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瀑布邊,石桌上小酒一壺,小菜兩碟,離歌保姆親自下廚。
月上中天,相對而坐。
我拿起一個酒杯:“離歌,我給你變戲法怎樣?”
離歌眼中是淡淡的喜:“小舒你真厲害。”他已經拿去人皮面具,狹長卻是勻稱的眼睛帶著一絲清冷,他的眼睛沒有上吊,亦沒有斜飛入云鬢,更沒有透著妖媚,但是,卻是那樣漂亮,是一種冷峻之美。
“如果我變不出酒,我就罰酒。”我變了起來,離歌也看得認真,“我變!”依然空酒杯一只,笑,“哎呀,看來我今天法力不足。”給自己滿上一杯,飲進,酒入愁腸愁更愁,那清涼的酒竟帶著一絲苦澀。
“離歌,你這什么酒?怎么有點苦。”
卻沒想到在我這句話后,離歌的眼中泛出了憂慮和傷感:“這酒為忘憂,本是無味,小舒,你不開心。”
“我不開心?胡說。”我再次拿起空酒杯,“我這次一定變出來給你看。我變!”依舊空酒杯一只,有點生氣,“哎呀呀,我的法力呢?罰酒罰酒。”再次滿上,離歌卻是扣住了我的手腕:“小舒,這酒不能多喝。”
“這才兩杯,怎么,你舍不得?”我挨近離歌的身體,他側過臉看向瀑布,卻是依舊不放手。我笑了笑。換手取杯。一飲而下,這酒竟是又苦了一分。
離歌轉回臉的時候,神情有些無奈。
“我再給你變一次啊,這次保證有酒。”
“小舒!”離歌有些生氣地將酒杯從我手中奪走,“這酒真的不能再喝。君子堂”
“那你拿出來做什么?”我從離歌的眼皮底下偷走了酒壺,離歌的眼中出現一絲懊悔:“我,我只是想給你嘗嘗,因為忘憂是我親手所釀。”
“哈哈。既是離歌你親手所釀,不喝光豈不對不起你。”酒入口中,那苦澀遍布唇舌后,便往心底深處而去。離歌伸手來搶,我轉身便從他手中逃脫,站起時,頭痛欲裂,為什么?為什么這酒會上頭?
“頭好痛……”身體搖搖欲墜。
有人攙扶著我地手臂。淡淡地聲音從風中而來:“憂有多深,酒有多苦,哀有幾分,痛便幾分……小舒。離開他們真的不后悔?”
“他們?誰?”視線開始模糊,離歌的臉在月光下重影層層,“你是說軒轅逸飛?哈哈哈!當然不后悔。我為什么要后悔?他是皇帝,想娶什么樣的**不行?你說,如果你是皇帝是不是也會娶一堆?”
“小舒……”
“不用你扶!”我甩開離歌的手,“他都有孩子了!這個混蛋跟那個**有孩子了!為什么!他不是說愛我嗎?那他為什么又跟那個他討厭的**有孩子!那說明什么?說明他也上過風雪音的床,為什么?一個男人怎么會上一個自己討厭的**地床?”
“或許……他也被灌醉了……”
“別給他找借口!”我揪住離歌的衣領,離歌心痛的眼神如同銀針刺入我的心,“他可以有許多**,他也可以。為什么我就要守著他們?”我**將離歌摁坐在石凳上。方便我居高臨下地俯視他,“你說是不是!是不是!”
朦朧的視線里是那張模糊不清的臉。\\\Junzitang.\\\那雙眼睛不是冷酷的嗎?不是淡漠的嗎?為何今日卻帶著深深地憂傷?那清澈見底的眼睛里是誰?是我?
呵,你們都說愛我,卻都似夢幻的泡沫,無法得到,無法觸及。他們有著自己的生活,甚至還生兒育女,我憑什么要依然活在他們地陰影中!
面前忽然出現了軒轅逸飛的臉,我愣住了,轉而,又是南宮秋,他?還是他?他們重疊著,呼喚著:“舒兒……舒
不許叫我!不許再叫我!你們的呼喚只會再次打亂我地寧靜,只會再次奪去我平靜的生活,讓我的命運再次混亂不堪。
我堵上了那個聲音,一切變得那么安靜,靜得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什么東西被我壓在唇下?軟軟的,竟是帶著一絲甘甜,還有那熟悉的清香,我貪婪地汲取那片清甜,沖淡我唇中和心底的苦澀。柔軟地如同質量極好的軟糖,如何**都帶著那最初地彈性,這份特殊地彈性讓我眷戀,讓我欲罷不能。
忽的,我感覺到了一絲顫抖,是什么?
