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最后,賈璉和王熙鳳的婚事還是順利的定了下來。熙鸞丫頭經過這次打擊。沉默了許久。看著她不再活潑好動,精神頭十足,王家太太雖心疼不已,但還是很了狠心,開始了嚴加管教。
只是鳳丫頭定了親,王家太太也是很舍不得。再有偏疼三姑娘,這一個也是自己嫡嫡親親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怎么會不疼愛呢,于是也想試試帶在身邊教養著。只是鳳丫頭一直養在張太君身邊,一直被教養的很好,自己也開不了這個口,只能借著讓女兒管家才帶在身邊。
一直等事情明了了,賈璉知道自己與嬸嬸娘家那個常來的漂亮小姑娘定了親了,才恍然過來,那日里,王家舅太太為何那樣看他,又時時拷問他。而賈瑚也似想起了那日里的事,也拿這個來取笑弟弟。
賈瑚近來日漸開朗,心情好了,身子倒也結實了些許,再加上得了個兒子。倒真應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話,自己也覺得,這走進走出的,身子輕快了許多。
只是他自己雖忙著高興,忙著看兒子,也沒忘了弟弟們。原先,他也以為嬸嬸大概跟娘家說好把那個二姑娘定給了賈珠。雖沒怎么多見過,但到底是親戚家里的,他私下也曾聽說,這姑娘漂亮,能干,爽利,是個極好的,因而,也為了珠兒高興。只是沒想到,事情一出來,竟然是定給了璉兒。
這下子,賈瑚就有點擔心了。這兩個弟弟,他希望他們都好。不知道嬸嬸以前有沒有對珠兒說過,珠兒是不是存了想頭。雖說他知道在禮教上,他們不應該想這些的,但是自己是過來人,也知道少年的幻想。如果珠兒有過想頭,這下,這就是被打擊了。他自己經歷過,知道這情這一字是最過傷人的。他雖替璉兒高興,高興他得了一門好親事。但也為珠兒擔心,擔心他傷心傷神。而且,他更擔心,這兩個弟弟因此是而心存芥蒂,以后日漸生疏。
所以,他雖調侃璉兒,可總不當著珠兒的面說有關這事的一滴一毫。而且,總在偷偷觀察著珠兒的神色,日常的舉止。雖面上看著這珠兒沒什么異樣,但仔細看看,好似眉宇隱約有著憂色,雖時常是一閃而過,快得讓人無法捕捉,但架不住這賈瑚一直留心。
難道,真讓自己給猜著了?這可怎么好?賈瑚也沒什么辦法,這事別人還真幫不了,只能自己想開,自己所能做的也就是多勸慰勸慰罷了。又怕賈珠一個人悶著七想八想的,更是悶壞了,所以時時捉著賈珠一起說話。幾番考慮,終于一日對了賈珠開口了。什么大丈夫何患無妻啊,什么放眼遠眺才能心胸開廣啊,什么提得起放得下啊,什么男女之情雖好,但骨肉親情父母之恩才是最重的啊,等等等等,而且前后不搭,甚至可以說有點語無倫次。
賈珠一開始還不覺得,還認為這大哥哥要跟他談人生談理想,只是越聽越覺得不對,也不知道這哥哥想說點什么,最后,實在有點忍不住了,就直接的問道:“瑚大哥哥,你這到底是想說些什么,我怎么一點都聽不明白呢?”
賈瑚看著賈珠好笑的看著他的眼,不由得泄了口氣,感情說了這么多,這位是一點沒聽懂。當下也就破罐子破摔了,直截了當的問道:“珠兒最近是不是時常有點憂心啊?”見賈珠一愣,半晌才點了點頭后,吸了口氣,快快說著,好像是快點說完就不尷尬似的道來:“我也知道,你和王家的二姑娘是表兄妹,從小玩大的,感情自然比較親厚,只是現在長輩既然已經給訂了親了,你就不要多想了。還是看開些,日后總有更好的。這事,璉兒也是不知道的,我們兄弟也不該生分了。”說完,就一動不動地盯著賈珠看。
賈珠聽了這沒頭沒腦的話,腦筋轉了幾轉,才明白這哥哥說的是什么意思,在聯想前面那一車的話,一下子就笑了起來。邊笑還邊說,“哥哥怎么會這樣想的?實在是笑死人了。”
賈瑚沒得到想要的回應,又被賈珠笑得莫名其妙的,當下也忍不住了,再也保持不住那溫文的樣子,大聲道:“你這笑的是什么,到底是怎么了?”
