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生活顧問第一百六十章 進山去(下)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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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進山去(下)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阿昧  分類: 歷史時空 | 阿昧 | 南宋生活顧問 
程慕天跳下來看了邊正好有個包子酒店,便先把睡醒的辰哥抱下車遞給奶娘,再帶著手腳利索自己爬下來的午哥朝店里去.余大嫂本是來接午哥,見他自隨了程慕天去,就照著小圓的吩咐,抱了程四娘去侍候。

先進店的下人們已占好了位置,他們不敢與主人同坐,單留了張桌子給程慕天父子三人。程慕天天見袁夫子混在小廝群里,忙叫午哥去請了他過來一桌吃飯。他不曉得這樣的小店賣些甚么吃食,想尋個小二問問,卻未發現有人,袁夫子笑道:“小店經營,沒得人侍候的,程少爺想吃甚么,我去端來。”程慕天哪里敢勞動夫子,忙喚了程福過來,叫他去把店里招牌菜搬一桌子來。

招牌菜?這里只有招牌包子。程福暗笑不已,到蒸籠處尋到店主,叫了個小廝幫忙,把灌漿饅頭、薄皮春繭、蝦肉包子、魚兜雜合粉及灌熬棒骨之類端了幾大碗過來,又問程慕天許下人們吃些甚么。程慕天從未管過家務的人,哪里理會這些,又見了這一桌子只有主食沒有菜的吃食,眉頭大皺,隨意揮了下手,道:“愛吃甚么吃甚么。”

袁夫子見他愁眉苦臉的模樣,遞了個灌漿饅頭給他,笑道:“程少爺莫小看這些包子,味道可不差。這灌漿饅頭,一咬一口肉汁,你嘗嘗。”程慕天將信將疑,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果然餡嫩汁鮮,味道甚美,他的眉頭舒展開來,等不得把手上的灌漿饅頭吃完,連忙喚來阿云阿彩,叫她們照著桌上的吃食,另給小圓端一份去。

阿云阿彩兩個到蒸籠里揀了面食,又把魚兜雜合粉和灌熬棒骨各舀了一碗,端到車里的小桌上,笑道:“少爺自己還沒吃呢,先讓我們送來給少夫人。”小圓了他們笑著趕了她們下去,拿起灌漿饅頭咬了一口,這個她以前也吃過的,類似后世的灌湯小籠包;薄皮春繭就是包了素餡的春卷;這兩樣味道都還好,但蝦肉包子大概因為是小店出品,包不起大顆蝦肉,只有些小蝦皮里頭充數。

辰哥在奶娘的幫助下爬了進來,撲到她懷里撒嬌:“我要娘喂。”小圓曉得這個小兒子,身子一不舒服就黏著娘,便叫鄧大嫂去吃飯,自取了調羹喂他吃魚兜子。辰哥小口小口咬著,待得一個吃完,問道:“娘,這是甚么做的?”小圓嘗了一個,答道:“大概是魚肉做的罷。”程慕天提著個紅漆食盒,帶著兩個孩子上車來,笑道:“甚么大概,就是魚肉加雞蛋做的,我看這東西爽口,特意尋店家買了幾個還未下鍋的,咱們晚上吃魚兜子湯。”

待得辰哥吃完飯,小圓怕立時發車他又吐起來,便叫車夫歇了一會子才重。這慢慢悠悠,天黑透時,一行人才得到莊上,小圓已是累得連分配房間的力氣都沒了,阿繡便替她作主,將外書房旁的一間與了周夫子,最后一進給了程四娘,中間的那進住了他們一家四口。

兩個奶娘和幾個丫頭也是累得夠嗆,幸好大半下人都是提前進山來的,立時把照顧孩子收拾箱籠的任務接了過去,待得程慕天和小圓吃罷晚飯進房睡覺時,地下的煙道已時燒得暖烘烘的,床鋪被褥也干干凈凈整整齊齊。

他兩口子都是累極,扎進被窩一覺睡到大天亮,直到被窗外的鳥嘰嘰喳喳吵醒。程慕天起身披衣,推開窗子,院子里種著好幾株果樹,李子樹、梨樹、桃樹、石榴樹,甚至還有一棵櫻桃樹,他扭頭叫小圓趕緊起床來看,笑道:“咱們城里的窗外,都是牡丹芍藥之類,這里卻都是能結果子的,好不稀奇。”

