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肜看著這薛王氏又想要又要客氣可又不敢真的推卻的樣子,實在看得反胃,也就說了句,“有什么不好意思地?老太太那可是真心喜歡寶丫頭。”
老太太也是笑著說到:“正是這話兒呢,我還要請姨太太擔待呢,這寶姑娘留在我這里,倒是少了時間讓你們母女相處了,還請姨太太不要見怪呢。”
薛王氏忙答著不妨事,也就不再客氣了。就這么幾句話,就把這事給定了下來。先把薛家京中的宅子修葺完好,等薛蟠親事定下了,薛家就搬了回去。而寶釵還是留在榮府梨香院,平時薛姨太太也可以過來住住,而寶姑娘想家了也可以回家住住。
子肜也沒管這些東西,還是回了她的榴院帶著她孫子芝兒玩鬧。現在,她不光有了孫子,還有個孫女了。夏露生了個女兒,也是健健康康的,夏露本就長得不錯,珠兒皮相也不錯,所以這個小嬰兒雖然還小,但也看得出以后也是個好看的。子肜雖然還是不習慣自己的兒子有了庶女,但畢竟還是自己的孫女,看這也是招人疼的,也就真心疼愛起來。
不過,現在有件事情讓她不太滿意。這孩子按她的輩分在府里行三,所以府里就三姐兒三姐兒這樣的稱呼她,讓子肜聽這實在耳不順。她搞不明白為什么男丁都按房序齒,而女孩兒就滿府串聯了,但這三姐兒的稱呼也太扯了,讓她不由聯想起尤三姐兒,要不就是劉三姐兒?所以,現在她心心念念的要給孫女取名兒。想著自己到底是事不關己不著急的,前些時候,鳳姐兒要給她女兒取名時,自己可沒這樣火燒火燎的。
不提子肜這邊想著如何讓賈政去逼著賈赦,不讓賈赦再拖拖拉拉的,快點把女孩兒的名兒辦妥,只說這薛王氏在屋子里直轉圈。她實在是想不透今天里她那個名義上的妹妹為何會幫著她說話。別看他們面上看著和氣,其實,兩下里大概都心知肚明的,早就不是親人是仇人了吧?那留寶釵是干什么?難道是要算計女兒拿她出氣不成?想想,又覺得不會。對于子肜她還算是了解的,不會主動算計人,也不會拿無辜的人開刀,要不然,她也不會帶著兒女在這里賴上這么久。只是越是這樣,她就越搞不懂,按著那人的脾氣,不是該巴不得自己一家人里的遠遠的嗎?沒看自己住在這里著許久,她從來沒來看過,就是他那兒子女兒不太來這兒,偶爾為之也是奉了老太太之命。那,她意欲為何?
她自己想不出個什么來,就拉著寶釵同自己一起想,寶釵這丫頭雖說年紀小,除了跟著母親外,當年也是薛老爺死命栽培過的,見識也是有些個的,笑著對母親說:“母親您既然想不出,那就不要想了,要不您就直接去問問二太太。我自來這里就一直看著這位姨媽,不算是個好藏頭露尾的人。您和她之間已經是如此了,又還能壞到哪里去?你去問問,她若肯說,那是最好的,不肯說也沒什么要緊的,反正您靠自己個兒也想不明白。再一說,”
寶釵嘴上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苦笑道:“不管她是什么打算,您不是已經拿定主意了嗎?”
這話一出,薛王氏也是面有苦色,慢慢的坐了下來,拉著寶釵道:“我兒,我知道你的心中苦,你是不是在埋怨為娘我,是不是看不慣我有那么些個算計?”