賈珠好容易才憋住大笑,一邊回答,還一邊嘻嘻出聲:“大哥哥恐怕是誤會了。我一向只把鳳丫頭當妹妹看,從沒有別的什么想頭。大哥哥,你這是怎么看出來的?你那眼神不太好啊。”
賈瑚聽說原來是自己誤會了,心里的石頭總算落了地,當下顧不得弟弟的取笑,也在那里呵呵的笑開了。等著兩人都笑夠了,賈瑚才想起最先頭的話:“那珠兒到底是在憂心什么呢?”
賈珠聽問。也不隱瞞,就都對哥哥說了。原來,前年珠兒考過童生試,就想這接下來就去參加來年秋闈,如能僥幸得中,當然就一氣兒殺向春闈了。只是沒想到,這事被他老子賈政攔下來了。說是賈珠年紀太小,心性不成熟,還是不要那么早出仕。況且,如果珠兒年幼得中,也太過招人眼了。現在朝堂上明爭暗斗得厲害。珠兒小小年紀,還是不要太早介入為上。
長輩發話了,賈珠只能遵守。只是前段時間碰上一些新中的庶吉士,有一人曾與賈珠不對付的。這人平時就眼高于頂的,仗著有些文采,到處以譏笑抨擊他人取樂,后來也譏笑過賈珠,說他怕是弄虛作假等等的,賈珠就把此人當作跳梁小丑,根本不看著眼里,也不理會他的說話。后來這人在大庭廣眾下以做詩挑戰賈珠,賈珠不好推辭,也就應了一首,文采斐然,讓此人面目無光。
只是這次賈珠沒有參考,這人倒是高中,言語又開始放肆。賈珠在外面雖還是巋然不動的,但到底還有些爭強好勝的,回來想起,難免有點悶悶不樂的。哪知落在賈瑚眼里,竟然誤會至此。
當下兄弟說開了,心中倒也敞亮了。
賈蘭滿月,老太太要大擺宴席。賈政雖想著要低調行事,但也不好阻了老太太的興致,再說,這是他哥哥的孫子,他要攔在頭里,也是說不過去的。
自然,子肜又是忙了個腳后跟打頭,元春也幫忙料理,忙得也顧不上和小姐妹們玩耍,就連一直在養著身子的大太太,也只能出來應酬來客。老太太高興,也借著這個機會宣揚了賈璉和熙鳳的親事,自然引得一票子客人的沒口子稱贊。
這樣的場合,王家自然也是不能缺的。男客在前院,張太君王家太太王家奶奶等一眾女客都在后堂。二姑娘三姑娘當然也來了。原本三姑娘是被老爺禁著出席這種場合的,后來太太求了老爺,說姑娘大了,該學著怎么應對人情往來了,老爺想想到也是,也不能一天到晚把個女兒關著不見人,想著她大了自然也就不會在人面前賣洋了,也就同意了,當然關照的話還是要囑咐的。
來的客人多,上了年紀的作了一處,那些太太奶奶的也作了一處,剩下的那些姑娘就自然在另一處了。
元春招呼著客人,在眾人中穿梭忙碌,聽著眾人的贊賞,也只是抿著嘴一笑,又由人拉著相看夸獎,自然,也少不得人打聽她的親事什么的,對于這些,元春都當沒聽到,由著老太太和自己娘應付人家。
熙鳳坐在一邊,也不時有人打趣她,說著一些贊嘆和惋惜自己下手慢了等等之類的話,平時爽利的女孩子,這時也暈紅的臉頰。
熙鸞看著眾人,特別看著元春和她姐姐,總覺得這個世界是這樣的不真實,這真的是紅樓嗎?還是另一個世界,只是湊巧有著相同的人名。那她來干什么?她又該干什么?
