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府的酒席直到深夜才散,一些離得不遠的千年酒坊的掌柜管事們,舉著燈籠火把,在跟班的服伺下連夜離去。而那些從很遠的郡縣趕過來的掌柜們,原本是想到縣城的客棧安歇。可來自后世的蕭惠歡實在不忍心讓那些一個個喝得滿面紅光、走路東飄西蕩的“英才”們再趕四五十里的夜路去投宿。于是親自出面張羅,讓下人們將侯爺府所有的客房和廂房、耳房什么的全部收拾了出來,鋪上干凈的床單棉被,供這些千年酒坊的精英歇息。
她和沈慎卿都沒有想到,她的這一舉動,讓一些原本對千年酒坊并沒有多少歸屬感的掌柜管事們,徹底認同了她這位主母,在接下來千年酒坊與沈家酒坊的市場爭奪戰當中,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就為了報答她這個看似無關緊要,實則萬分溫暖人心的舉動……
折騰到大半夜,終于將數十名酒氣熏天的大男人安頓妥當。蕭惠歡著實累得夠嗆,回到房中的時候,見夫君坐在八仙桌旁笑吟吟的等著自己,蕭惠歡心中一暖,嘴上卻佯裝抱怨道:
“夫君啊,原本想著你封侯封爵了,咱們的千年酒坊也發展得蒸蒸日上,咱們家不算大富大貴,可好歹在這江南三郡也算是頂尖的人家。原本想著從今往后能過幾天悠閑富足的日子,可是這些日子以來人家才發現,似乎從咱們這侯爺府建成以來,人家竟然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每日都要熬到半夜三更才能挨著床……”
沈慎卿原本是想夸贊妻子一番,獎勵她主動去安頓那些酒坊的掌柜,收買了人心。可是小嬌妻進門的一通抱怨卻讓他慌了神,到了嘴邊的溢美之詞一下子給噎了回去。連忙站起身來扶著妻子的身子,小心翼翼的踱步到桌邊坐下。然后雙手按在妻子的肩上,一邊輕輕揉捏按摩,一邊滿懷愧疚的開口道:“歡兒,都是為夫不好,處理不好這些事情,讓你跟著為夫受累,為夫實在…………慚愧……”
蕭惠歡聞言詫異的扭過頭來,見夫君臉上竟然真的滿是愧疚之色,心中不由一顫:“傻瓜,人家和你開玩笑呢,你還當真了?”
沈慎卿聞言并沒有笑逐顏開,神色頗有些抑郁的點了點頭:“為夫如何看不出夫人你只是在與為夫開玩笑,可是歡兒,你方才所說的都是實情啊。想為夫何德何能,當日被馬匪追殺,與柴叔命懸一線,若非歡兒你和岳父老泰山相救,恐怕早就成了荒山里的一捧塵土。而自那之后,又是歡兒你,不計得失的輔助為夫,將原本應該屬于你的榮耀與功績,全部轉嫁到為夫頭上,若非歡兒你,何來為夫的今日?可是為夫呢?卻從未為你做過一件值得稱道的事兒,你為我生兒育女,為持家業,為我收買下屬之心,我真的…………”
“不能再讓夫君說下去了……”腦子里閃過這個念頭,蕭惠歡連忙起身,用手輕輕的捂住夫君的嘴,隨即輕聲開口道:“慎卿,你瞎想什么呢?我真的只是與你開個玩笑舒緩一番而已,若是計較那么多,咱們還叫什么夫妻?我既已是你的妻子,自然便應該為你做這些你不方便出面或是不宜出面之事而且這些年來,我從未后悔過我當初的選擇,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不等夫君開口回答,便又緊接著開口道:“因為慎卿你對我的感情從未變過,從開始到現在,你對我的關心與呵護都從未改變。不錯,或許在慎卿你看來,你從未為我做過一件值得稱道之事。可是慎卿你想想看,成親當日,若非你別出心裁,在花轎當中加裝鐵壁,妾身如今還能在這兒與你濃情蜜意么……………………前些時日,你重金求醫又是為了誰,你當妾身真的好無所覺么…………”
聽心愛的妻子談起過往的種種,沈慎卿愧疚的神色慢慢被幸福所取代。可是當最后聽見妻子提起他懸賞求醫的事情,沈慎卿又不免有些尷尬:“歡兒,原來你都知道了?”
