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法子就是把事情甩給賈璉。看他如何處置。鳳姐兒已經想過了,不管著一胎留與不留,這個喜兒是留不得了。憑自己,要收拾個人還不容易?就算是爺對她上了心,這背主的罪名可不是假的,難道這二爺還會為了個奴才讓自己傷心?再退一萬步說,如果二爺真是舍不得那個小蹄子,那就別怪自己暗地里心狠手辣了,這法子可多的是呢。而那個肉塊,就算是生下來,還是養在自己面前的,自己害怕什么?在二爺那里,自己就更好說了,這事是自己告訴二爺的,在二爺不知道的時候自己都沒對這一大一小動手,日后還會疑心到自己身上?
二爺不管怎么處理,這事都要承著自己的情呢。而且,自己將這樣一件打臉的事交給二爺處置,二爺該是要顧著自己對他的信任吧。
所以當賈璉問起來的時候,鳳姐兒眼圈就紅了,這倒不是裝的。剛才是怒火沖頭,后來又是控制著怒火象這辦法,現在盤算定了,不免傷心起來,倒真的想哭了。賈璉知道自己媳婦是個硬性的,從來沒見過鳳姐兒哭過,見她這樣就手忙腳亂了起來,一邊忙著安慰,說道:“這到底是什么事?有什么事都有我呢,你可別哭了,你這一哭可把我的心給哭亂了。”好一陣子的勸慰,鳳姐兒才止住了,抽泣地說道:“倒叫爺笑話了,只是出了件叫我沒臉的事,噢,我倒是忘了,沒準還得給爺道喜呢。”
賈璉摸不著頭腦,怎么丟了鳳姐的臉又是自己的喜事?看著鳳姐兒抽噎,忙到了杯茶殷勤的遞了過去,看鳳姐兒喝了,又順了順氣,才繼續說了起來。賈璉好半天才聽明白了原來是這么回事,當下里就愣住了,起身來會在屋里走來走去,一會兒在猛然站住,問鳳姐:“這事可真確定了下來?還有誰知道?”
鳳姐兒回到:“我讓趙嬤嬤去問了,嬤嬤稍微知道些醫理。現在除了我們夫妻,也就是平兒和趙嬤嬤知道。”
賈璉點了點頭,說道,“那就把趙嬤嬤教過來回話。”平兒領命出去了,鳳姐兒看著賈璉神色不同以往,臉上有股子狠辣,也不知道他打著什么算盤,只是棋已經遞出去了,自己也只有看著了。
趙嬤嬤就本等著呢,忙上就進來了。賈璉一見她進來,二話不說,直接問道:“可是有了?”趙嬤嬤大吃一驚,以為是自己家姑娘想瞞沒瞞住,也不敢就此回話,偷眼看著鳳姐兒,見鳳姐兒點頭,才盡量簡短的回道:“回爺話,是的。”
賈璉自然是清楚她這些舉動的,只是這回子也不計較,當下吩咐道:“你去領幾個你奶奶的陪房嬤嬤,先去把那個喜兒的嘴給堵上。別讓她嚷嚷,再把她關在屋里,給她一帖子藥下去。等那。。。。。。那個下來了,調養幾天再把她送到莊子上去。”
說完,也不看人,一揮手就讓人下去,自己也就像是脫了勁似的癱在了椅子上。鳳姐兒對賈璉的處置有點吃驚,但是看到賈璉這樣癱坐著又不敢打擾,只是揮揮手讓平兒也下去了,自己走過去到了杯茶遞給了賈璉。
賈璉喝了茶,一丟手放下杯子,拿手捂著臉,一聲不吭的坐著。只是鳳姐站在跟前,慢慢的,看見指縫中似有點濕潤。
鳳姐兒嘆了口氣,就著銅盆,到了點捂在暖窩子的吊子里的熱水,絞了個熱手巾,隔著賈璉的手蓋在了賈璉的臉上。賈璉也不推辭,抽出手來,用帕子捂著臉。半晌,才隔著帕子嗡聲說道:“你怕是在想我是個狠心人吧,這畢竟是我的第一個孩子,只是還沒見天日,就被我這個狠心的爹給害了。”
鳳姐兒柔聲勸慰:“爺這是哪里的話。要怪只能怪那個丫頭不懂事,再說了,爺也是為了給我做臉。”
賈璉頓了頓,說道:“你的臉面是一方面,只是其他的也有。我雖然不拘小節,但是最恨的就是背主忘義的,那樣的事自然容不得,也叫私底下知道這件事的人知道,我是很得下心來的,以后都可要小心些。再有一個,若這孩子落了地,是個姑娘還好些,若是個庶長子,怕是以后有什么不安生的事,到時候他也苦,你也苦,不若這樣,就我一個人苦。”
說完又不說話了,王熙鳳自然是感動的,上前去緊緊握著賈璉的手。好半天,才聽賈璉輕聲說道:“還請二奶奶原諒,情急之下,倒忘了她是二奶奶的人,我逾越了。”
鳳姐兒顛道:“二爺又說什么呢,我既和二爺說了,就是由著二爺作主。你我夫妻一體,還分什么你的我的。”
