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秦氏可卿容顏出色。讓老太太倒是點頭稱贊。而秦氏舉手投足之間既不是畏手畏腳,也不見魯莽粗俗,渾不見一點小家子氣,這就更加叫老太太喜歡了,給了見面禮,讓她得空多來坐坐。而鳳姐兒也是喜歡這個侄兒媳婦,一來二去話就多了些,竟然也十分的投緣。
未成親之前,賈蓉本不喜歡這個媳婦,只是成了親看著媳婦如此品貌,且有一幅溫柔婉轉之樣,倒也不好繼續拿她撒氣了,只是還是不同她過分的親熱,只是盡了周公之禮罷了,面上還是淡淡的。得了空還是和他的好兄弟泡在一塊兒。
因賈薔也眼看著大了起來,賈珍看著也琢磨著要給他定一門好親事。只是這回賈薔倒是沒那么好說話了,言道現在自己還是靠著叔叔給的產業糊口罷了,哪有臉面娶妻,難不成日后叫妻兒也跟著自己受苦不成?賈珍倒是不在意,說這有什么,既然不夠。那就幫襯些,多給些產業便罷。賈薔堅持不受,說自己已經獨立門戶,那能再如此賴皮無臉,一定要自己闖出番事業來再言娶妻。賈珍無法,只能由著他。
賈蓉知道了這個事,也同他父親鬧騰,說薔哥兒已經要做出一番事,自己這么久以來一直跟著西府里的璉二叔叔和珠大叔叔學本事,自己也能擔得些事,讓賈珍把家里的產業放給他管理一部分。賈珍也知道自己兒子和西府里的那兩位走的近,大概真的學到些本事,再說了,有什么事,這兒子也會很勤快的跑到那二位那里,自己落得輕松,竟然就輕輕巧巧的答應了,除了家里的莊子,南邊的祭田,竟然盡數交給了賈蓉,自己更是無事一身輕,,整日里更是花天酒地落得享受。
小哥倆本來就在賈璉的幫助下私底下弄了點事,現在更是光明正大的折騰了,一下子就忙碌了起來。賈蓉已經不去學里了,賈薔還想謀個出身,還在學里上著學。于是那些事白天就賈蓉看著,等賈薔下了學小哥倆再湊一起商量定奪,比以前真忙足了十分,再也沒空淘氣玩鬧了。而忙了一天的賈蓉也不耐煩安撫新婦,對她也淡淡的。
尤氏知道家里的營生都落到了賈蓉手上,自然是氣得牙疼,但一來人家是正宗嫡子,日后這寧國府的主人,二來到現在她自己連個孩子毛都沒有養出來,也就做聲不得,反倒要使勁兒壓下性子,討好賈蓉,心里的郁悶自然不要提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其實這話還不透徹,應該是人人有本難念的經。尤氏只覺得日子過得憋屈,而秦氏更是因為丈夫的不咸不淡而小心謹慎,哪曉得就連在他們看來是神采飛揚、志得意滿的王熙鳳,心中也有苦悶。
鳳姐兒成親經年,就是合巹也很有段日子了。平時夫妻琴瑟和諧,身邊雖還有個平兒,也是個識趣懂事的。竟不敢多與璉二爺相處,所以基本上算是鳳姐兒一直和璉二爺獨處的。但就這么長時間,鳳姐兒竟然都沒有身孕,怎么能不讓鳳姐兒擔憂呢。
只是這個事卻不能聲張,鳳姐兒平時借著機會也瞧過太醫,也沒聽說有什么不好,怎么就這樣呢?要說是二爺的身子有問題,那以前不是還有個丫頭有過嗎?鳳姐兒越來越焦躁,老太太雖疼愛鳳姐兒,但也很關心子嗣后代,也委婉的暗示過幾回了。難不成真遭了報應?
鳳姐兒雖不信邪,但也架不住時間長了,胡思亂想的多了,竟然開始消瘦了起來。子肜發現鳳姐兒精神頭不對,關心起侄女來,暗中診了診,竟然是個多思之癥,連連詢問這是什么事傷神?
這事豈能隨便說的?鳳姐兒雖與姑媽親厚,也不能把這事告訴她。子肜猜了幾回也猜不出來,只得罷了,看著鳳姐兒臉上端著的笑意,心里只能嘆息,什么事經然連最親的姑媽都要瞞著?只是孩子不說,子肜也沒有辦法,只能泛泛的開解,說萬事不要太過執著,有什么事盡可以跟姑媽說說,就算想不出什么盡善盡美的法子,但好歹有一個人分擔分擔。末了子肜倒是隨口說了一句。這樣憂思多煩,平時里又忙忙碌碌的,對身子有礙,也不利于坐胎,要是小夫妻倆打算要孩子,還得寬寬心,把身子調理一番才好,不然,別看鳳姐兒底子雖打得不錯,可架不住這樣日耗夜耗的。
子肜說的是無意,鳳姐兒聽了卻如同雷霆咋擊,生生的轟醒了她,原來還有這個說法?等回了防晚上和賈璉就說開了,把自己連日的憂慮,心中的焦躁,同同扽發泄了出來,末了,更是哭得個雨打梨花,“二爺,這段時日我的心真是苦的像是黃連渣渣,日日擔憂,自己難道竟然是個七出的?還是福兒的詛咒報應?”
