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生活顧問第一百九十一章 錢夫人改嫁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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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錢夫人改嫁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阿昧  分類: 歷史時空 | 阿昧 | 南宋生活顧問 
程慕天的反應很激烈,筷子一摔,起身就走。小圓在孩子們好奇的目光中,顯得十分尷尬。程慕天許是感覺到了身后的氣氛,伸出手碰到簾子的那一刻,又轉身折了回來,道:“先吃飯。”說著夾了一筷子魚到她碗里。小圓松了一口氣,但也不敢再提起此事。

自從程慕天摔了辛夫人的金銀匣,錢家又陸續派人來求了幾回,全讓得了吩咐的門上小廝攔回去了。

二月底,蕊娘滿周歲,被錢家煩擾了多日的程慕天終于得以展顏,擺了幾桌子酒席大宴賓朋。

即是周歲禮,“拈周試*”自然少不了,與先前兩個兒子的不同,錦席上沒有筆墨紙硯、算盤秤桿等物,而是擺著些果木彩緞、花朵針線。“試兒”還未開始,午哥跑過來,將個立耳、圓睛、翹嘴的褐釉小狗放到席子上,道:“這是我送妹妹的生辰禮。”辰哥不甘示弱,將一盒子“戲劇糖果”放到小狗旁邊,道:“我的比哥哥的好。”小圓正要夸他們幾句,程慕天斥道:“就曉得照著自己的意愿買,也不看看妹妹喜不喜歡。”小圓詫異問他:“蕊娘喜歡甚么?”程慕天神神秘秘一笑,朝外招了招手,丫頭們提進一只籠子來,眾人一瞧,原來是只黃白相間的長毛獅子貓。小圓埋怨道:“養這種獅子貓可費時費力了,恨不得要撥個專人照管。”程慕天不滿道:“你這是偏心眼,兒子們都護著,到了蕊娘這里就馬虎。”

甘十二笑道:“偏心兒子的不少,偏閨女的倒是少見。”

他們兩口子到如今也沒能生個兒子出來,程慕天怕一開口,倒被誤認為是炫耀,便岔開了話題,抱過蕊娘來“試兒”。蕊娘本來就喜歡毛絨絨的貓貓狗狗,午哥送的雖也是個狗,卻是冷冰冰的,她見了這能跑能跳能喵喵叫喚的貓咪,自然是驚喜笑著,揮著小手要去抓。蕊娘還不大會走路,程慕天忙一手攬住她,一手抓起一把貓食,將那貓引了過來,逗得她咯咯直笑,不住叫喚著:“爹,貓,貓,爹……”眾人見她把程慕天和貓偏排在一起,大樂,程慕天卻不以為忤,反倒覺得他閨女很聰敏,臉上十分有光。

程大姐猶豫著開口問道:“‘試兒’呢……這貓便是她抓的物事?”程慕天反問:“不行么?”程大姐瞧他面色不好看,嚇得朝椅背上靠了靠。小圓忙解圍道:“大姐的意思是,不夠鄭重,難不成蕊娘子要養一輩子貓過日子?”程慕天將蕊娘親了幾口,道:“我的閨女,想做甚么就做甚么,養貓又如何。”

程三娘也是個溺愛閨女的人,便道:“閨女們是該嬌些養,見慣了富貴場面,眼皮子才不會淺。哥哥這貓食是哪里來的,我們家也養了只花貓,卻是沒吃過這東西。”

程慕天很是滿意她這番話,笑道:“早市上買的,除了貓食,還有貓窩呢。”

眾親戚都咂舌,直道他家養個貓也金貴。

“試兒”畢,外頭的酒席也該開場了,程慕天起身,請了甘十二金九少到外頭去吃酒,小圓同幾個女客在內開了一席,團團圍坐,瞧那專為孩子們準備的皮影戲。

一排好幾個孩子,身上穿的都的衣裳,只有金家八哥,上頭一件灰不溜秋的短衫,下頭的褲子大概還是去年的,短了一大截,露出腿桿子來。小圓看著心酸,問程大姐道:“好歹你也把他捧在手心里疼了這么些年,忍心這般待他?”程大姐看了看奶娘懷里的鑫哥,問她道:“你家若有個妾生的兒子,你舍不舍得把家產分他一半?”小圓沒作聲,良久,勸道:“分不分的,那是大了后的事,他現下還小,好歹也是金九少的親骨肉,你莫要待他太薄。”程三娘也幫忙勸道:“大姐,養個孩子花費不了許多,不過是吃飽穿暖罷了,你待他好,他總會感激你的,將來鑫哥大了,有個哥哥相互扶持,總是一樁好事。”