一會兒,子肜就發話了,今日里天氣很好,小姑娘家家的難得出門,不若就在自己府里好好玩玩,自己府里的花園子雖簡陋,但姐妹淘里結伴逛逛說說玩玩,也是個趣兒,省得拘在長輩面前不得放松。今兒自己也在各位年長者面前討個臉面,讓那些年輕媳婦也一起去玩玩,一來松乏松乏,二來也好照看這些姑娘們。
在座都是明白人,哪會不懂呢?紛紛附和著。這些個應酬場合,其實說白了,也是種變相的相親。剛剛嘴上不說,其實都看過了各家的姑娘,這會子這些個姑娘和年輕媳婦都避了出去,就等著一些小爺和哥兒來給長輩請安了。
于是呼啦啦的,一會兒工夫,年輕的都走了,元春作為主人,要帶著人到園子里逛逛,還要照顧著茶水點心什么的,但她是做慣的,倒也不顯忙亂。那些年輕媳婦看了,心中暗贊,有些怕是自己還及不上元春呢。
而前頭得著信兒,自然有主人引著各府晚輩來給眾人請安。原本賈瑚也因該忙里忙外的,但是顧著他的身子不堪操勞,而其本身又是個不慣應酬的,所以到也沒怎么忙碌,就是陪著他丈人在說文解字的。而這活兒自然落到了賈璉賈珠身上,賈珠本就成熟穩重,賈璉又是個長袖善舞的,所以應接來客倒是有條不紊的。
等這一波年輕的爺們哥兒到了后堂給各府的長輩請安問候,行動舉止都是一偏風范,就是平時再驕縱的,也是由著那些個老太太太太們拉手摸頭地說著話,還面帶笑容,有問必答。自然,也是贏得了一片的稱贊。
賈蘭的這滿月酒足足擺了三天,至于后面倒是有多少家相看中了,訂了親的,就不得而知了。
自然,東府里的爺爺奶奶也來了。賈珍可算不上是客,也作為主人忙著出面招呼。而賈薔賈蓉小哥兒倆也是跟這賈璉賈珠忙前忙后的。賈璉在學里上學的時間久,又好玩鬧,跟賈蓉賈薔自然是頂熟交好的,連帶著賈珠也同他們熟了起來。本來就是親戚,所以也經常一起玩,只是賈珠比較忙,又要刻苦讀書,所以能和他們湊在一起的時間不多。
前些時候賈薔傷了腿,賈珠賈璉都去看過他們,看到傷在那種地方,自然是明白怎么回事,當下就問他們這又是闖了什么禍?賈蓉倒是想告訴他們,只是賈薔怕隔墻有耳,其中又騙著叔叔賈珍,就沒敢說,當然,想著彼此的交情,也沒另編謊話哄他們。只讓兩位叔叔不要再問了,自然是闖了禍才這樣的,只是這話不太好說,等日后事情消停了再說。而人精珠璉二人想著東府里這些日子的事,估摸著里面有些瓜葛,也就不問了。
只是賈璉本來和他們是一路的,整日里溜狗斗雞的,打鬧作弄人,雖品性不壞,但也沒做什么正事。賈璉有賈瑚賈珠看著,只是弄些無傷大雅的事,后來又因賈瑚一事頓悟,開始向上起來。再看著薔蓉二人,雖名分上是侄子,其實卻是往日里的小伙伴,不由勸到:“你們也一日大似一日了,都想過往后怎么辦嗎?我知道你們煩人說教,也不喜聽那些酸腐老頭的話,我自己和你們也是一樣的。但是人總要長大的,總有自己想要護著的人,如果自己沒本事,不連累人就已經是阿彌陀佛了,還如何妄想著去護著自己重要的人?”
其實,這些話是賈璉有感而發,若擱在以前,這薔蓉小哥倆指不定聽過就忘了。只是現在這些話就像一把重錘重重地錘在這兩人的心上,連日來種種的惶恐害怕傷心頓時翻滾而過,只覺得一股子氣直沖腦門子,想要變強,想要保護自己重要人的念頭牢牢刻在心上。當下里,這賈蓉就說到:“還請兩位叔叔教我們。”賈薔雖沒說話,但也跟著重重地點著頭。
賈璉一下子就有一種為人師表的滿足感,只是說具體要怎么做,他也有點懵,一下子想不起來。
謝謝各位親,還請繼續支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