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片刻,林秋瀟的聲音傳來,聽似平靜,卻帶了強抑激動的顫抖尾音:“蘇影,是我喝醉了,剛才說了胡話。我道歉。希望我們還是……朋友。”
我閉了眼,只作沉睡。
又半晌,腳步聲慢慢通向門外,卻比尋常時候沉重了許多。
第二日清晨,我正默立墻邊,看一枝青楓橫影,無端萬般愁,伴了細碎金風,飄搖于落寞庭院中,林秋瀟慢慢走來。
“蘇影,我們還是朋友么?”林秋瀟和我一起看那著清楓,好久才問道。
一夜之間,他仿佛憔悴了很多,很黑很亮的眸子,潛隱著某種繾綣和悔恨,悄然凝在我身上,緊抿的雙唇把口角邊的紋路深深映出,深邃而愁苦,全不見半絲平時的灑脫俊朗。
我蹙著眉,然后望了他淡淡一笑:“我們什么時候不是朋友?”
林秋瀟仿佛松了口氣,展顏笑道:“那就好。”
我向著蒼白的天,亦是無聲一笑。只是我永遠不會說出,其實我也很寂寞,也怕失去這世間唯一一個朋友。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而柳沁,是我唯一的親人。
“如果找到了柳沁,你是不是就會隨他離去?”隔了一會兒,林秋瀟又問,頗有幾分落寞之意。
心里忽然有種恍惚。
找到了柳沁又如何?
是聽他安排,或者隨他而去?抑或繼續呆在這個深闊的侯府中,永遠地隱居下去?
他只說叫我等他,而且還是七年前的一句承諾。可是,也許只有我自己才將他的話當成了承諾,過了那么久,我已很是懷疑他是否還記得有我這么一個人存在。
那么,我到底還有繼續等多久?等到了他,我又該如何?
又一片梧葉飄落,斜斜擦過我鬢角。
我茫然地盯著腳下越積越厚的落葉,道:“我不知道。”
“這個人,把你和侯府的殺手放在一起訓練,一定在他的目的。你不為侯爺所用,則必為這人所用。”林秋瀟似喃喃自語,又似在對我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