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對人影正在竊竊私語...
“娘,你說這能成嗎?”一個略顯年輕的聲音顫抖著問道。
“怕什么?這事兒已經有了白大少爺的幫忙,你還怕不成?”另一個聲音明顯帶著不耐煩的回道。
“可是,那個袁家媳婦兒可是要白老爺的親筆書,萬一....”年輕的聲音依舊惶恐著。
“哎,我說你怎么這么死腦筋,到時候咱們就....拿了東西就....知道不?”另一個聲音又壓低著聲音道。
“...哎....”終于...那個年輕的聲音落下了一個略帶鎮靜的肯定音。
午后,元和鎮依舊是熱鬧非凡。來來往往的人群和大聲吆喝著的小販,襯出一派繁華之相。而此刻就在元和鎮最大的繡布莊榮隆莊內,一個梳著婦人髻的女人正依靠在二樓的窗邊,望著樓下的熙熙攘攘,臉上噙著一抹調侃的微笑。
“你這邊查的怎么樣了?消息是怎么走漏的?又走漏了多少?”直到一道沉靜的聲音從耳邊想起,她這才回過了神,轉頭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只見一名身著淺黃色長裙的婦人正背對著她關上房門,然后扶著腰緩緩地在桌旁坐了下來。
“乖乖,起來我看看,我看看。這才一個多月不見,你這肚子怎么就想是吹氣球似的,這長的也太快了吧?”那個女人一把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拉起那名婦人,小心地打量著。
“雪柔姐,你就別笑話我啦。大夫說有可能這胎是個雙兒,所以肚子才大了點兒。”那名婦人笑著將女人的手輕輕地放在了腹部上,笑著說道。
“真的啊?呵呵...那敢情好,那我豈不是會有兩個干兒子啦?月蘭吶,那你可得好好注意啦,這雙兒可是馬虎不得,你又是頭胎,這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可得精細著點兒。”那個女人小心翼翼地將李月蘭扶回椅子上,這才松了一口氣。
沒錯,那名黃衣婦人正是懷胎四月的李月蘭。而正對著她坐著的這個女人就是榮隆莊在元和鎮的大掌柜,大家都叫她雪柔姐。她的來歷,沒幾個人知道,只知道她好像夫家姓沈,和榮隆的東家是一個姓。李月蘭也是在半年前和榮隆簽契約的時候才認識了她。不想,雖然兩人說話的時間不長,又是南轅北轍的兩個性子,卻竟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怎么樣?雪柔姐?”李月蘭坐下后就緊接著問道。
“呵呵,跟你想的差不多。那次你娘來賣帕子,正好那個李大娘也在咱們店里。可能當時活計沒在意,就被她打聽了些去。不過,她應該不知道什么具體的東西,只當是繡的比較特別的帕子罷了。”雪柔喝了一口茶,才緩緩道出幾日來調查的結果。
“那白家怎么會摻和進來?如果只是要一個繡娘,他也沒必要拿自個兒的閨女當籌碼呀?”李月蘭皺了皺眉,將心中的疑惑提了出來。
“嗯....”雪柔沉默一會兒,方才說道:“如果,這件事的背后是白老爺,那就麻煩了。雖然比起來,咱們榮隆莊是全國第一繡莊。可是花田畢竟在元和鎮開了幾十年了,也算是根基深厚,他要真是下了血本,以他閨女當籌碼的話,那他勢必就已經知道了確切的東西,而且是很肯定你或是你們李家就會做羽光線,他這是想要拿老底跟咱們拼了,而我們榮隆內部就肯定有他的奸細。”
(自從半年前李月蘭與榮隆簽訂契約后,那種會發光的絲線就被雪柔命名為羽光線。)
“當然,我非常不希望這種猜測成為事實,畢竟有一個強大的敵人對榮隆而言就不會是好事。”雪柔沖著李月蘭笑了笑,話鋒一轉,“而且,我覺得這個可能性也不大。”
“哦?怎么說?”原本聽到雪柔的話,李月蘭正是一臉的愁緒,畢竟這是因著自己的家事連累到了榮隆。而此刻聽到雪柔如此說,便忙問道。
“白老爺,我也是打過幾次交道的。為人雖然刻板了些,但大體上也算是忠厚正直,否則花田也不可能在他的手上日益壯大了幾十年。對于這種欺行霸市的詭詐之術,他應該是不屑用的。更別說是只為了一種沒見過的絲線出賣女兒一生的幸福,這不和常理啊。”雪柔輕輕地用杯蓋撇了撇茶末,答道。
