了好久,就是夫人的臉上也有些驚訝之色,可這位校尉夫人此刻卻是一臉的平靜無波,甚至是目不斜視地跟著她向前走,似乎根本就不為眼前一幕幕的美景所動。
曾經聽將軍夫人說過,這位新任的振威校尉的夫人可是標準的農家婦人。原本,夫人讓她去請她過來一敘,她只當是個又要攀附將軍府的,卻沒想到今天一見,竟有如此沉穩的氣度。
周媽心中的驚訝咱們暫且不說,只說這不一會兒的功夫,她已經領著李月蘭走到了內院的門口。
只見她停下腳步轉過身,對著李月蘭說道:“袁夫人,請您再此稍后,老奴現在就進去啟稟夫人。”
李月蘭笑著點了帶你頭。周媽見李月蘭明白了,沖著身邊的小丫鬟使了一個顏色,接著就撩開了簾子走進了屋里。
沒過一會兒,李月蘭就聽見屋內傳來一聲較威嚴的女聲,“讓她進來吧。”緊接著,就看見有丫鬟打了簾子,躬身請她進去。
李月蘭簡單理了理頭發,接著便在丫鬟的帶領下走進了屋內。
一進屋,一股子暖氣就迎面而來。現在外面的天氣還是有些冷的,和屋里如此的暖和,顯然是燒了地龍。
李月蘭一路低垂著頭,一直跟著丫鬟走到了內間停下后,才緩緩抬起了頭,向前方打量開來。
只見一位身著紫色蘭繡背襟和同色裙褂的婦人端坐在桌前。頭上戴著翡翠玉簪,身上耳朵上還有手上,也穿戴的是同一色的首飾頭面。眼角下方有些紋路,嘴唇兩邊也有些下陷的痕跡,更顯出了她的別樣的威嚴感。眉間的距離也稍短了些,讓人看了就覺得定是個嚴謹的人。
婦人身邊站著一應四個婆子,四個丫鬟,各人手里拿的東西都不同,相應的所司職責也不一樣。
李月蘭簡單掃了一樣,確定坐在桌旁那位戴了全套的翡翠頭面的人定然便是程將軍的夫人。在前世的時候,雖然她跟這位夫人有一起出席過一些場面,但如此近距離的觀察到還是第一次。
而在李月蘭觀察程將軍夫人的同時,這位夫人也同樣的在打量她。她原本不太相信剛剛周媽同她說的這位袁夫人的氣度,不過如今一見,那不畫而彎的柳葉眉,閃著溫柔嫻靜光芒的雙眸,還有那口櫻桃小嘴,再搭配上李月蘭今天這一身談黃色的長裙和雪白外襖,的的確確就像是京城某個大家閨秀里走出的人兒。雖然頭發上只簪了一支木簪子,可是卻也透出了她身上那股子平和安寧的氣息。
好一個溫潤可心的人兒。程夫人不由在心中暗嘆。
“袁李氏見過將軍夫人,夫人有禮了。”李月蘭上前行禮道。
“快快免禮,周媽,趕緊給袁夫人上杯茶。來,袁夫人,坐。”程夫人笑著說道,她這一笑,剛剛顯得過分嚴肅的面龐立馬柔和了很多,甚至透出了一股子的喜氣。
李月蘭忙左右謝了一番,這才在袁夫人的身邊坐了下來。
“嘖,要我說啊,袁校尉能娶到袁夫人這么個賢惠溫柔的媳婦兒,真真是上輩子修來的好福氣。瞧瞧這溫柔體貼的模樣,要是我也是男子啊,定是要將她娶回家的。”程夫人笑著說道。
見左右的丫鬟婆子也點頭應和著,李月蘭不由紅了紅臉,“哪里,得夫人繆贊了。”
“哎,我家老爺是個粗人,我呢也是個心直口快的,從來不說假話,也不愛玩那套虛的,我說是就是了。對了,那院子住了可還舒服,昨兒我們家老爺回來吩咐說你們夫妻兩人要住過來,我就趕忙連夜讓人收拾了,也不知道你們覺得怎么樣。缺了什么,或是人手不夠的話,盡管跟我說。找你來,也是為了這個事兒,你可別跟我客氣啊。”程夫人笑著說道。