“你說得好。今日這樣的事你不瞞著我,日后我也不會對不住你的。”賈璉難得脆弱的許下了諾言。鳳姐兒一聽心中有愧,自己滿是算計,才對賈璉說了實情,沒想到卻換來了賈璉的許諾,罷了,日后,我也好好對他就是。
那個喜兒原本憑著幾分姿色,想著二爺在房里對他的寵愛,就昏了頭,知道他們這些房里人還算不上什么名牌上的。若不早日爭個名份,說不定哪日就給打發了。若乘著現在顏色好,二爺又是寵愛,若有了二爺的第一個孩子,那在二爺心中的位置是不是就更重了?雖然這事背棄著二奶奶了,但想著憑著爺的喜愛又有了爺的第一個孩子只要在面前求了,爺定然是會給自己作主的。只是沒想到,最后爺竟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讓人灌了自己的藥。不,這一定不是也的吩咐,一定是二奶奶干的。二奶奶,你好狠!自己一定要想辦法讓二爺知道,而也一定會給自己作主的。所以,她也不吵不鬧,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聽著二爺在院子里說話,就抽冷子跑了出來,直要沖到賈璉的面前,嘴里還嚷嚷著二爺作主之類的話。只是沒跑到賈璉面前,就被人抓住了捂住了嘴。賈璉看了她一眼,也不和她說話,直接就對著嬤嬤說道:“瞧瞧你們辦的這個差事!”抬腳就走了。
這事就這么過去了,快哉院里的人大概是聽到了些什么風聲,只是誰也沒敢說什么,也不敢往外傳,只是日后干活就更小心了。
而賈璉夫妻的感情倒是更加好了,賈璉往那兩個通房屋里去的日子更加的少了些。后來,鳳姐兒及笄了,這夫妻倆就更是粘糊。再后來,那兩個由賈璉作主,稟了老太太,給配了出去。老太太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嘆了口氣,賞了倆份好嫁妝。而安兒也由鳳姐兒給做主給配了出去,當然也少不得一份好嫁妝。只是,賈璉身邊沒別人也不是回事,鳳姐兒看著平兒忠心,辦事也周到。也就給賈璉說了,得了賈璉的允許,給平兒開了臉收了房。平兒到是個懂事的,雖然過了明面,但還是小心在鳳姐兒身邊伺候,沒事不往賈璉身邊湊。
快哉院這些個事給子肜知道了,子肜自然是不會管的,想著賈璉如此,說不定以后就沒有尤二姐的事了,自己就也可以省些個心思了,有什么不好的?老太太知道了,也沒說什么,只是心里還是有些不滿的,但有轉念一想,算了,自己年紀也大了,隨了他們吧。既然鳳姐兒與璉兒夫妻相合,又有了平兒,自己也就不說什么了,只是等些時日,子嗣無礙的話,自己也就可以少操些心了。只是這王家都是怎么教閨女的,一個兩個的,都把自己的丈夫籠絡的牢牢的?
鳳姐兒還在想著這些往事,翻過身來看著賈璉,不妨賈璉翻了個身,長胳膊一伸,就把鳳姐兒摟住了,嘴里嘟囔著:“怎么還沒睡著?快睡吧,明日里還要早期敬茶呢。”
第二天,賈石氏跟著賈珠依足了規矩,給家里的上人都磕了頭敬了茶,當然,也拿到了豐厚的紅包。只是那套本該傳給媳婦的碧玉簪子給子肜送給了賈敏做了添箱,自然沒有在二房再出現。當然子肜給的也都是好東西,也完全可以作為家傳再傳下去。
賈瑚賈璉兩對夫妻所謂兄嫂,自然也要給見面禮的。而賈琮迎春探春寶玉蘭兒,卻又該是石氏給東西的。這些都沒什么,只是老太太因著她的盤算,這樣的場合,竟然把黛玉也拉了出來,不過,光光黛玉一個也太突兀了,惜春自然也就坐陪了。
這下子,不多不少的給石氏添了麻煩。榮國府了的情況,之前石氏就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因著這樣,敬茶禮上該準備幾份東西,各人大概的愛好是什么,各人的輕重又該如何,這早就是準備妥當了的,讓跟著的丫鬟帶了過來的。沒想到臨時又多出兩位親戚來,雖然這兩位事前石氏也是知道的,也都給準備了禮物,只是沒想到在這里碰上了,東西都還在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