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京城里有名的幾個產婆盡數請到。
流芳閣大門緊閉,無關人等全部清出。
院子里,一身鎏金黑袍的西陵殤負手而立,黑眸凝視著院角的一株瓊花,久久失神,連天空中何時下起了雨,卻也渾然不覺。
雨水順著錦袍蜿蜒而下,沖刷過剛才抱吳昕沾染上的鮮血,在腳下匯成一泓淺淺的紅水。
直到一聲驚雷,流芳閣的門被人從里面打開,西陵殤才回過神來。
幾個婢女抱著被血染得通紅的金盆和水跑了出來,華安膽戰心驚地上前,欲求得里面的消息,可婢女卻忙得無暇顧及,早已往廚房燒水的地方跑去。
雨幕中,西陵殤轉身,疾步走進了流芳閣,渾身散發出來的寒氣足以讓人凍僵。
“王爺!”幾個產婆連忙跪倒在地。
“無須多禮!”西陵殤清冷的眼中掠過一絲不耐,擰眉,“她怎樣了?”
“回王爺的話,暫無性命之憂,但失血太多,還須精心調養!”
西陵殤明顯感覺到自己松了一口氣,擺了擺手,讓她們退下:“來人,賞!”
“謝王爺!”
流芳閣里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自覺地避了出去。
西陵殤緩步走向床榻,眸光掃過那張蒼白得幾乎透明的臉,同樣白得似紙的手臂毫無知覺地垂在床沿上,被汗水濡濕的青絲布滿軟枕。
這樣安靜。
安靜得幾乎沒有存在感。
西陵殤蹙眉,挨著床榻邊坐下,將她垂在外面的手臂輕輕放進被褥,又將被褥往上提了提。
眼前又浮現出她大口喝掉紅花、咧著嘴朝他笑的情景,只覺得心尖一抖。
雖然母妃生日那天,醉酒后的他記憶基本上一片空白,可后來腦子里經常會冒出一些模糊的片段,關于他和無心的片段,在那個狹小的轎子里,他瘋狂、她承受。
看來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