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記憶中的那些事兒
回到家里，一聽說李玉要上老房子去。大家都決定跟著一聲去，說起來，老房子并沒有拆完，原來的豬圈留了下來，那是全都用石頭修成的，把沼汽灶也搬了過去，每天上去喂豬就好，正好，李玉家的地全都在梁上呢，距離老房子最近。有個工具什么的，糧食什么的也可以收一下。
小孩子走路的速度總是非常快的，一鼓作氣的爬上山去，然后累了再找個地方休息，也沒有城市的那么多的挑剔，直接找個地方一屁股坐下就可以了。
李玉跟著余偉奇兩人慢慢晃，說起來，幾兄妹的感情雖然不錯，但是平時的時候，大多數時候李玉跟余偉奇還是顯得有些不合拍，畢竟，小孩子像他們這種性子的人還真不多呢。小孩子嘛，愛玩愛鬧是天性。
走到老房子的院子邊的時候，李玉特意看了一下那一顆松樹，還是只有手腕粗，不知道被誰把上面的松打枝給割得沒剩幾根，光禿禿的，看得滲人。
現在的天氣還比較熱，李家壩隨處可見的大篷也還同有抬起來，李玉家也是同樣，從院子這邊看過去，少了蠶房屋擋路，可以看到后面的大地里沒有任何人影，李玉沒有再往里面走，李芳已經去了，相信不久她就會帶來消息。
一小會，李芳的身影就再度蹦了出來，“玉兒，婆婆沒有在老房子里呢，地里也沒有，應該上梁上去了，我們趕快走吧，不然萬一婆婆從那邊下去了就慘了，我們就找不到人了，白走一趟。”
李芳口中的梁上是指李家壩這座小山包最上面的那山頂，也就是李玉家種桑樹的地方，如今，桑樹早就砍了。李玉家很多年都沒有養過蠶了，換了別的水果樹，幸好，李家壩種水果樹的人多了去，再加上圍了竹籬笆，也不用太過于擔心那些小偷小摸。
只是最讓人郁悶的是那鳥兒，如果不在果子半熟的時候套上小塑料袋的話，話的時候果子恐怕全被鳥兒給糟蹋了，這些鳥兒嘴最挑，也最是討厭，吃果子不是整個吃，而是專門啄向陽的那一向，一個啄了又換另一個，等果子成熟，被它糟蹋的比摘到的都少不了多少。
為此，每一年果子快熟的時候就是李婆婆忙的時候，她總是一個人在家，也不好意思讓鄰里幫太多的忙，為此，把種活的果樹送了不少給別人，才結果一兩年而已。正是果樹產果的高峰期呢，讓李婆婆可是心疼壞了，不過，知道自己的情況，再加上這一次媳婦回來，相處上有些矛盾，才讓李婆婆下定了決心。也正因為如此，上面才有了空的地，不然，哪里去找地盤種紅苕啊。
大約從過年開始，就沒有走過這條路了，記憶中還有小的時候撿螺螄的身影，也有偷偷找桑果的童趣，如今有了蛐蟮，不必再撿螺螄了，而桑果……不要說桑果了，就算是桑樹也很難見到，如今還有誰家里有空地方種桑樹呢，種菜的地都不夠呢。
想著想著，李玉忍不住深深怕嘆息一聲，為她的桑果而嘆息，不知道多久才能有機會再去摘那種紫紅紫紅的小果子，一不小心就會染滿手上嘴唇上的小果子。
“怎么了？”余晟睿陪著李玉一起走，哪幾個早就蹦跳得沒影了，卻突然間聽到李玉似模似樣的嘆著氣，讓余晟睿好似一陣意外，妹妹也太像大人了吧，這么小，有什么好煩惱的？
厚臉皮的李玉也有些臉色。她怎么會這么沉入情緒之中，忘記了這里不是她一個人！“沒什么啦，只是想起了小的時候跟著姐姐他們偷偷的去摘桑果的日子，如今啊，不要說別人家了，就是我家的桑樹也砍了，再也沒有桑果吃了。”
“你啊！”余晟睿好笑的搖搖頭，原來他這妹妹也不是十全十美的，足夠貪吃，竟然為了這件事大發感嘆，難得的表現出她的童真的一面，讓余晟睿失笑的同時卻也覺得這樣的玉兒真的很可愛。
