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賈珍如何肯放賈璉的人走脫,萬一被西府里的人拉著問長問短的,或者其中生出些什么事來,豈不麻煩?只是自己身邊的人也個個帶了酒氣,去傳話也不太好,可是賈璉又在那里堅持著,就當著賈璉的面,讓自己貼身小子去自己府里讓找個人跑個腿傳話,自己卻帶著賈璉去往花枝巷。賈璉看著賈珍真讓人捎話了,也就稀里糊涂的跟著賈珍上了車,腦子里一陣賽似一陣的迷糊。
不過就算是這樣,賈璉也知道賈珍帶自己去了個私宅,難道,這珍大哥哥要帶自己去個暗門子?自己雖然也偶有應酬棲息一下花叢,但是卻不好這一口的。不過算了,珍大哥哥大概也是好意,自己也就在喝個幾杯求個一個倒,也沒人在自己耳邊羅唣,也看不到那些個人,來個暫時的眼不見心不煩。
既打定主意,賈璉也就隨意了,合著車駕的晃蕩,竟然越來越迷糊起來。不多時,車駕停了下來,賈璉糊里糊涂的聽著人聲,竟然那些個人都稱賈珍為大爺,難道這是珍大哥哥的外宅?賈璉雖心中有疑惑,但也懶得管這些,又不耐睜眼,就這樣子被人扶了進去。
接下來的事情賈璉都模模糊糊的,感覺并未座席,只是隨意的靠在了榻子上,面前的一張小幾隨意的放著一些酒食小菜,賈珍又來叫他喝酒,也就隨意的又被灌了幾杯,順勢摟著那個為他喝酒的女子,那個女子長得倒是極好看的,只是眉眼竟然是熟悉的,不知哪里見過。喝了幾杯后就更懶得動彈了,也就靠著榻子閉起眼睛,還在想著這么好看的女子他是哪里見過的?怎么看這珍大哥哥極為熟識的樣子,難道是珍大哥哥哪里包的什么花魁?只是看著服侍人時又帶著幾分羞澀和生疏,也不像啊!
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亂想時就聽見珍大哥哥一旁發話道:“二姐兒,怎么不給璉兄弟倒酒了?他這是睡著沒有?”賈璉聽著這話腦中才忽的想起一個人,就是曾在秦氏喪儀上偶得一見的尤氏的繼妹妹,私下里珍大哥哥還拿他們說過嘴呢。
賈璉在心中大叫壞了,才剛他當人家是風塵中的女子,也沒怎么規矩,這下明白了是好人家的女兒,還是自家的親戚,就覺得尷尬起來,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收場,賈璉雖喝的不少,腦子也有些糊涂,但還沒到不能想事情了,遲鈍中半天才想明白過來,不如就此當作睡了,也不用尷尬了,等明天醒來就裝作記不得不知事了,誰還會提起這個?
只是雖想明白這個,心里還是有些怪罪這賈珍的,原以為是來到了私/寮子,沒想到是良家,還是親戚家,這多尷尬?想到這個遲鈍的腦子才又轉了半圈,既然是良家,又是自家親戚,怎么才剛那個作派?難道這二姐兒做了私/娼?這怎么搞的?這大哥哥連體面也不要了?怎么由得自己的小姨子做這個勾當?還帶人來光顧此處的生意?這個叫做什么事情,大哥哥真是嫌活夠了?
想到了這個,腦子就崩緊了,這倒好,反而動得快了些。只覺得現在也不是靠在榻子上了,簡直就是架在火架子上烤著呢。
賈璉這邊閉著眼睛想心思,反應又遲鈍,那邊上服侍的二姐兒試探的叫了幾回,不曾得到回音,才說到:“看著是睡著了。”
這賈珍還不放心,又過來推了推人,還是沒得到反映,才舒了口氣,回頭對二姐兒說到:“這睡得到沉。二姐兒,姐夫沒有騙你吧,看著是個多俊俏的郎君。我這個弟弟對女子一向是憐惜的,你放心,你過了門之后,一定會有好日子過的,還沒說這還要顧著親戚的份上呢。”
“姐夫,我總覺得不妥,這樣子算個什么事情,就算按著你的謀劃,他明早要是不認賬,我們又能耐他如何?”
“哈哈,你放心,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這不,他來的時候就已經喝得迷糊了,哪會記得這么清楚?現在又醉死了過去,明早上還不是你說什么就什么。他這壞了你的名節,又有著親戚的面子,難道他還真能撕破了臉不顧這點子情面了?”