賈璉知道他媳婦這段時間不開心,只是怎么問都問不出來。沒想到卻原是為了這個,看到這媳婦以前沒有過的軟弱樣子,心中就犯了疼,忙呵斥著:“胡說,什么七出不七出,報應不報應的,你什么都沒干,渾說些什么?就算是有報應,也是報應在二爺我的身上,與你有什么干系?再說了,你都聽嬸娘說了。你這樣七想八想的,才是打忌呢。你既這么著急要孩子,要我說,也不是沒法子,你不是說你以前問過太醫,你身子無礙嗎?不如,我再去尋訪個好的,仔仔細細的給你看看,看什么說頭。你也要寬心保養才好。”
鳳姐兒經這樣一哭,當時把郁悶散了不少,聽聽璉二說的也是在理,更主要的是,她把這事說給了二爺聽,二爺非但沒怪罪她,反而把罪過都攬了過去,知道這個男人還是一樣的真心待自己,自己覺得心里松快的不少。
這賈璉也是個辦實事的,一番打聽,不久到真是給打聽出了這么一位出名的大夫,因為不想讓人知道是他們府上的事情,賈璉盤算著怎么托辭讓鳳姐兒出了府化名前去一看才好。
賈璉是個慣會討巧的,這日來尋了老太太,說是想帶著鳳姐兒出城外山寺敬香,懇請老祖宗同意。老太太本是個愛鬧愛玩的,被賈璉這樣一提,倒是起了興頭,說是不錯,還說既這么著,不如自己連帶著幾位太太奶奶并姑娘一起都去。說完,并不見賈璉應承,反而在那里扭捏苦相,心中一轉,笑罵著,“好猴兒,竟然在我面前搗鬼,快說,你又是玩的什么花招?”
賈璉擺出一臉果然瞞不過您的神色。扭捏說道:“孫兒是猴兒,這不是怎么都翻不出您如來的佛掌嗎?只是日前聽人說那里的山花開得巧妙,孫兒自和鳳丫頭成親那些年來,也沒帶她出去逛過,想著帶她去看看玩玩的,老祖宗”
老太太哈哈大笑,說到:“再叫你搗鬼,非要跟著你去。”賈璉又央告了一回,老太太方才松了口。
這賈璉一是想帶著鳳姐兒給那位大夫瞧瞧,若時間得巧,也想去那山寺走走。既然老太太同意了,當夜收拾了東西,第二天就出了府。
這位大夫果然有些刷子,不但說了平時太耗精力,不利懷孕,還看出了鳳姐兒稍微有些宮寒之癥,開了調理的方子,說到先吃上七副,看看對這宮寒帶下是否有療效,若少了如許如許的癥候,說明這乃對癥之藥,連著吃上三個療程,再來驗看。然后又說了諸多禁忌,這忙碌多思多勞竟然也是大忌,一定要松泛保養。同時也說了,成了這個氣候,已是有段時間了,所以要治好,得有段時間。
鳳姐兒聽了他的診斷竟然和她往日里的癥狀一一都對得上,心里就信了十成十,當然沒口子答應。找到這對癥的大夫,心里的大石就搬了開了,接下來也玩得開心。只是,也和賈璉商量著,如果著要吃了真靈驗,也就不要再防著這個大夫,還是請到府里看比較好。再說了,說是不讓操勞,但這府里的事怎么能不操勞,有著大夫上門看診,才能推說身子不爽,讓人幫著做事呢。
小夫妻倆商量得好好的,回去時自然滿面春風。哪想到回了府人人都笑著盯著他們看,這一問,才知道,老太太把賈璉昨日的事當個笑話給說了,這一日下來,府里都傳遍了,都來看他們的西洋景了。不過話傳多了,就走了樣了,傳著傳著,竟然傳成璉二爺是個怕老婆的,璉二奶奶是個母夜叉母老虎,轄制這二爺呢,二爺在老太太面前也委屈,當然,這還是后話。
那大夫的藥鳳姐兒吃著果然對癥,也就按著那日的商量,把大夫請到府里來看診,同時也向老太太告罪,說是身子不爽,請老太太好歹疼她,還請指個幫手給她,這樣,石氏也就趕鴨子上了架。只是,石氏并未操勞幾日也因為某事歡天喜地的撂了挑子,不得法子,二太太只能親自出馬。可就那么事皴,二老爺帶回了個讓人吃驚的消息又讓二太太無心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