寶釵聽著她娘這樣說話,心中苦意更盛,只是還是不想她娘擔心,把心思收拾了一番,笑著說道:“娘您說什么呢?我怎么會埋怨您,您和爹爹都是為了我好,為了我的將來著想,才花了那么些個力氣在女兒我身上,我要是不知好歹埋怨您,那就是天地不容了。再說了,娘您這一步步怎么走來的,我也是在一旁看著的,要是不會那些,我們母女哥哥,說不定就不知道如何的光景了。”
薛王氏聽了女兒這樣的說話,這眼淚就止不住了,想著自己這一路來的掙扎,想著自己吃了多少的苦,到如今還是這樣的田地,又想到子肜現在的日子,這一比較,就更把舊日的怨恨鉤上了幾分。
寶釵一看這樣子,就悔自己失言了,原本想著安慰母親的,現在到招了母親的不痛快,忙再一遍勸道:“娘您這又是怎么了?倒是我不好,說錯話了讓母親難受了。眼看著我們做子女的都長大了,您該過好日子,享享清福了,倒想起以前的事做什么?以后等哥哥成了親,娶了房兒媳婦孝敬您,又添些個孫子孫女的,娘您這日子就更樂呵了。沒準啊,您以后就只顧著孫子孫女,把我這個女兒都拋在一遍了。不行,這樣我可不依。”
薛王氏聽了這些話,也知道是寶釵要哄自己開心,也就順著她的話說道:“哪能啊,你總是你母親我的心尖尖,只是那時候,保不準你也已經出了門子了。到時候沒準早把娘給扔在腦后了。”
寶釵羞惱,又沖這薛王氏撒嬌,才把這些個混了過去。等下午歇了晌起來,薛王氏倒是真的依了寶釵的話,去拜訪了子肜。只是,子肜本就沒有什么想法的,她又能對這個姐姐說些個什么呢?薛王氏當然是不太相信這個說法的,但是她到底信不信,又關子肜什么事情呢?所以,子肜繼續著她的養兒逗孫的日子,而子胭繼續煩惱著兒子的親事和女兒的將來。
隨著時間的一日日過去,賈政要修的園子也一天天的初具雛形。這個園子因為借著山勢活水,占地也比那書中的三里半大,所以賈政和山子野等人商討了許久,除了原來大觀園的幾處要緊的景觀,又添了幾個新的地方。這些都是賈政的事務,對于子肜來說,她只要等著完工以后去享受就好了。
今上對于榮國府的態度倒是與賈政預料的一般無二,對于他這個老丈人家是越來越優容了。現在每過一段時日,子肜就遞牌子晉見,與元春說說話,看看外孫子。今上對于元后還是格外看重的,而嫡子雖才稚齡,也分外的了圣心。子肜有幾次也在皇后那里見到了今上,照理今上到來,外命婦要回避的。但今上因為善待賈家,又因為是自己的岳母,倒是沒有遵著那些禮法,反倒是賜座聊天。看著皇上這樣,又想起元春的說話,子榮才算是有點安心。不過,帝王的厚愛總就是虛的,這些子肜明白,元春更明白,而且這些年的宮廷生活,元春的手腕又豈是子肜能比的?
這年秋天,劉姥姥又來了榮國府。因為上次子肜在鳳姐兒面前提過這個姥姥,鳳姐兒就放在了心上,于是也就湊在子肜耳邊回了這個事情。這時候,大家都在老太太面前說笑呢,子肜雖對這個姥姥好奇,也沒有一定要見見的想法,就對鳳姐兒好好招待就可以了,別怠慢了人家。
兩人正說著呢,不妨老太太看見了,就問道:“你們姑侄兩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說什么呢,也說出來叫我聽聽。”
子肜一聽,也就不隱瞞,就把劉姥姥的事情給說了說,老太太聽了,忙說:“既如此,可見是個有情誼的,快把老人家給請過來,我也見見。”鳳姐兒忙應承著讓人下去去請人了。
不一會兒,在平兒的引導下,進來了一個穿著樸實的老人家,看著臉就是個很經了風霜的,只是那頭頭發還是烏黑的,身子骨還是結實著呢。和老太太說了幾句話,子肜就知道此人得了老太太的喜歡,想要留著這個積古的老人家說說話呢。一時間,眼前的活生生的對話與留在腦中那世里那部經典的電視劇,有了重影似的。就在子肜愣神的之間,老太太果然留姥姥多住些日子。只是這時候子肜對這一切已經是索然無趣,只是看著姥姥晃神罷了。
劉姥姥果真是個有經歷的老人,說了一些話很和老太太的胃口,而且,她本就是個鄉下農人,一些山野的見聞,真是隨手拈來,那些三春及黛玉寶釵都聽了稱奇。就是惜春那丫頭也說了,真可惜的寶哥哥不在,聽不到這么好玩的事情。寶釵倒是笑了,說道:“寶兄弟現在成日里和姨夫一起,所聽所聞尤其是我們雖能及的?保不準,他還有更好聽的呢。”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惜春就是不太喜歡這位人人都說她好的寶姐姐,聽了這話,就非要駁他:“他有好聽的是他的,今日里姥姥說得他并不一定知曉,豈不可惜?”寶釵不想和惜春置氣,也就微微一笑,并不接口,她沒想到,她越是這樣,就越讓惜春覺得這人藏奸,當這老太太和外人,又不好再說什么,也只能閉口不說了。倒是鳳姐兒還是機靈,說了些什么把這話給茬了過去。只是她這個機靈樣子讓邢夫人看著更是生氣,在老太太面前一幅乖巧樣子,在自己面前只是虛應,這王家的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繼續努力,還有兩章,可能要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