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畫卷第二百零七章 窺見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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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窺見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西木子  分類: 歷史時空 | 西木子 | 朱明畫卷 
第二百零七章

一連幾天過去,離入伏日將近。儀華的身子也漸漸好了些許,明日便要動身去秋山別莊。在這幾日里,朱高熾因不能隨儀華去避暑,每日在上午天未熱時分,領著兩位幼弟上書堂,下午學習燉理藩國事物后,皆會寸步不離的陪著儀華。

儀華怎不感念其心,一想此去就是數月,也是不舍朱高熾,但無法帶他同去,只好格外細心他的飲食起居。

朱高熾乃母胎中帶病,生下來就體弱,多年精心調養,仍落得脾胃不好。猶到了盛夏時節,飲食不調,內虛空乏,小病時患。儀華認為夏日暑氣蒸郁,易染疫病,一旦身虛,惡疾更易襲身。于是想著從飲食調節,就交代了侍人做了梅子醬、烏梅醬、酸梅醬等解暑生津之物。又恐他貪涼食冷物而傷脾胃,便取了生姜在烈日下干曬,制成伏姜,留做備用的胃藥。

是日午睡醒來,見陽光透過竹簾隙縫,絲絲縷縷灑進屋內,可知外面日頭正烈,不由想起已在中庭石桌曝曬了四天的伏姜,遂斂衣整容,去了院子里。

走到石桌前,儀華俯身拈起一片伏姜,見姜片已干癟無姜汁,是覺曬得差不多了,卻又不敢確定,便回身問陳媽媽。

陳媽媽也拈起一片看了看,爾后笑道:“這幾日日頭尤其大,本是要多曬一兩日,現在看著已可以了,等再曬今下午,晚間就拿了裝罐。”

儀華聽了不覺點頭,殷殷囑咐道:“熾兒脾胃不好,常隨了性子挑食;而燧兒年紀小,常生冷不忌,一熱就嚷著吃冰碗,易傷脾胃。這兩兄弟平時飲食都得注意,萬不可隨了他們的性子,到時真有脾胃不好。可不是一兩片伏姜能好。我一走幾月,無人管束他們,阿秋你可多得留意。”

立在一旁的阿秋聽了,忍不住再次勸道:“三王子還小,王妃真要將三王子留下?”

這一問,儀華心里一酸,放下手中姜片,重執紈扇一邊輕搖,一邊看向阿秋笑道:“王爺不在,熾兒在府中主事,燧兒跟在熾兒身邊,也是學習早日獨立,總比留了整日胡鬧的熙兒,在府里不安生。再說有你照顧他們兄弟兩,我有何不放心?”

阿秋知儀華有多不舍燧兒,只是一來本就是去養身固胎,身邊孩子多了恐照應不過;二來卻是顧慮朱高熾一人留府。此時,雖見儀華笑著再說,心里卻自悔失言,想了想就岔開話道:“王妃您半個月未出院門走走了,明日就要去別莊。不如這會兒去花園逛一會兒。奴婢早上聽盼夏說,池塘里的夏荷開得甚好,正好去看看。”

儀華無奈身拘屋室,也覺煩悶,便也允了,攜阿秋一同去花園。

申時正許,陽光不若正午炙人,園中依舊少有人煙。

一路,儀華由阿秋扶著手徐徐而行,竟未遇見一個過往之人。

儀華自覺這樣方好,她自有孕以來,一向深居簡出,幾日前朱棣又下命不許人探擾她。但世間人多是好奇心重,越是這樣遮遮掩掩,他們越是有一探究竟之心。

與阿秋說說笑笑,不覺已到了池塘邊。

燕王府前身為元宮,當年雖被中山王徐達一舉攻破,宮中大多地方卻是保留下來。洪武十三年,朱棣就藩北平,以此處作為府邸。屆時,朱棣一介普通皇子,上無朱元璋特別恩寵,下無母妃母族庇護,雖貴為堂堂藩王,卻無人力財力,按照王府規格翻修府邸。好在那時于御史上奏燕王府規格有失之前,朱棣已率先上表,以勤儉節約一說而論。他這一舉不可不謂之投其所好,朱元璋出自臨濠貧農。即使他日登基為帝、坐擁天下,也深以不可鋪張浪費,猶教育膝下諸子艱苦勤儉之道。

是以,大半元宮作為燕王府保留,只是略作修改后,取下元宮殿名,改為藩王殿名。

不過幸在有這一番變故,不然也無今日水源自京西玉泉山的太液池。

時值夏日,耀眼的日光灑下,太液池上仿若鋪了一層淡淡的金色薄紗,波光粼粼。池邊楊柳低垂,清風拂面;池中夏荷遍植,遠遠遙望而去,只見碧色蓮葉、紅色荷花相間池中,迷幻人眼,擾亂人心。

沿著太液池一路蜿蜒而行,只沉溺于夏荷清風之中,不覺走得遠了。待到身感疲乏時,四顧一望,才發現周圍樹密如云,遮天蔽日,很是蔭郁,亦覺冷清。又聽那樹蔭深處不知名的夏蟲鳴叫。竟讓儀華在這炎炎夏日里,深覺一陣涼颼颼的,不禁打了一個寒噤。

“這是什么地方?”儀華想起元宮時,太液池西部有隆福宮和興圣宮,專供太后、皇后、嬪妃居住,理當不這般清冷陰森,不由詢問阿秋。

阿秋抿嘴一笑,道:“小姐貴人多忘事,這里已出了太液池,在二十多年前是給元宮無寵嬪妃居住。小姐入府之初,嫌此地怨氣深重。從不肯踏進一步。”說著眼珠在儀華的臉上一轉,打趣道:“想不到今日,小姐卻是主動走入。”

“無寵嬪妃,白頭宮人,怨氣之深,陰氣之重,歷為世人避之不迭。”儀華嗔了阿秋一眼,危言聳聽道:“你還愣是由我走來,也不想想我正有孕,來此地可妥?”