小圓走過去看了看,果然一派果林風光,再將屋內細打量,墻上掛著一幅粗布繡品,瓶兒里插著山上的野花,茶幾上還擱著幾個黏土捏的小羊羔,她歡喜笑道:“正是景色不同才有趣味,我這就想多住幾日了。”

午哥的小腦袋自窗外冒出來,大聲道:“娘,我也想多住幾日,不然沒得時間去逮兔子。”程慕天正好站在窗邊,伸手就給了他一下子,“怎地沒去上學?”午哥揉著腦門委屈道:“夫子昨日累了一天,也該歇一歇。”喜哥抱著收跑過來,奇道:“夫子并未說今日要歇息呀。”程慕天又給了午哥一下,罵道:“我看是你自己想歇罷,還不滾去讀書。”

午哥朝窗子里看了看,見娘親不打算替自己求情,只得揉了揉眼,拉著喜哥跑開了,一面跑一面小聲罵他:“你個老實頭。”

程慕天回頭苦笑:“這孩子,機靈勁沒用在正道上。”小圓道:“他是太皮了些,不過你也該放夫子一天的假,他讀書人身子弱,昨兒坐了一天的車,定是累得慌,卻拿著你的束修不好意思告假。”

原來兒子沒錯,是我錯了,程慕天臉一紅,忙使人去告訴袁夫子,讓他歇一天,明兒再開課。

午哥得了假,快活地追著喜哥滿院子亂跑,鬧騰得小圓無法靜心聽田大兩口子的事兒,只得喚了程福來,叫他帶了兩個小子進山去頑。田大笑道:“城福城里長大的,哪里曉得山路怎么走,我叫幾個莊戶跟著。”小圓點了點頭,讓他去派人手,又向午哥笑道:“不逮上幾只兔子,不許回來。”午哥撲過去朝她臉上親了一口,糊了她一臉的口水,轉身飛奔,眨眼消失在院門外。

田大媳婦看了看跟去的喜哥,問道:“辰哥不跟去頑?”小圓笑道:“他好靜,不像他哥哥。”田大媳婦將些好話說出來恭維了幾句,扶著小圓去逛新宅子,這別院坐北朝南,小小的三進,青磚灰瓦粉白墻,天井里拿大石板鋪著路,旁邊栽著果樹。小圓走到午哥和辰哥的屋子看了看,這間廂房同正房一樣,一明兩暗,兩側臥房兩個兒子一人一間,中間本是用來待客的房間,被午哥堆著些玩意和零嘴兒,她笑著搖了搖頭,出門來繼續朝后走。

最后一進院子住著程四娘,她聽說嫂子朝這邊來,早早兒地等在了院門口行禮,小圓牽扯了她的手,憐惜道:“你也太過多禮。”程四娘把她讓進房,親手捧了茶來,垂旁。直到小圓讓她坐下,方才在下首挑了個位置坐了。小圓嘆道:“你大侄子若有你一半知禮,也能少挨些打。”程四娘笑道:“午哥聰敏著呢,論讀書習字,我們都比不上他。”

小圓見她身上穿的還是昨日的衣裳,疑惑問道:“你只帶了這一身兒來?”程四娘聽見她問這個,臉漲得通紅,低著頭把手指扭了又扭,小聲答道:“娘說我跟著哥哥嫂嫂過活,定是有新衣裳得的,不如把舊地的賣了與仲郎換糖吃。”繼母做的這叫甚么事,也不怕天恨人怨,小圓狠拍了下椅子扶手,喚來針線房管事娘子,吩咐她拿尺來給程四娘量尺寸,加班加點趕做幾套新衣裳。

從程四娘房里出來,后頭沒了路,田大媳婦笑道:“我公爹在世時,說山上都是風景,無須再修甚么園子,若少夫人想修起一個,宅子門口有條淺溪,倒是可以引水進來挖個池子。”小圓忙道:“天然才好,莫要費那些功夫。”

她轉了一圈回到房內坐定,田大已候了多時,捧上賬本子來,把莊上養了幾頭羊,喂了幾只雞,種了幾棵菜,報得詳詳盡盡。小圓并不怎么懂得田間事,僅有的一點兒知道還是電視上看來的,她被那一大串的雞呀鴨呀鬧得頭昏腦脹,慌忙叫他不要再朝下講,道:“我信得過你,賬上不虧錢便得,養多養少你看著辦。”