賈璉原本只是閉著眼躲尷尬,沒想到聽到這一出,就是再笨,也明白了這里頭的意思,合轍這賈珍是做了個局讓自己鉆,讓自己收個私/娼?還在自己面前充良家?他這邊就慢慢的冒火了,好死不死的,這賈珍這回子還有膽子和二姐二條小了幾句。這如同是烈火上交廢油,賈璉這邊就氣得頂了肺,好個大哥哥,感情想給我頭上罩厚厚的綠云啊。
趁著酒氣,合著怒火,賈璉一睜眼抓起手邊的東西就朝賈珍扔過去。也真是事有湊巧,如果沒聽到這些,等明天賈璉的酒勁兒過去,沒準是還要顧著大家的面子不能撕破臉面,就算心里有著疑惑,說不準啞巴吃黃連,也就咽了,再要是拿個落/紅什么的忽悠一下,也就算了,無非是個女人嘛!
可這會子賈璉只知道發火了,這一下雖然沒有砸準,但賈璉借著怒氣倒是生出了氣力來,爬起來揪著賈珍就打了起來。二姐兒嚇壞了,忙著開了門跑出去大叫來人。
賈政來的時候正好趕上這個,這時候晚上安靜,宅子里面的鬧騰外面隱約的聽見。金栗在外面叫了半天的門,老半天才有人來開門。開門的是個眼尖的,看叫門的是這一行人,馬上就裝著乖巧的垂首站在一旁。
耳聽著里面是聲音越來越大了,賈政就直奔那里過去了。到了當間兒,只見一人趴在地上,幾個人正要扶他起來,而賈連紅著眼睛,嘴里還不住地罵著,雖被人使勁地拉著,還一個勁的要掙脫了出來要沖到那個趴著的人那里狠湊他。屋里一片狼藉,倒是沒有女子在其中。
賈政大喝一聲,終于讓賈璉掉轉頭看到了他,當下也不掙扎了,只是哭了起來,反復的喊著什么賈珍欺負人,二叔你要替我做主什么的。賈政這才分辨出那原來趴著的盡然是賈珍,只是眼角青了,鼻子流血了,嘴角也破了,看這樣子是被人狠揍了,也是,就他這個酒色掏空了的身子如何能打得過賈璉,只有白挨揍的份兒。
找到了人,接下來的事也就好辦了。賈政是個什么人,幾下里一問,結合著原著中賈璉被騙收二姐的事情,就知道了這里發生了什么。不過現在時辰晚了,這里宅子又淺,旁邊又有鄰居,實在不適合處理,也就一揮手,把賈璉賈珍都帶回去,等明天再說,而這個院子留著人看著,上下人等一律不許亂走亂動,只讓著府里的幾個婆子照顧著幾個女眷。而尤老娘早就被嚇得躲在屋子不出來了,就是二姐兒也只曉得躲在屋子里哭,三姐兒倒是不服氣來著,但是現在外頭到處是男仆,她再怎么潑辣,這時候也不好出來。
回到府里,賈政也不讓人替他們收拾,就直接在書房里盤問起來。賈珍雖被湊得很慘,但還是能說話,賈璉這會子酒也醒了。賈政雖明白了八九分,還是讓他們互相對質,把事情說說清楚。賈珍只能得渾身都疼,又被二叔這樣的氣勢逼著,還被賈璉下死眼恨恨的看著,也顧不得遮瞞了,只想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的,哪里還敢隱瞞,問一答十的,還直說是得了大老爺的指派。
賈璉本就是人精,哪里還不明白這里又是大太太挑的事,心里氣得很,又沒法子發作,只因為這是他長輩。而賈政更是明白人,又聽得是尤氏里面牽的線,又想得更深了幾分。看著這兩人的狼狽樣子,賈政很快的作了判示:
“珍哥兒,要說你是東府里的家主,又占著族長的位子,我本不該說你。只是你還叫我一聲二叔,看來也認我是個長輩,我也就不能放任你不管。看看你這是做的什么事情,你老婆沒腦子,你也跟著沒腦子嗎?有這樣說媒拉纖的嗎?這是原本就是你做得不對,怨不得璉兒生氣。你簡直是往他身上潑污水,就那樣的女子也是能要的?沒得帶壞了后院的旁人。再說了,就著你同那女子的關系,她該是能叫你相公吧?就這樣了還能往璉兒身邊靠?你還知不知道,‘禮義廉’接下來是什么字?”
瞪了眼賈珍,繼續說道:“小姨子成了小老婆,你可真能耐,列祖列宗還沒被你氣得從地底下爬起來,也算是你的本事。回去打發的遠遠的,再不許有什么瓜葛。那些下人也好好處理。你要是再這么不著調,我可由得是法子收拾你。”
轉頭又向賈璉道:“看看你喝得什么樣子?還酒后失德,打人,打的還是你哥哥。他就是有天大的錯,你也可稟明長輩,能這樣子亂來嗎?”賈政就斥責起賈璉來。
(今天寫得不順,還有一章,很晚的。謝謝一夜細雨親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