程大姐有些動容,卻道:“我不是沒這樣想過,可一見著他在我眼前晃,我就止不住的來氣。”小圓笑道:“這個簡單,同我家午哥一樣,送到書院里去,你見不到他,便不會煩了。”程大姐認真想了想,覺得這主意還真不錯,便向她打聽了學費等事宜,準備擇日將八哥送去。

皮影戲那邊,孩子們的陣陣歡笑傳來,仲郎的笑聲尤其大。程三娘看了他幾眼,道:“嫂嫂把仲郎教的不錯。”小圓沒接話,似笑非笑的看她,她被看得不好意思,終于講了后半截話:“聽說繼母想改嫁?”此話一出,程大姐也來了興趣,急急忙忙把嘴里的菜咽下,道:“是辛夫人的主意罷?她想趁著還有口氣,把閨女的后半輩子安排好?”

她們兩個,并不曉得程老爺的死,是錢夫人間接造成的,因此不覺得這事兒有甚么不妥,相反,還以為程慕天會爽快答應下來。當她們聽說了程慕天怒砸辛夫人的金銀匣子,當場拒絕了在草貼上簽名一事,畢詫異道:“把這個刺頭請出門,你們好過清靜日子,多好的事兒,二郎/哥哥為何不答應?”

輩的辛秘事,小圓不愿多講,舉杯敬了她們一杯,欲將此話題揭過。程大姐卻沒眼力勁,一個勁兒地追著問緣由,程三娘與她打了幾回眼色都不得行,只好將別的話來打岔,道:“聽說薛家在鬧分家?薛大嫂和薛二嫂好幾日沒上作坊來做工了。”程大姐被轉移了注意力,道:“怪不得今日不見陳姨娘,她是薛家最有錢的主兒,薛老三又有健身強體館的股份,想必是被薛大和薛二盯住了。”

小圓嘆氣道:“可不是,以前窮的時候,一家人親親熱熱,臉都不曾紅過,慢慢地曉得了我姨娘有幾個錢,就開始不安分起來。”程三娘安慰她道:“薛家二老已逝,分家是遲早的事,只要不吃虧,早些分了也好。”小圓點頭道:“是這個理,他們的錢都在我姨娘名下,薛大薛二討不了好去。”

程大姐與程三娘吃完酒辭去的時候,因為還是不理解程慕天為何不答應錢夫人改嫁,不免就把他多看了幾眼。程慕天察覺了出來,便問小圓道:“大姐和三娘子為何這般古怪?”小圓不愿在好日子惹他發脾氣,便編了幾句謊話想混過去。程慕天豈是那樣好糊弄的主兒,拉了她回房,仗著酒興將她親了個嬌喘吁吁,壓倒在榻上,一邊動作一邊問:“到底是甚么事,不敢叫我曉得?”小圓微閉著眼,掐了他一把,嗔道:“掃興。”程慕天大笑起來,加快了速度,待得把她侍候舒服了,摟在懷里慢慢撫著,才又重提方才的問題。

小圓見他這般執著,奇道:“為何追問不休,莫非你猜到是甚么事兒了?”程慕天沉默了一會兒,沉聲道:“辛夫人去世了,聽說臨終前沒有閉眼。”小圓正在他胸前劃圈的手停了下來,問道:“是為繼母改嫁的事?”程慕天沒有作聲。小圓斟酌了一番,道:“大姐和三娘子不曉得繼母與爹的過節,都奇怪你為何不把繼母這尊神請出去呢。”

“都不曉得?”程慕天反復低喃,突然問道:“你很想讓繼母改嫁?”小圓抱住他開始撒嬌:“誰人愿意有個婆母管著,雖然分了家,她也沒少給我添亂,你把她嫁出去罷,就當可憐可憐你娘子,我被她折騰了這些年,也受夠了。”程慕天坐起身披衣裳,道:“不知辛夫人給她挑的是甚么人家。”

這便是同意的意思了,小圓大喜,抓住他系腰帶的手道:“你急甚么,繼母還需為辛夫人守孝一年呢。”