“哪里,夫人才是客氣了。房子真的很好,什么夫人都給想到了,就是被子寢具也是不缺的,我們夫妻二人哪里還會覺得不舒服呢。說到這兒,倒是我們夫婦二人給夫人添麻煩了,真是萬分感激夫人了。”李月蘭笑著答道。
“好好,那就好。”程夫人笑著點了點頭,“這些個爺們成天的在外打拼,咱們幫不上什么忙,至少啊,這家得住舒服了。我聽我們老爺說,袁校尉這次著實幫了他不少的忙,所以你們就安心在我們這兒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我說就成了。要是我忙的話,找周媽也是一樣的。”說著,程夫人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
這時,周媽也拎著茶水走了進來,幫著李月蘭倒了一杯,接著走到了程夫人的耳邊一陣耳語。
只見程夫人聽著聽著,眉眼間越發的露出不耐的神色,緊接著就見她沖著周媽揮了揮手道:“行了,我不見,你告訴她們就說我身子不舒服,等我好了,再去拜訪。”
“是。”周媽聞言應聲退了下去。身邊的丫鬟立馬走上前接替了周位置,幫著程夫人和李月蘭倒水。
“哎,都是些無謂的人。反正啊,你遲早也是會見到她們的,都是些武官家的家眷。我可不耐煩應酬她們,終日里只知道說東家的是非,西家的長短,真真讓我頭疼。而她們那幾個又愛湊在一塊兒,也不能輕易得罪了。總之年節的時候禮份上不要出錯,大家就能相安無事。也幸好我長的本就嚴肅了些,她們也不太往我這兒湊,讓我得了不少的清凈。”見李月蘭的臉上透露著一絲疑惑,程夫人笑著開口解釋道。
李月蘭心中微微訝異,聽到程夫人的形容,想著門外的莫不是當初她結交的那群貴婦人吧。要知道,當初為了能打進那個圈子,自己可是沒少花功夫大廳張家長李家短的,也是從那群人的口中,她得知程將軍的夫人嚴肅不愛交際,所以大多時候都只是遠著敬著。
可是更讓她吃驚的是程夫人口中透出的那股子親昵。要知道,程夫人花功夫裝出嚴肅門面這樣私密的事情,就算是今日自己特別合了她的眼緣,也不可能就這樣子和盤托出啊。
而且話中還隱隱帶著善意的告誡意味,怎么想程夫人也不該對初次見面的自己如此的掏心掏肺吧。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程將軍的意思了。那么也就是說,程將軍告訴了程夫人,要將自己當成自己人,程夫人才會如此坦白的告誡自己。那么也就是說,在程將軍心目中,袁子忠是個非常值得他信任的人,至少應該能算的上是心腹了。
所以,程將軍才會又是騰出房子給他們夫妻兩人住,又是讓他的夫人出面指點自己。
可是,袁子忠到底做了什么,讓程將軍如此看重他呢?明明前世的時候,袁子忠并沒有和這位程將軍又那么深的聯系啊。
難道是跟這次讓袁子忠進京的事情有關?
