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武晨曦
蹴鞠場上的霍去病同剛才演武布陣時不同,少了幾許的鋒芒銳利,更多了熱情不羈,會發怒會抱怨,同屬下也更顯得親近,見對手進了一球,霍去病皺眉喊道:“蹴鞠給我。”霍去病的命令無論是在疆場上,還是在蹴鞠場上,無人敢違抗,霍去病如同游走于水面上的蛟龍,騰空,轉身,過人一氣呵成,禁錮在頭上的發帶都無法阻止汗珠兒的滴落,汗珠折射出光暈,霍去病騰空而起,射門得分,落地時見到蹴鞠穿過圓洞,霍去病大笑的同隊友擊掌相慶。
劉曦站在劉徹身邊,出神的望著場中的霍去病,這便是他的另一面嗎?還真像這個年紀的少年,百舸爭流,風華正茂。劉徹笑道:“去病,過來。”
霍去病擦擦汗水,走到劉徹身邊,臉上的酒窩更深道:“臣在。”
“朕雖然很想看到最后蹴鞠的結果,但朕有點餓了,你陪著用膳。”
霍去病回頭看看蹴鞠場,有點舍不得的樣子,劉徹直徑攬住霍去病的肩頭,低聲道:“不愿意?”
“臣不敢。”霍去病摘掉頭上代表紅藍兩方的發帶,笑道:“陛下,臣去梳洗。”
劉徹差點忘了霍去病是公子哥兒,可是極為喜歡干凈的,演武之后便蹴鞠,身上一股子汗水味道,劉徹不覺難聞,反而很喜歡這種味道,看著霍去病身上的衣衫,道:“你這樣過得去。”
“陛下,臣還是更衣的好。”霍去病火亮的眼眸望著劉徹,眾多將軍驀然,都知道劉徹寵霍去病,但是不是寵得有點無法無天了?劉徹不以為意,稍微一想便明白,這臭小子定是想要穿盔甲,少年心性,畢竟劉徹周圍都是身穿盔甲的將軍,擺手道:“快去快回。”
“謝陛下。”霍去病揚眉,路過劉曦身邊時,嗅到少女身上的清香,悄聲道:“很好看,你今天很好看。”
如微風吹過,劉曦臉頰不由得一紅,霍去病算不算是在調戲她?劉徹聽得不清楚,不過看劉曦這有點害羞的模樣,豈會不知?磚頭吩咐:“曦兒,你替朕走一趟,告訴去病朕先去同大將軍去前營。”
“父皇”劉曦張口要反駁,劉徹帶著眾將大步離開,劉徹背對著劉曦擺擺手,示意讓她快去,劉曦氣鼓鼓的看著劉徹的背影,實在是太過分了,劉曦是你的女兒好不好?霍去病才是外人,至于表現的這么明顯嗎?她又不是嫁不出去,非要賴著做剩女?
劉曦暗自非議了一會,劉徹的命令不能不聽,去找尋更衣的霍去病,墜在最后的陳誠回頭看了一眼見行漸遠的劉曦,李婉兒低笑:”陳侯爺,陛下的心意太明顯了,你很可惜呢。”
“這事輪不到一個小小的良人操心。”陳誠回歸平靜,鹿死誰手,尚不得知。李婉兒淡淡一笑:“那我就遙祝陳侯爺能得償所愿了。”
李婉兒心思轉過萬千,如果皇后在無陳家的扶持會如何?或者陳誠因劉曦而入仕,陳家豈不是自斷一臂,更何況陛下如果將讓霍去病尚公主的,劉旭的分量會更重,李婉兒不信劉徹不會疑心,怎么看對她都是有好處的。
“曦公主。”守在帳篷門前的趙破虜攬住劉曦道:“嫖姚校尉在帳中沐浴。”
劉曦氣悶得得很,看趙破虜的樣子,她好像是要偷窺一樣,“本公主是替父皇傳話的,父皇讓霍”
“請曦公主進來。”霍去病慢悠悠的聲音飄出,趙破虜愣了一會,向旁邊一閃身地低頭道:“請。”
劉曦站在帳門口,道:“在這說也是一樣的。”
“臣聽不清楚陛下的旨意,曦公主身肩皇命,責任重大,臣不敢耽擱,有負圣恩。”
這聲音異常欠扁,劉曦咬牙道:“霍去病。”當她不敢進去嗎?霍去病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調戲公主,美男圖看多了,霍去病算什么?劉曦撩開簾子進門,趙破虜拍拍腦袋,嫖姚校尉和曦公主就是典型的歡喜冤家。
帳篷里整齊干凈,劉曦本打算看場美男出浴圖的,見到霍去病穿著似雪一樣的錦緞衣衫,盤膝坐在墊子上,身后的奴仆在為他束發,霍去病雙手搭在膝頭,壞笑道:“曦公主看得滿意?”
