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晨曦中,我醒來,一瞬間,有些恍惚,還好,馬上想起了自己所處的地方——客棧。
一年一次的工作匯報在昨天結束了,但是我還舍不得離開。
我在這家客棧已經停留一段時間了,每次我來青州一定會住這家客棧。
因為這是風家當家——舒夫人開的客棧。
多希望我能一直留在這里,久到我希望自己能生根在這里——青州。
搖搖晃晃地來到大堂,沒有多少人,掌柜黃享樂熟門熟路地和我打招呼:“夜當家,您起啦~”
“老規矩。”我坐在老位子上,閉上眼睛,揉揉眉心。
“好嘞~”黃享樂一溜煙跑回柜臺。
幾年過去,黃享樂從一個小二被提拔到掌柜,習慣沒有變,起得比小二早,干得比小二勤快。
這時,夕來到了我身邊,我摸摸她的頭,“你怎么一個人出來了?小蕾小姐知道不知道?”
“咩~”我的寵物--只是曾經--現在是夫人女兒小蕾小姐的坐騎--夕蕊仰起頭輕輕叫喚,還伸出舌頭舔舔我的手。
夕,是一只百合羊,也是我從小的玩伴,因為出生在一個美麗的夕陽西下的時辰,我給她起了“夕”這個名字,沒想到,她現在成了小蕾小姐的坐騎,還能擁有一個和以前極為相似的名字--夕蕊--夕陽西下的時候被搶走,身上的花紋好似花蕊。
當初,一個很強勢的男人將夕從我手上用一塊S.M-007的牌照,用明換實搶的方法帶走,沒想到,世界真小,還是在青州讓我遇到了夕,可惜,這時候,夕已經不可能再回到我身邊了。
“夜當家,您的老規矩~”托著茶盤來的是黃享樂的老婆--璇璣。
璇璣,我很熟悉。
以前,光憑我的姓氏我就可以橫行整個軒轅大地,沒有其他道理,因為我姓夜——風家四大元老家族之一。
不同于影宮,夜家是明面上是風家糧倉,事實上夜家還負責那些所謂“明面上”消息的處理和整合,當然,不可避免的,總會得到一些小道消息。
夜家收集情報的方式很普通但很有效--青樓。
軒轅王朝百分之九十九的青樓事實上都是夜家在操縱,不管有沒有公開,而那百分之一就是整個王朝最大的青樓--永遠只有一個正式客人的怡“黃”樓--皇帝的后宮。
璇璣,以前是流連閣的頭牌,賣藝不賣身,但是沒有人知道她更是流連閣的真正主持。
當初在護國夫人在查青州糧案的時候,夜家就將她送到了青州,讓她負責關注糧案的動向以及整個青州的情報收集工作。
后來,璇璣就留在了青州。
讓夜家出乎意料的是后來她看中了一個小二,堅決要求下嫁還是小二的黃享樂,交換的條件就是愿意用一輩子的時間盯住君臨鶴,用他的情報來換取下嫁的自由。
喝了口這家客棧的招牌咖啡--抹胸月巴克,我繼續發呆。
夜家在收到影宮宮主送來的喜帖,讓我來青州參加婚禮以前不是沒有調查過這位舒雅。
調查的結果就是,正夫二人,其中之一就是君臨鶴,另外一個聽說是可以和天下第一美男離歌媲美的神秘男子,在君臨鶴入門一個月,這位舒夫人又要娶三位側夫,一位是風家知天者,一位是幫她打理所有產業的瘸子,還有一位是武林盟主的獨生子--后弦,另外舒夫人育有一女,名喚小蕾。
舒家似乎有吞并青州四大家族的跡象,和影宮關系不可小覷。
看著這些報告,我笑了笑:好一個多情到濫情的夫人啊,到底是貪心不足蛇吞象還是扮豬吃老虎,讓我親自來判斷...
我帶著我的兩個貼身侍女來到了青州。
這兩個人是一母同胞的雙生花,外表一模一樣,性格天差地別,一個平時說話軟軟糯糯,我給她取了個名字--蜜,橘子蜜;還有一個風風火火,特別喜歡捻酸吃醋,那就是--自由,檸檬的自由。這兩個人可以說是我的得意助手,不同性格的兩個人用不同的方式為我收集情報,達成下達的任務。
在宴會上,我終于見到了這位舒夫人,傾國傾城之色,沉魚落雁之容,高山只可仰止,日月不得爭輝。
我一邊和伍曉洛聊天,一邊隨時注意著整個宴會的情況,我和他交換著已經沒有價值的情報,但我們誰也沒有說出想擺脫被風雪音控制的風家的話,防人之心不可無。
宴會到后來越來越亂,舒夫人搬出的屏風,丟出的賬本,風雪音突然出現狠下毒手,再到舒夫人突然提到當年玄氏一族的滅族,一切的一切來的太快,讓我不斷懷疑自己以前看到的情報的真實性,懷疑的眼神不斷掃過風雪音和舒夫人...當從小蕾小姐手上接過一本計劃書的時候,我幾乎就要不顧一切偏向這位夫人了--我太想脫離這已經腐朽的風家!