想到此處,李月蘭不由心下一凜。
得到了越多,意味著付出的越大,這個道理她還是很明白的。
原本想著按照前世的記憶,袁子忠的差事最多是跟自己聚少離多,不會有什么危險。可是如今思來,恐怕這次的事情也沒那么的容易。更何況,就是前世,袁子忠身上的傷也不曾間斷過。
看著李月蘭有些恍惚又有些了悟的神色,程夫人微微笑了笑。看來這位袁夫人倒是個通透的人兒,僅憑自己那么兩三句話就有所領悟。
想到昨夜自家老爺對自己的吩咐,讓自己要像對親妹子一般招待這位袁夫人。跟了他這么多年,在這吃人的京城沉沉浮浮那么些年,她又怎會不知他的一絲,又怎會不知如何做。只是原本想著只是一名農家婦人,心上也不是那么在意。卻不想今日見了真人,倒是給了她不少的驚喜。
“袁夫人,現在咱們住得近,有空啊,你就過來串串門子,反正我一個人待在家里也悶得慌,不是丫鬟就是婆子的。我聽我們老爺說,你也是只身跟著袁校尉來的京城,現在外面也亂,我聽說你刺繡的功夫很是不錯,有空就來教教我,就這兩道門,也方便的很。”程夫人想到這兒,上前拉起了李月蘭的手,親熱的說道。
李月蘭回過神,看著一臉笑意看著自己的程夫人,笑著點了點頭。
接著程夫人看著外面的日頭漸高,就順理成章的留了李月蘭下來吃午飯。說是過一會兒程將軍和袁子忠也一起過來,正好大家一起吃,當祝賀他們喬遷之喜了。
李月蘭推辭不過,也自得留了下來。
只是,這頓午飯卻不是李月蘭原先想的只有程將軍夫婦和自己與袁子忠四個人。看著拄著拐棍一步步向飯廳走來的沈存中,李月蘭有一瞬間的呆愣。
旋即,她想起了袁子忠告訴她,當日他來將軍府時也是見了沈存中的,這才松了口氣。雖然她跟沈存中之間不算發生過什么,可是莫名的,看著沈存中她總是有一股愧疚感。無論是看到他拄著拐棍行走的雙腿,還是此刻他在程將軍府中的出現。
再者,她覺得既然自己已經決定跟著袁子忠一起過下去,那么鑒于沈存中曾對自己的心思,自己以后還是不要再和他見面為好,也好省卻了些許尷尬和不必要的誤會。
只是上天總不會讓她這么如意就是了。
既然還是碰上了,李月蘭也不是從前那個愛逃避的人。她和沈存中之間本就是清清白白,她也自然能做的理直氣壯。
“程將軍,沈老爺。”李月蘭跟著程夫人站起了身,對著走進飯廳的程將軍和沈存中行了一禮。
“哈哈..袁夫人不用多禮。來來,坐坐,大家都坐。今兒是慶祝子忠你們的喬遷之喜,不用這么拘謹,大家開心就好。對了,你們要是有什么住的不舒服或是缺什么的話,只管跟我夫人說,不要跟我們客氣啊。”程將軍大笑著說道。
袁子忠和李月蘭忙又施了一禮,同道:“哪里哪里,已經很好了,將軍才是不要跟咱們客氣才是。”
程將軍滿意的點了點頭,在程夫人親自捧著的凈手盆里凈了凈手,這才落了座。
沈存中朝著李月蘭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接著也跟著程將軍坐了下來。
袁子忠和李月蘭相互對視了一眼,李月蘭想起剛剛程夫人說的話,一抹擔憂又從心中升了起來。可是顧慮到現下的場合,也只得將擔憂咽了下去,思索著還是等到晚上袁子忠回去之后,自己再好好問問吧。
所以,她沖著袁子忠笑了笑,兩人也分別落了座。
席間,程夫人很是照顧她,只是裝著心事的李月蘭還是有些食不知味。而對面坐的三個男人聊著似乎是剛剛還沒有聊完的話題,程夫人和李月蘭也沒有插嘴的地方。
驀地,一個熟悉的名字傳入李月蘭的耳中,讓她手中的筷子頓了頓。
只聽得程將軍壓低了聲音道:“我剛收到消息,韓宿門口的禁軍今早已經撤了,只是上面的旨意還沒有下來,不過我想也應該是這一兩天的事情了。”
李月蘭反射性地朝著袁子忠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他也正好朝著她的方向望了過來,并遞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接著也壓低了聲音跟著程將軍繼續說起了話。
李月蘭的心中劃過一絲欣喜,這是不是意味著雪柔他們沒事了?想到這兒,李月蘭更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夜晚的到來。
而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沈存中,緩緩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眼中閃過一絲暗芒。
不提這廂眾人吃的是心思白轉,袁二此刻看著手中的信,一臉的驚色。
只見他揚著信飛快的向外跑著,看到了馬車前站著的王明,忙大聲喊道:“姐夫姐夫,爹娘和姐姐來了,爹娘和姐姐來了!”