“不急。”程慕天輕輕推開她的手,道:“聽說錢家亂作一團了,我去瞧瞧,不能讓人傳我的閑話。”小圓明白了,麻利地幫他將衣裳整好,道:“順路把草貼上的名兒簽了,再傳出話去,就沒人說三道四了。”

程慕天點了點頭,帶著程福先去了趟錢家,見一幫子錢家親戚都圍在那里,鬧哄哄地要過繼,喚來管家一問,這喪禮,除了有一副楠木棺材,別的物事一概未準備。程福袖著手感嘆:“比起錢家來,咱們家真算清靜了。”程慕天瞪了他一眼,再朝那群錢家親戚抬了抬下巴。程福會意,走上前去,大喊道:“諸位,聽我講一句,辛夫人已逝,他們這一房過繼兒子是理所當然。”他是個外人,錢家親戚本欲趕他,但這話卻是偏了他們,便靜了下來聽他講。

程福繼續道:“于法于理,總歸只能過繼一個兒子,不能過繼多個罷?你們這般吵嚷,究竟要過繼誰好?依我看,你們不如上后頭院子里去,推舉也好,抓鬮也好,抽簽兒也好,待得商議了再行事,豈不便宜些?”錢家親戚都覺得這話有理,一群人你推我我推你的涌到后院去了。

靈堂終于安靜了下來,程慕天叫程福在這里坐鎮,自帶了錢家管家,上紙馬鋪去置辦物事。錢家管家不住地謝他道:“多虧程少爺趕來,咱們家連個主事的人都無。”程慕天問道:“我繼母不在?”管家苦笑:“她從來沒經過事,哪里曉得這些,以前我們老太爺過世,不是你家少夫人幫忙操持的?”這話教程慕天想起了往日的恩怨,冷哼了一聲,不再講話。

他領著管家,先到紙馬鋪買了些紙錢,并紙糊的奴仆、宅了、車轎等物;又使他去廟里請一幫和尚來念經,預備做水陸道場。

忙活了大半日,辛夫人的喪禮總算有了模樣,錢夫人由小銅錢扶著,伏在靈前哭得死去活來。程慕天極是瞧不慣她這萬事不會只曉得哭的模樣,命小銅錢扶起她來,問道:“草貼在哪里,拿來我簽個名兒好家去。”錢夫人正在拭淚的手頓住了,似乎不敢相信:“你,你同意了?”程慕天極為不耐煩的伸手:“趁我還沒后悔。”

錢夫人自懷里掏出草貼來遞給他,有些嘮嘮叨叨:“那戶人家雖然不在御街上,但離你們的住處并不遠,我可以時常去探望仲郎,我的陪嫁要帶走,但我這把年紀,定是不能再生養,將來這些都是仲郎的。仲郎是你的親弟弟,你須得善待他,將來替他娶門好親……”

程慕天將簽好名兒的草貼丟給她,怒喝一聲:“閉嘴。”

他轉身欲走,程福湊過來道:“少爺,后頭那幫子錢家親戚?”程慕天雖然簽了草貼,心情卻非常不痛快,看了錢夫人一眼,道:“既然知道自己一把年紀了,也該曉事了,就你這副不通世事的模樣,嫁到哪里都是當不了家。”說完,甩了袖子便走了。

他和程福一走,錢夫人就慌了,后頭那幫子親戚,如狼似虎,她根本招架不了,無奈之下,只得求助于官府。所幸這種情況下的絕戶財,官府是可以分得一杯羹的,因此很樂意分憂,幾個官差到錢家親戚中間轉了一圈兒,挑那塞錢最多的過繼到了錢氏族中一位長輩的名下,再將錢老太爺和辛夫人留下的財產,一分為三,一份給了那過繼的兒子,一份給了錢夫人,另一份收歸了官府。

消息傳到程家,小圓笑道:“繼母有長進。”程慕天正扶著蕊娘學走路,道:“她那是被逼的。”

小圓瞧了會子,憂心道:“這孩子開口講話比午哥和辰哥都早,走路卻比他們遲,要不要請個郎中來瞧瞧?”余大嫂笑道:“女孩兒們都是這樣呢,我看蕊娘這也差不多了,再過個把月必能學會。”

余大嫂沒有料錯,一個月后,蕊娘果然不消人攙著走了,再過了幾個月,小小人兒跑起來,比纏了腳的程四娘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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