視線漸漸清晰,映入了一雙驚慌地眼睛,他們的臉最后變成了離歌的臉,他是那樣蒼白,那樣恐慌,唇下的觸感……是離歌的唇!
我在做什么?在做什么!
慌忙離開離歌的唇,他是如此驚慌,原先清澈明亮的眸子變得黯淡晦澀,有什么黑色的東西正從那底處一點點地滲透上來。
“你為什么不阻止我!”我抓住了離歌的衣領,他的神情變得有些呆滯,“你難道不知道我在發泄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我酒醉下去你是不是就由著我繼續!”
離歌無神的視線慢慢落到我的臉上,然后,點了點頭。
我驚了,驚得目瞪口呆,心中卻是不停地抽痛,一股莫名的怒火油然而生:“你把我當作什么!”滿腔的憤懣讓我的聲音也開始發抖,“你把我當作風雪音那樣的**嗎!你既然真的愛我,就要愛得有尊嚴!否則對誰都不公平,對我更是不尊重!你難道真的想做別人的替身嗎!”
離歌茫然無神的雙眸中瞬間出現了一絲不甘和憤怒。深深地吸入一口氣,慢慢將離歌推開:“對不起,我醉了,讓你想起了那個**,那段不美好的過去……”轉身,走入瀑布后的黑暗。
離歌是個白癡。是個笨蛋。我不是風雪音,我不會把離歌當作軒轅逸飛或是南宮秋的替身!當作一個用來填補心靈空虛的玩物!我想對他好,是真正意義上的好。
可是,今天的酒后發泄差點就斷送了我這純潔的初衷,若不是我及時清醒,后果會是如何?不敢想,也不想去想。我告訴自己,不能傷害離歌,可是沒想到今天,還是傷害了他……
也好……
將自己扔在了**,希望今日后,離歌能明白怎樣是平等的愛情,不會再學楚翊那般甘愿為自己的愛人犧牲一切,愛得沒有半絲尊嚴,只有痛苦。
呵,他剛才也是在害怕吧,一份建筑在害怕基礎上的性愛會是如何?恐怕會給雙方都帶來永久的陰影吧……幸好我及時清醒啊……
伴隨著頭痛入睡,南宮秋和軒轅逸飛的身影在眼前不斷地交替著,然后,風雪音出現了,她對著我獰笑,說你搶走了我的離歌,我就搶走你的男人。我冷笑,說你得到的不過是身體,而他們的心全在我這兒!
風雪音怒極,提劍就朝我刺來,我一掌打去,卻滿眼都是血,風雪音的下身鮮紅一片,她的臉因為仇恨和痛苦而扭曲,那扭曲的笑容恐怖之極,她從身下拽出了一個血淋淋的肉球,放到我的面前:“還我孩兒還我孩兒”
“啊!!”我乍然驚醒,冷汗涔涔。是啊,如果那日激戰她真的已經身懷有孕,我會不會失落了她的孩子?驚懼讓我全身戰栗,我望向自己的雙手,忽然,它們變成了一片血紅!
我抱住了自己的頭,陷入恐懼。
過了許久,呼吸才慢慢平穩,抬眸望出窗外,已是子夜。
渾渾噩噩地起身,走向洞府深處的溫泉,頭還是很痛,第一次,我感覺到了有點冷,冰涼的身體,紛亂的心,我開始對自己幫助離歌走出陰影的方法產生了懷疑。給予離歌關心和愛護就夠了嗎?
波光粼粼的溫泉沐浴在月光之下,天機宮的修真者們很會**,在這溫泉的上方,竟是開鑿了一扇天窗,也是這上方的石壁本就單薄,不然無法做出這樣的開口。
而溫泉里,也有著不少可以供人依靠的圓石或是石榻,可見當初這里有不少人泡溫泉。清澈見底的泉水與我第一次重生的那個溫泉完全不同。慢慢褪去衣衫,走入溫熱的泉水便趴在了其中一個圓石上,深深地嘆息了一聲,渾身的細胞便徹底舒張,似乎……清醒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