正在栓馬車的王明聞言一愣,隨即大驚道:“你說什么?大姐來了?她怎么來了?不是要生了嗎?在哪兒在哪兒?”
見王明一臉的慌張,袁二跑到他面前,喘了一口氣忙道:“沒有沒有,他們還沒到呢,不過就快到了。”說著袁二將手中的信遞了過去。
王明一把接過信,快速的看著,“這么說,人已經到臨安了?不是說好了咱們這兩天就回去的嗎?怎么這個時候岳父岳母會帶著大姐來京城呢?”王明放下信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啊,爹娘他們怎么也不早點兒給咱們來個信兒,差一點兒咱們就離開京城了,這不就要錯過了嗎?再說,姐姐那么大的肚子,娘她怎么能讓她坐馬車呢?”自從出了李月蘭失蹤的事情之后,對于馬車,尤其是孕婦坐馬車,袁二一直是心有抵觸的。
王明皺了皺眉頭道:“哎,現在說什么也晚了,他們這幾日就該到了,你趕緊收拾一下屋子,也好讓二老和你姐姐到了之后好好休息休息。”王明想了一會兒,接著道:“不行,我還是不放心,我得去迎迎他們。反正他們走得是官道,臨安到京城也就這么一條,應該不會走岔了。就這樣,小弟,你在家看著貨,收拾屋子,我去接岳父岳母和你姐姐去。”
王明說著就要解開馬繩,牽馬向外走去。
“姐夫,等等!你說..爹娘來這件事兒咱們要告訴大哥嗎?”不想袁二一把攔住了他,問道。
“大哥?”王明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說道:“當然要,說不準爹娘就是為了大哥的事情來的,怎么能不告訴他呢?”
袁二聽著王明這么一說,想想也的確是有可能。上次聽大哥說自從從戰場上回來之后就直接到了京城,只是給家里去了一封平安信,人就到了京城。說不定二老就是擔心他才會到京城來尋人的。
可是他還是有些想不通,怎么快要生了的大姐也會跟著一塊兒來呢?
只可惜還沒等他繼續發問,王明已經焦急地牽著馬,走了。
袁二見王明就這么急急的離開了,抓了抓頭發,還是決定先去一趟客棧找到袁子忠再說。
袁二不知道的是,朝廷當時封賞的圣旨是發往了兩個地方的,而第一個到的就是袁子忠的老家袁家村。所以,袁氏二老早就得到了喜訊,知道了大兒子不僅打了勝仗,更加是做了大官。
這可是讓袁家二老長足了面子,更是讓袁老太在鄉里鄉親面前大大的吹噓了一番。說是說不定朝廷封賞誥命的旨意就要下了,袁子忠定然會快馬加鞭的回來接他們二老一塊兒進京享福什么的。
只是,他們卻不知那時袁子忠正在余杭,尋到了李月蘭還有他們的孩子。而緊接著又因為程將軍的一份信快馬加鞭的趕到了京城。所以,自然是左等右盼也沒等到袁子忠的回來,更不要說接他們去京城的影子。
所以,袁老太這才一怒之下要上京城,而袁老頭也因為擔憂兒子的安危,在袁老太的左右勸說下啟程來了京城。
至于袁大姐,因為王明的爹娘早娘就因為王明大哥的死而勞損的身子,加上他的嫂子也不是那么健壯,所以,袁大姐自從懷孕之后,便一直是待在娘家安胎的。
袁家二老這么一說要去京城,留下袁大姐一人在家也無人照顧,托給別人,袁老太也不那么放心,最后索性以京城的大夫比袁家村的穩婆好這么個借口,帶上了袁大姐一起進了京。
要說這廂王明心急火燎的向著臨安的方向趕,篤定只這么一條道定然能迎到袁家一行,卻不想,世間總是會有這樣或那樣的意外發生。
此刻,袁家的馬車正停在路邊上,袁家二老扶著挺著大肚子的袁大姐正是一籌莫展的站在了路邊上。
(雖然有點兒晚,但是是很肥的一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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