在一團混亂的時候,圣旨的到來和白歐倫寒思憶的出現,讓我確確實實感到了這位夫人的確有和風雪音一爭高下的本錢。
白家長孫白歐掄在江湖上的身份我知道,丐幫幫主,無論白歐掄還是寒思憶他們表現出的熟捻程度,這是不是意味著丐幫和寒冰宮借此機會對外表示他們是站在舒家這一邊的呢?我搓搓下巴,看來不得不重新考量這位舒夫人的能耐了。
當天平的一端倒向舒夫人的時候,一切都沒有風雪音的威脅讓我們這些家族管事震撼,立刻使我倒向夫人的心退縮了回來--風雪音帶走了我的夕!
這讓我第一次有了舉棋不定的無力感。
后來的后來,一切都亂了套,我們被趕出了婚宴。
我回到了落腳的客棧,聽取橘子和檸檬剛才在宴會外收集的情報,同時部署接下來的工作--沒有時間給我猶豫,如果風雪音勝出,可能她下一步就會血洗元老家族,把一切不利她的因素肅清。
一邊安排任務讓橘子和檸檬去通知夜家所有情報點的同時,我的心卻一直系在那位今天才見面的夫人身上,我希望她能掌握風家,希望能再見到她的身影,我希望能在她身邊為她工作--突然停住,我有些發愣--這是不是一見鐘情?
等到一切都平息下來,果然是夫人,舒清雅真正執掌風家。
我很遺憾沒有參與那場風波,我恨不得能在夫人身邊為她生為她死。
有一段時間我很頹廢,每天不斷質問自己:夫人身邊有這么多男子,為什么我不能在其中?
橘子和檸檬從沒有見過我這種樣子,急得團團轉,無論是蜜的貼心照顧還是自由故意嬌蠻撒潑都不能吸引我的注意,我滿腦子只有一個人。
她們只能調來各情報點的管事,讓她們去打探舒家的一切,然后每天一五一十地匯報。
就在那段時間,誕生了世上最可怕的狼女團--青州共宅團,她們成天出沒在舒家附近,門口邊,院墻上,跟蹤每一個離開舒園的正夫側夫,無論是離大官人和君大官人還是南宮小夫...
一天又一天,渾渾噩噩的日子不知過了多久,從她們的報告中,我意識到自己配不上這位當初被我蔑視輕視的夫人。
夫人的那些夫,無論哪個都是萬中取一獨當一面的人,君的包容,離歌的淡漠,南宮的狂傲,鏡的機敏,后弦的率真,淳于的忍讓,楚的干練,軒轅的體貼...
我不夠格,遠遠不夠格...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接下夫人的計劃書,成為風家的股東--事實上這對夜家來說利大于弊,對于我來說,能一年來青州一次,能一年見到夫人一次,我也覺得很滿足了,每次都只有短短幾天,但這短短幾天將是我接下去一整年的動力。
上次,我從京城回來,帶回了軒轅出家的消息。
看得出,軒轅這一步棋給夫人帶來了巨大的打擊,甚至連娶南宮小夫的婚禮都不了了之,接下去幾天也沒有見到夫人出現在公眾場合。
從這件事,我知道,夫人心中還有一個隱藏的人物。
“官人,買不買花?”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我的回憶。
“榴蓮有沒有?”
“沒有。”
“ju花?要離歌菊”
“官人可是要最上等的離歌菊?”
“對”
“那沒有。”
“姍姍黃瓜?”
“沒有”
“楚桃?”
賣花女笑了。“官人看來是有些見識的,你說的那些都是風家當家家里的好東西,我這種街頭賣花的怎么可能有?”
“那你有什么?”我有些煩躁。
“有蓮花”
“好,那我要蓮花”
“官人要開。苞的還是沒有開.苞的?”
“隨便!”我嘆口氣。
賣花女遞給我一朵盛開的蓮花,張揚地伸張的蓮瓣。(提問,你在這句句子里看到了誰?)
賣花女是蜜和檸檬上次離開青州后留下的無間道,她只有一個任務,替我收集舒家夫的消息,如果哪個夫的位子空出來,相應的花就能賣我。
從賣花女手中接過蓮花,我知道我今年的等待又落空了。因為這個無良賣花女給我的是睡蓮:睡覺去吧,別白日做夢了!
不知不覺,天色暗了下來,客棧里的人漸漸散去,已經是掌柜的黃享樂依舊做著小二兒干的活——一張張地擦桌子,然后把長板凳一張一張翻上桌子。
又是一天過去了,一口氣喝完已經融化了的抹胸月巴克,我回到客房,無所事事,聽到隔壁黃享樂和璇璣的夫妻生活,有點難熬,這次沒有帶橘子和檸檬出來,只能對著月亮發呆。
明天我就要啟程回家,離開青州了。我是股東,我要做好股東這份工作,這是我能待在夫人身邊的唯一理由...
也許,這樣的日子還會繼續,因為我的名字是夜闌——在夜闌人靜時,思念不屬于我的玫瑰,悼念我沒有盡頭的暗戀...
(背景音樂響起:乃是俺的煤灰,乃是俺的發,乃是俺的愛人,是俺的牽掛,乃是俺的煤灰,乃是俺的發,乃是俺的愛人,是俺一生永遠愛著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