“大哥，你沒有吃過桑果嗎？桑果真的很好吃呢，小的時候我們經常吃，從去縣城上學了之后，就比較少了一點，后來，桑樹都砍了，更是想吃也吃不上了，要是有機會的話，大哥一定要吃吃看，那個時候相信你也會這么認為的，告訴你哦。圓哥就很喜歡吃桑果呢！”
“好，有機會的話，大哥一定吃吃看！”余晟睿滿臉都是笑意，沒有告訴李玉，他現在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對于‘小孩子’都喜歡吃的東西一般不會感興趣的，更何況，他不太喜歡零食。有的時候，或者只是這樣順著她的話來，看著她笑著就夠了。
“喂。你們兩個快在，別在后面摸了，我都爬上山頂了呢！”李芳最先爬上去，也不休息，站在一塊巨石上，趴著向下望去，找到了妹妹和大哥的聲音再大聲吼了起來，叫完之后，自己卻笑得開心。
李心圓跟李淵他們兄弟三人早就跑得沒影了，就算李芳一路上跟著他們屁股后面叫著等等也沒有什么效果。
兩人相視一笑，也沒有加快速度，等她們上去的時候，李芳的人影早就沒在了，不用說，她叫她們只不過是想表示她的速度快而已，完全沒有等她們的意思。幸好，照李玉對她的了解早就知道了這一點了，沒有在她叫的時候屁顛屁顛的跑上來，不然純粹就是浪費感情。
地里的包谷已經收了，現在只種著大片大片的紅苕，原本種包谷的地里種下了蘿卜，已經長出了小小的苗，在微風中搖擺著，沒有割的包谷桿上爬滿了疆豆，雪白的豆角短短的，肥肥的，掛得滿滿的都是，就好似掛面一樣，增加了幾分豐收的喜悅。
大片大片的光裸土地是收了花生之后留下來的，這將是李家壩的第一批大棚地，看著這些空地，李玉忍不住想起她們曾經撿落花生的時候，時間過得真快啊，她已經十幾歲了，看到這些東西，都有一種懷念的感覺。
李家壩的地其實都很大，很平。即使這唯一的一座山上也是如此，一眼看去，上下打左右都不下上千畝，這里幾乎是一隊所有的地，而下面的大地，和李玉家附近，剛是二隊，山的另一側，是一隊其它人家的土地，這一塊一塊的大地，只要換在一起，耕種起來就方便無比。當然，同時更是設置大棚的好地方。
李玉還沒有去找李婆婆，就發現地的轉彎處小路口冒出了幾個人影，除了一路上來的幾人外，還有李婆婆和六婆婆一起，兩人低低的聊天聲在這里已經隱隱約約的能夠聽到，只是其中的內容卻聽不甚清。
兩人也沒有浪費時間再去，直接坐在李芳剛才站的石頭上面等待幾人的到來，開在地中間的那條小路就一人寬而已，何必去打那個擠呢。
李芳真的是一天到晚精力都用不完，蹦蹦跳跳的又跑了回來，看到大哥跟妹妹在這里偷懶，連忙撅著小屁股爬到石頭上面去，跟著李玉排排坐，跟里卻開始嘀咕著：
“玉兒偷懶，我都找到婆婆了你都沒來，竟然坐在這里偷懶。”在小姑娘的心目中，她做的別人沒做就要偷懶，稱虧啊！即使那事其實是她自己愿意做的，甚至是小得根本就算不上事兒。
“婆婆不是會自己走過來嗎？我們在這里等不就好了，對了，婆婆挖好苕了嗎？今天晚上我們可以吃煮紅苕了，還可以多煮一點，順便做一些紅苕條，陰得半干，平常當零食吃最好。”
現在挖的紅茹特甜，挖多了也舍不得喂給豬吃，當然，就算是李婆婆為了幾個孫子也舍不得多挖，李玉不過是打算在水夢源里偷偷拿一些出來罷了，反正李婆婆不可能點了數，具體有多少，她也只是一個大概估計罷了，又不是一次性煮完，大概發現的可能是零，頂多疑惑一下罷了。