古人向來迷信,阿秋一聽驚慌莫名,忙警惕的環顧四周,道:“小姐,都是奴婢不好,還是趕快離開吧。”

儀華看著心下隱覺好笑,卻也覺此地甚陰,不宜久留。

就在主仆二人正要走時,忽聽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一連串銀鈴般好聽的笑聲響起。這笑聲極為清脆,就像稚兒嗓音,本該悅耳動聽,但此刻在這四下幽僻之地聽起,卻異常駭人。

阿秋心下惶怵,緊抓儀華廣袖。

儀華勉強自持,拍著阿秋的手,鎮定笑道:“青天白日,哪有什么可怕。”

話雖是這樣說,在聽著腳步聲漸進之際,儀華還是下意識的拉著阿秋,閃進了一棵大樹后,手牢牢護住自己的小腹。

剛躲進樹后片刻,只見綠樹環繞的前方,在中間辟出的一條石子漫小徑上,張月茹與李婉兒相攜走出來。兩人時而低語,時而輕笑,態度十分親密,儼然一對金蘭姐妹。她們身后。各跟了一位五十多歲的嬤嬤,其中一人正是李婉兒的乳母呂嬤嬤,她懷中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女童。

小女童,乍一看,只覺粉雕玉琢,煞是可愛;細一看,卻發現不對,她神情呆滯,四肢軟綿。

而此刻的小女童,正膩歪在呂嬤嬤的懷里,癡癡的傻笑。

一看之下,儀華主仆都有松一口氣的感覺,原來方才的笑聲是三郡主發出的。

正心下一松,還不及起了好奇心,窺探婉、茹二人為何在此,就見呂嬤嬤腳下一個不慎,踩上一顆石子,接著身子往前傾栽。呂嬤嬤忙穩住身形,何奈她年紀已大,抱著三郡主許久已是力乏,自止剎不住,帶著三郡主摔到在地。

張月茹的乳母汪嬤嬤見狀,趕緊扶起呂嬤嬤,又抱起三郡主。

眼見三郡主從摔倒至抱起,一直笑聲不停,汪嬤嬤即使知三郡主是個癡兒,仍是不免以異樣的眼光看向三郡主。一眼畢,她抬起頭,驚見李婉兒陰滲滲的盯著她,那目光好似地府厲鬼一般可怕。

“三郡主真是懂事聽話。”汪嬤嬤笑容僵硬的看著李婉兒,尷尬道:“也不哭鬧……”

李婉兒冷笑一聲,打斷:“一個癡兒,能笑就不錯了,哪還會哭!”

儀華在樹后聽得詫異連連,幾年不見,李婉兒竟然自稱三郡主是癡兒,這在以前決不可能!

心中詫異使然,儀華不覺細細打量起李婉兒。

幾年的幽禁,使李婉兒消瘦了不少,一襲玫瑰紅撒金錦紋寬袖長衫,空蕩蕩的掛在身上,不覺楚楚風韻,只感形似游魂。一張宜嗔宜喜的芙蓉面,雖依舊顏色不減當年,但兩頰削下,眼窩深凹,眉宇間縈繞著揮散不去郁色,看之油然心生幾分駭意。

這一細探下,儀華卻是震驚。

自李婉兒被解了拘謹后,她就未見過一次,沒想到李婉兒竟成了這般容貌。轉念又一想,她當年被拘在閣樓里一載有余,那時心情何嘗不郁郁,何況李婉兒被關時,本就滿心不忿,又一關就是好幾年,難怪……

不及深思,只見張月茹上前一步,圜話道:“婉姐姐何出此言,怎說如此喪氣的話,三郡主可是王爺的親女,堂堂大明郡主。你帶著三郡主養病多年,如今三郡主病情稍好,王爺就讓您搬出那個院子了嗎。”

話音未落,李婉兒削尖的臉上,陡顯一抹森然恨意,她紅唇緩緩噏動,一字一字說得極緩且輕,卻仿若夜晚的密林里傳出的幽幽聲響,令人寒毛直立:“幾年了,他對我不聞不問,更死活不管!如今記起了,不過是拿我母女當搶使!”

“婉姐姐……”張月茹望著一臉陰翳的李婉兒,眼中懼色一閃,不由自主退后一步。

李婉兒目光在張月茹臉上一瞥,立時轉了笑臉,盈盈曼聲道:“茹妹妹,可別不信。姐姐視你如親姐妹,自不會對你隱瞞,這就告訴你一件事。”說著,嘴角微微翹起,帶出一絲詭異的笑痕:“王妃這一胎九死一生,即使她大難不死,生下的孩子也一樣會是一個癡兒!”

伏姜,相傳相傳明朝初期、即有用糖水浸漬姜片曬后經攤擔出售者。其效:興奮發汗、止嘔暖胃、解毒驅寒。

曾買過超市里做好的姜片,做零嘴,腌了糖,呈淡黃色,看著賣相不錯。味道,實在難以茍同!

不過四川有種腌水,將生姜放入腌水里,腌水也可稱鹽水,幾日泡好,就可做小菜、泡菜食用,應該沒期限,隨時可從泡菜壇子里取出食用。夏日或平時生病時,配清淡的粥,還是不錯滴。(鹽水配料,若是沒記錯,應該有冰糖、鹽、花椒,加水制成。)

本準備這章豬蹄出現,哪知其它的寫多了,久違朱棣,下章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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