“霍去病,你敢耍我?”劉曦下意識的找東西砸人,霍去病同以前相比越來越過分了,轉念一想,不能讓他愿望得逞,他就是想要看自己生氣,劉曦仿佛品鑒一件藝術品般看著霍去病,那種疏遠霍去病并不喜歡,過了好半晌,劉曦才一字一句的說道:“不怎么樣,比不得別人好看。”
劉曦轉身欲走,霍去病一個箭步起身,抓住劉曦的胳膊,低聲道:“不如誰好看?你看過誰出浴?”
劉曦側頭淡淡笑道:“同嫖姚校尉無關,本公主的事情何時輪到嫖姚校尉過問?”
“叫霍去病,不許教我嫖姚校尉。”
“偏不,你在我眼里就是嫖姚校尉。”
“霍去病。”
“嫖姚校尉。”
帳篷里的仆從將腦袋幾乎蜷到身體里,這兩人碰在一處怎么就這么幼稚呢,一個稱呼至于嗎?面前這名似愣頭青的少年,真是名滿長安城的霍去病少爺?那名較勁的少女是鳳翔公主,不都是說公主溫婉端莊嗎?
霍去病突然笑了,火眸中盛滿了明悟,道:“你是覺得我特意讓你看見我沐浴才會讓你進來的,所以曦公主,你在生氣,剛剛是生我的氣,現在是生自個兒的氣。”
“沒有。”劉曦嘴硬,他什么時候便的這么聰明了?劉徹急于把自己給霍去病態度確實有點讓劉曦傷心,也明白了說過的公主,即便最疼愛的公主在劉徹手中都是棋子這句的真正含義,霍去病將來取得的成就,劉曦是最清楚的一個,現在劉徹對霍去病都這么好,將來呢?封狼居胥之后,霍去病想要什么賞賜,劉徹都應該會給。
霍去病故意逼得自己入帳篷,劉曦同樣不喜歡,雖然身在這個時代,但劉曦更愿意自己掌握命運,霍去病松開劉曦,搖頭道:“我是不會再讓你難堪的。”
霍去病重新跪坐,擺手讓仆從繼續束發,微合眼簾,低低說道:“我不想再像當初在上林苑,在甘泉宮時,被你用石頭砸。”
那個時候他們都太小了,明明感興趣卻不知道如何靠近,霍去病有時一想到劉曦當時的激憤蓄淚的模樣,心里不知怎么就不大舒服。
“皇上是去前營,臣一會趕過去。”
“你還真是了解父皇。”劉曦反而坐在了離霍去病兩步的墊子上,從擺放玉簪的托盤里,跳出一根簪頭雕著虎形狀的的簪子,扔個霍去病道:“這個配你。”
霍去病雖然微合雙目,但反應靈敏,聽見有東西飛過,聽聲辯位一下子便接住,睜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劉曦,顯然霍去病此時不會算距離,劉曦離著他還是挺遠的,絕對稱不上近在咫尺,道:“聽你的,就用這只。”
仆從接過簪子,插在霍去病的發髻上,悄無聲息的離開,霍去病雖然放松,但腰背筆直,如同一株松柏,相處這么久劉曦就不曾見過霍去病隨意的樣子,他到哪都是直著腰桿,不曾像任何人卑躬屈膝,即便向劉徹行禮時也是一樣,低頭而不彎腰,對劉徹是尊敬,有時劉曦也在琢磨,如果劉徹不是雄韜大略的漢武帝,霍去病還會出現嗎?冠軍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你今天很好看,是我見到你這么多年最好的看的。”霍去病緩緩的說道,明亮的火眸深邃,劉曦想了想,同霍去病目光相碰,漆黑的眼眸對上火亮的眼眸,彼此瞳孔只印著他們的影子,劉曦道:“霍去病,當你明白什么是喜歡,什么是與子攜手與子偕老時再說好嗎?”
劉曦不認為霍去病會知道喜歡的含義,他的精力全部都在疆場上,能說出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的冠軍侯,于她是玩伴,是稀奇的玩伴,在未央宮長大霍去病所接觸的人都是不同的,劉徹再護著霍去病總有疏忽,在衛青尚未發跡,在霍去病的光芒尚未展現的時候,總會因為私生子的名聲而受委屈,其實劉徹當初帶霍去病進宮,無外乎就是個感興趣的寵物,他都沒想到霍去病會成長到如今這樣,在那座冰冷恢弘的未央宮,也只有劉曦對霍去病始終如一,不曾因他是私生子而冷漠鄙夷,同樣不曾他成為劉徹寵臣時巴結逢迎,更不會因為他統帥八百驃騎就去想要利用,所以霍去病才會認為劉曦是不同的,進而才會有著一些讓人誤會的表現。
“我答應你,當我明白什么是喜歡之前,我不會出口。”霍去病緩緩的說道:“但是你也不許躲著我。”
“一言為定。”劉曦終于松了口氣,她其實很怕霍去病會開口讓劉徹賜婚,霍去病今年十七歲,將來不會有很多功夫想什么是喜歡,他是天生雄鷹終究會在歷史上留下光輝的一筆的冠軍侯驃騎將軍。
“好。”
清脆的擊掌聲響起,霍去病換上盔甲之后,同劉曦返回劉徹身邊,夕陽無限好,將來還會記得這次的擊掌明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