“那依你的意思,這是李大娘母女兩個聯手上演的騙局。因為打聽到我和我娘在你這兒賣了繡帕,就像打著白家的幌子,將我手中的繡法騙到手?”李月蘭挑了挑眉,看向雪柔。
“嘖...”雪柔砸吧了一下嘴,緩緩地搖了搖頭。“按照你以往給我的描述,李大娘就是個破簍嘴子,只是愛傳些小道消息,愛占些小便宜。這樣的手段她應該沒膽子做,也沒那個腦子做。”
“不是她們,不是白老爺,那會是誰?”李月蘭不解的問道。
“嗯...李大娘母女雖然沒腦子想出這么大的騙局,但是...無可置疑地,她們在其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而會跟她們兩個有關系的.....我聽說她閨女是白大少爺的姨奶奶?”雪柔微微搖了搖頭,詢問地看向李月蘭。
“呼...你說這背后是白大少爺?”李月蘭驚呼了一聲說道。
“呵呵,我可沒這么說,現在咱們可是什么憑證都沒有。只不過我聽說這個白家大少爺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平日里就愛招貓逗狗,拈花惹草,沒少讓他爹煩心。既然咱們什么頭緒都沒有,那不妨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而他,從各個角度看,嫌疑都很大不是嗎?”雪柔點了點桌子,看向李月蘭。
“那你說咱們現在該怎么辦?”李月蘭了然地笑了笑,接道。
“呵呵...壞丫頭,你不都安排好了嗎?還來套老娘的話,你也不怕累著?”雪柔伸出手捏了捏李月蘭鼻子,笑著說道。
李月蘭笑著躲閃開來,忙求饒道:“哎,我的好姐姐,你就饒了我吧,我這不是害怕你為難嘛。”
“為難?哼!老娘什么時候怕過事兒啊,你放心,白家這邊交給我就成。就算真是白老爺的注意,我們榮隆還怕他們花田不成!”雪柔松開捏著李月蘭的鼻子的手,倨傲地說道。
“呵呵...是是是,我的好姐姐,那是古時的花木蘭再生,現世地樊梨花,哪有怕事兒的道理?只是...”李月蘭說道最后去賣起了關子,惹得前面聽得甚是舒爽的雪柔急忙催促道。
“只是....不知道看到樓下的那一位,姐姐是不是還是那么灑脫呀?”說著,李月蘭向著坐在對面茶樓里的一個人影一指,沖著雪柔笑著說道。
“誰?樓下的誰啊?”雪柔當下順著李月蘭手指的方向看向對面,正好此時茶樓了的人影正好也朝著繡莊望來,兩人的視線頓時交錯在空中。雪柔的臉色霎時間就便成了霜打的茄子,跳了起來。
“啊...他怎么會在這兒?慘了慘了,剛剛他看到我了,不行,妹子,我先走了,你...你隨意啊...”說完也不待李月蘭反應,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跐溜’一陣風地拉門跑了。
“五,四,三,二,一....”李月蘭在屋中笑著看著火燒眉毛的雪柔沖出房門,默默地在心中暗暗數道。
果然,‘一’剛落下,樓下就傳來一陣尖叫聲,伴隨著雪柔那種獨有地罵人方式,間或有一兩聲低沉的男音。
李月蘭笑了笑,幾乎每次來找雪柔姐,那個男人都會出現。不,大概應該說,那個男人每天都會出現在雪柔姐的身邊。只是,在這個鎮上,就像沒人知道雪柔的來歷一樣,也沒人知道那個男人的來歷。只知道他總是會出現在榮隆莊大掌柜的身邊,雖然榮隆莊的大掌柜對此很不喜歡。
雖然,李月蘭和雪柔這半年來相交的不錯,可是她們卻從來沒有談論過這個男人,一如她們從來不會談論李月蘭為什么要私下將繡線賣到榮隆莊一樣。雖然彼此都會在口頭上調侃兩句,可是,卻從來不會越過界過深的挖掘。
當然,雖然雪柔從來沒說過,但每當那個男人出現的時候,她眼中那一閃而逝地矛盾卻讓李月蘭印象深刻。因為,當她每日清晨坐在梳妝臺前的時候,鏡子里總是會倒印出一雙相似的眼眸。
過了一會兒,李月蘭向著樓下傾身聽了聽,見動靜小了不少,估摸著雪柔姐大概又被那個男人抱走了。輕聲笑了笑,將桌上的斗笠戴上系好,轉身便關門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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