田大應了一聲,道:“谷里的羊出欄了,反季菜蔬也正是時候,這幾日正在朝外運,等賣完了我再來報帳。”小圓一聽他正是忙的時候,便叫他去辦正經事,只留了他媳婦在這里回話。

田在媳婦頭一回侍候小圓,生怕她不滿意,連聲問道:“少夫人昨日睡得還好?這宅子布置得可還合心意?中午想吃甚么?”小圓笑道:“這些你都不必操心,一應事體自有四局六司,你只給我講講這山里的事兒。”

正說著,程慕天在外逛了一圈也回來了,便坐到也旁邊,一同聽田大媳婦講。

田大媳婦是個愛說話的,見主人要聽新聞,忙清了清嗓子,道:“少夫人真問對了,自你們上次回城,這山里的變化了不得——旁邊原來就有的兩個莊子,被個姓何的少爺買了去,但卻不曾有人來住,白荒著地呢;上上個月,田大帶著人去尋暖和的山谷發種反季菜蔬,卻在山坡那頭發現了個小村子,他們人人會養蠶繅絲,真是好本事。”

姓何的少爺,不就是自家三哥哥何耀弘,前幾年打金狗時他買了來做后路的,還曾準備給自己一個呢,小圓笑著囑咐她莫要侵占了何家少爺的地,又問道:“那你們沒去向村民們學幾手?”田大媳婦笑道:“咱們未種桑樹,怎么養蠶?再說人家也不定肯教。”程慕天道:“這有何難,改日我請人來教你們。”小圓笑看他一眼:“你何時關心起農事來了,以前不是一屑一顧的么?”程慕天遣了田大媳婦去安排午飯,嘆道:“沒得生意做,閑得慌,且幫你把這莊子罷。”

提起生意,小圓想起變賣鋪子得的那些現錢來,急道:“家里的錢你還未換成金銀呢。”程慕天見她又開始莫名其妙,忙解釋道:“咱們正是被官府盯上的時候,怎好去換?且等這陣子過去。”

確是自己太過心急,小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起身朝外走:“我去廚下瞧瞧有甚么新鮮菜吃。”

廚房前的空地上,兩個小丫頭正在舂米,還未上鍋煮,已是四處飄香,阿云驚喜道:“是福建來的‘過山香’,袁夫子說他最愛吃這個米,我蒸飯去。”小圓愣了愣,跟在她后頭走進廚房,看著她麻利地舀了一海碗已經舂好的“過山香”,下到水里煮,待到水開,再用笊籬撈出來放進籠屜里蒸。阿云感覺到小圓探究的目光,抬頭抹了抹額上的汗,笑道:“少夫人,這種干撈飯才好吃,一粒是一粒,不粘連,又爽直口,還耐餓。”

她這避重就輕,連悶悶的阿彩都聽不下去,笑她道:“少夫人每餐吃得都是干撈飯,何需你嘮叨這一大篇?”廚娘們都哄笑起來,七嘴八舌問阿云這飯到底是給少夫人做的,還是給情郎做的。小圓也想曉得阿云同袁夫子是怎么回事,又怕她害臊,忙道:“有沒出息得薄稻釀的酒,中午取幾杯來吃。”

田大媳婦點頭道:“有的,前兒他們搬了幾壇子上山來。中午的野味備了赤鹿、松雞、雉雞、鷓鴣,還有家養的雞、鴨、鵝和肥羊,菜蔬有豆芽菜、茭白、韭菜、崧、冬瓜、芋頭,少夫人想做幾個甚么菜吃?”

小圓惦記著辰哥昨日暈車,沒甚么胃口,便道:“先煮一個七寶素粥,配幾樣小樣給辰哥端去。”田大媳婦應了,吩咐廚娘去煮粥,又問:“午哥可有愛吃的菜?”小圓笑道:“他昨兒中午吃了包子,今兒跟我鬧著要吃卷煎餅,不知你們會不會做。”田大媳婦立馬卷了袖子去洗手,笑道:“這個大概只有我會做,午哥要是不進山,還真吃不著。”

小圓曉得他們一定是從北邊來,最是擅做面食,便微微一笑,站在旁邊看她們如何行事,好借機偷個師。

田大媳婦先取了個攀膊套上,這攀膊是根長繩索,兩頭連著勾爪,她將繩索掛在脖子上,用兩個勾爪分別勾住兩只挽起的袖子,以免袖子滑落影響做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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