“真的嗎？有沒有那么多哦，現在的紅苕還很小，我媽都舍不得挖得，我只好過來纏婆婆，婆婆才會挖回來吃，玉兒，還不謝謝我，不然，你就吃不到紅苕了哦！”李芳昂起小腦袋，驕傲萬分，婆婆最疼她了，比媽媽都好，她們家明明也種了紅苕，她想吃一點點媽媽都不給挖，還說太小了，現在挖起來吃不到兩口，可是她去央婆婆的時候，婆婆都沒有這么多話說，哼，媽媽最小氣了，都不如婆婆疼她呢。
“是是是，謝謝我家姐姐，不然的話，玉兒就吃不到軟軟的甜甜的紅苕了，也做不了紅茹干了！”李玉甚至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李大媽為什么不同意，恐怕她也知道李芳肯定會來找李婆婆撒嬌吧，有的時候李玉想不透，明明只是一點小便宜而已，干嘛要挖空心思去占呢，也許，只是浪費的腦細胞就比得到的東西更多了。
唉，她雖然在家的時間不多，但是前些時間還是聽到李淵說李婆婆跟李大媽吵過架了，讓李玉非常的疑惑，前世的她，在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離開過家里，說起來，她十一二歲的時候李婆婆跟李大媽吵架她還有記憶，因為這一次吵架的起因并不是小事。
只是李玉搞不懂，為什么這一世還會在這個時候發生這種事情呢？是同樣的原因，還是不同的原因？難道會因為像挖紅苕這種小事嗎？不會，肯定不會，這種小事，他們就算是吵，也是吵了即過，絕對不會讓小孩子們都發現。可是竟然這事是李淵告訴她的，那就說明事情的嚴重性了，要知道，李淵可是幾個孩子中最小的啊，而且平常也沒有見他有多細心，這種人除了從別人那里聽來之外，基本上不太可能由他自己觀察發現的。
想到這里，李玉決定問一下李芳這個問題，“姐，大媽跟婆婆怎么了，上次我好似聽說他們兩人吵架了，現在怎么樣？在說話了嗎？”
“不知道，這些天我媽都沒有跟婆婆遇上呢，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有說話，不過，好奇怪哦，我爸爸也在跟我媽媽吵，家里面好恐怖，有的時候晚上都沒有飯吃呢，玉兒，你今天回來我陪你住好不好？我不想回家！”李芳有些喪氣的嘆了口氣，原來臉上的興奮也收了起來，歪著身子看著下面的路上，有從頭邊梁割豬草的村民向家里走去，樹陰之下，有些看不清楚是誰。
“這我可不敢，你媽要是還跟婆婆生氣的話，那我就慘了，你媽肯定會罵人的，說不定她早就沒有生氣了呢，放心啦，大媽不可能放著你們不管的，就算是做飯晚了，也不是沒飯吃啊，更何況，你跟圓哥也可以自己煮吧，反正是沼氣，方便得很！”
不能怪她不顧姐妹情啊，她家大媽可是李家壩最出名的惡媳婦之一啊，想當年，不要說跟李婆婆吵了，就是動手也有膽量，呃……當然，這些她是聽說的，沒有見過！反正通常的情況下李玉是能不惹就不惹，李大媽現在做生意，奉行的是和氣生財是沒有錯，但是如果一不小心惹到她了的話，她的夕日雌威可并沒有被磨滅多少啊！
“哼，就知道會這樣，才不稀罕你幫忙呢，算了，靠你啊，沒用！”哼哼，飯嘛，她也會煮啦，才不稀罕玉兒這家伙的同情的，過份，竟然不幫她。
“不是我不幫你，我是怕你媽啊！她很恐怖的！”李玉半點也不介意承認這一點，反正這也是事實，她不怕自家姐姐回家告訴李大媽，也假裝沒有看到李芳嘲笑的表情。
幾句話的功夫，李婆婆跟六婆婆已經走到他們不過遠處了，奇怪的是，他們說話的聲音反倒更小了，靠得那么近的聊天，顯然是不想被她們知道，讓李玉憑憑的生出了幾分好奇出來，要不，等會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