蕭惠歡聞言嫣然一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冤家,家中親友都無災無病的,你自己身上又不曾有何隱疾,而且你發出手令的時日,正好是……正好是……”說到此處蕭惠歡卻不太好意思說出口了,因為那正好是她產后第一次與夫君肌膚相親那天……
沈慎卿稍一思索便明白過來,心中的愧疚也總算消褪了下去。嘴角帶著一絲了然的笑意:“正好是咱們陽兒滿月酒的前夜……”一句話將妻子的羞澀掩蓋了過去。
蕭惠歡嚶嚀著嗯了一聲,輕輕俯首下去,將頭埋在夫君寬厚的胸膛里,嘴里卻吶吶的開口道:“夫君,十萬兩銀子呢,那可是現在咱們所有家當的兩成。何況在如今這關口,酒坊要擴張,而且是大規模的擴張,一個銅板咱們都恨不得掰成兩半來花,哪兒有那個閑錢,你快些命人撤了那個懸賞吧……”
沈慎卿雙手環抱著妻子的小蠻腰,鼻尖傳來陣陣淡淡的幽香,耳際響著妻子溫婉的聲音,不免又有些動情。當下在妻子潔白如玉的脖頸上輕輕一吻,這才出聲道:“傻丫頭,若是不能治好你那隱疾,不能去掉你的心結,為夫要再多的銀子來又有何用?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歡兒你原本天生麗質,只是為了生育陽兒,才落下那樣的隱疾。無論如何,我都要讓你恢復如初”
蕭惠歡心中感動,卻又有些哭笑不得:“夫君,你的情意與關愛,我當然是知曉的,可是……可是…………”蕭惠歡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沈慎卿見狀奇道:
“可是有些女人的事兒,你們男人不懂……”為了那十萬兩銀子,蕭惠歡不得不給夫君上一堂生理普及課:“這種……‘隱疾’,并非藥理所能醫治的,主要還是靠平時多做一些適量的運動和按摩,以及食用一些對癥的瓜果蔬菜。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就會消褪下去的……”
沈慎卿這才恍然大悟,接著又有些沮喪的出聲道:“如此說來,為夫豈不是一點忙都幫不上?”
蕭惠歡輕輕一笑,腦袋在他寬厚的胸膛上輕輕頂了頂:“人家剛才不是還說了么?要適當的按摩啊,你可以幫我按摩啊,耳朵長哪兒去了……”
此時此刻,她這副嬌嗔的模樣,讓原本就有些動情的沈慎卿更加把持不住,摟著她腰肢的手臂不由自主的就用上了幾分力氣,嘴唇更是湊到她的耳垂旁輕輕吹著氣:“那現在就讓為夫給我的歡兒按摩按摩……”
從懷孕以后到現在,夫妻倆已經整整一年的時間不曾真正的親熱過。如今月子已經過了,夫妻倆自然也沒有了太大的顧忌。感受到夫君的撩撥和欲望,蕭惠歡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開始發燙,雙手自然而然的伸出來摟住了夫君的脖子,一汪秋水含情脈脈,眼神當中也有了一些期許……
感受到妻子的鼓勵,沈慎卿精神大振,溫熱的嘴唇如同密集的雨點一般,不停的灑落在嬌妻的面龐、脖頸、香肩和更深處,一雙大手也慢慢的攀上了依舊挺拔的……
“夫君,熄燈吧……”
“不,歡兒,為夫要看著你,睜著眼睛吻遍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欣賞你身上的每一處丘壑……”
“唔……你何時變得如此……流氓了?”
“就在方才……”
房間里再沒有了說話聲,可是明顯在沈慎卿那句話之后,蕭惠歡的呼吸和喘息聲愈發粗重,時不時還夾雜著一絲巍巍的顫音……
清明王朝江南三郡的各大酒樓客棧很快便察覺到了異樣,往日里,除非是與千年酒坊的掌柜或是管事有著深厚的交情,否則他們很難從千年酒坊在各處的分店那里,獲得大量的五糧液用以銷售,千年酒坊的五糧液,一直是限量供應給各處的達官顯貴或是富商大賈。
但是這些時日以來,千年酒坊在各處的分店,陸陸續續開始向各大酒樓客棧提供大量優質的五糧液,雖然價格上比之前貴了一些,可是和沈府的三才酒相比,依然占據著不小的優勢。
非但如此,以江南三郡為中心,超出江南三郡的范圍之外,也開始出現了千年酒坊零星的分號,而且這些分號不開則已,一旦開張,便一定是開在沈家酒坊的附近。無論分號的規模,氣派,還是上到掌柜,下到店小二的態度,都比沈府的三才酒坊要高出好幾個檔次。然而,這些新開的分號當中,五糧液的售價卻比三才酒要高出一個檔次
很多關注洪澤沈府兩兄弟斗法的商家看迷糊了,沈家老九這是使的什么路數?既然要與三才酒對著干,為何在超出了江南三郡的范圍之后,五糧液的價格卻陡然提高了,這不是自尋死路么?
郡守府里,黃天化和一個三四十歲的男子,也在討論著同樣的事情,此時,黃天化正在做著總結性的發言:
“呵呵,你那個九弟,終究還是太嫩了些啊,竟然使出這樣的昏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