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微月忍不住呼了一聲,被他抱得太緊了。
方十一松開手臂,眼底漾著溫柔的水波,他真的沒有看錯她,雖然痊愈之后的她有點小聰慧,但她不像潘微華,會算計對付他。
只要她對他是一心一意的,他一定不會虧待她的。
這男人這兩天真是莫名其妙!微月在心底忿忿地想著,快速地穿戴好衣服,站了起來,“我去看看吉祥和荔珠回來沒。”
方十一唇畔掠起淡淡的笑,眼色依舊清冷,不過卻好像又多了一抹異樣的光芒。
微月從里屋出來,看到外面的桌子上放著一個油紙包,好奇地打開,是砵仔糕。
方十一已經出現在她身后。
微月搖了搖手中的油紙包,“你真的買了?”
“你不是想吃嗎?”他走了過來,在旁邊的椅子坐下,拉著微月坐在身邊,從她手中接過油紙包,以竹簽給她取了一塊紅豆餡的砵仔糕。
“謝謝。”微月接過,對他笑了笑。
“你讓兩個丫環都去摘荔枝了?想吃荔枝?”他低聲問著。
微月笑道,“我倒是想,不過也知道這時候不能亂吃東西,只是想摘些荔枝來釀酒,對了,這邊有糯米酒嗎?可以拿來泡荔枝的。”
“帶你去個地方。”方十一突然道。
微月狐疑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砵仔糕,跟在他身后走出去,誰知他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返身回里屋拿了她的一件披風給她披上,“走吧。”
抓了抓披風,微月抬頭看了他挺拔的背影一眼。
方十一帶著她走出小院,小院旁邊是一條青石鋪成的小道,直通莊子的后園。
周圍都顯得很靜謐,這莊子里的丫環婆子本來就不多,這個時候更是少有人在外行走,微月緊跟著他穿過了青石小道,來到一處像是有些簡陋的倉庫前。
“來。”他回頭,伸出手。
微月略顯遲疑,但還是將手讓在他大掌中。
他輕輕地握住,帶她走進那庫里。
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空氣中有些潮氣,還有淡淡酒味。
她疑惑地看著他,卻見他吟著淺笑望向自己。
“你帶我來看什么?”她問道。
“別急,這邊來。”他松開她的手,走向另一邊,彎腰在地面不知看什么。
微月挑了挑眉,正要走過去,方十一已經在地面推開一塊木板,竟有一道小梯直通下面。
濃郁的酒味撲鼻而來,微月雙眸攸地一亮,驚喜看向他,“酒窖?”
陽光從門外鋪灑進來,將地窖的小梯照亮了。
方十一牽著她走了下去,“這里的酒都是祖父和父親的珍藏,稚童時候,父親常帶我到這兒,我以前還親手釀了楊梅酒。”
“你小時候的生活真精彩。”作為方家唯一的嫡子,想來他應該有個很風光快活的童年吧。
方十一身子微緊,狹長的雙眸流過一抹清冷的光,“不記得了。”
“那你有沒釀過荔枝酒呢?”進了地窖,才發現這里的酒比她想象的還要多,而且看起來都是有些年月的。
“沒有,小時候就來過這里兩三次,父親不讓我再過來。”那時候父親帶著他和兩個當時比較受寵的姨娘過來小住,他想要去摘荔枝釀酒,本來好好的樹干突然斷了,他當時差點摔出事兒,從此后,父親便不再讓他到這兒來了。
而他也再沒摘過荔枝去釀酒。
“那現在呢?現在要是不經常來,豈不是放著這么多好酒浪費了?”微月笑著問。
“這些酒我常讓人來取,用以招待客人的。”方十一點亮了酒窖門邊的壁燈,昏黃的燈光照亮了整個酒窖,他只站在樓梯口,沒有再進一步。
“這個空酒樽不錯,正好拿來釀荔枝酒。”微月走了進去,從角落拿出一個有了灰塵的空酒樽,對方十一揚了揚手。
方十一倚在墻壁上,斜睨著她,“干脆我把這里的酒都送給你了。”
“那我不客氣了,這酒拿出去賣了,還有許多的銀子呢。”微月笑道,眉梢眼角都是明媚的笑。
方十一深邃的眼眸直直盯著她,“選好了就回去吧。”
微月怔了一下,他似乎并不太喜歡這里。
“你以前釀的酒呢?還在嗎?”她抱著酒樽跟了上去。
“不在,丟了。”他淡淡地道,
微月睨了他一眼,“我還需要一些甜米酒。”
方十一停下了腳步,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返身又走下樓梯,在貼著樓梯的柜上抱下一大遵酒,“走吧。”
微月有些奇怪為什么到了酒窖后,他的情緒就變得低落,如果他不喜歡這兒,大可以不必帶著她過來啊。
他們回到小院的時候,荔珠和吉祥已經回來了,正著急地要去找微月,見到她和十一少一起,兩人才松了一口氣。
“小姐,這荔枝不錯呢,拿來釀酒最好了。”吉祥和荔珠摘了一小筐荔枝,正擺在大廳中。
微月把空酒樽放下,“這荔枝長得好,看得我都垂涎三尺了。”
“你若是想吃,等水痘好了之后,再去荔園摘個夠。”方十一在旁邊說道。
微月笑道,“好吧,那我們現在開始釀酒吧。”
荔珠掩嘴笑道,“少奶奶還是個急性子,還沒把荔枝剝皮晾干呢,還不能釀酒的,還有這空酒樽,奴婢先去洗干凈了。”
“吃過晚飯再玩吧,嗯?”方十一含笑看著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玩?微月挑眉看了他一眼,“我是很認真要釀酒,哪里是在玩。”
方十一已經吩咐吉祥擺飯。
吃過晚飯,微月想讓吉祥和荔珠都到茶廳來和她一起剝荔枝皮,誰知道方十一卻湊了一腳,兩個丫環顧忌有他在,便拿了大半的荔枝到外面去干活,把茶廳留給微月和方十一。
“把這些荔枝都剝皮了,晾到明日也該差不多了,到時候就能釀酒。”微月喜滋滋說著,看到方十一深邃的眼,才收斂了笑。
“放些糖進去,味道會好些。”方十一微笑道。
微月低聲應了,“嗯。”
頓時想起這個男人明天就要去見章嘉了,心里免不了有些懸緊。
“明天我和你一起釀酒。”他突然道。
咦?“明天你不用出去嗎?”微月愕然問道。
“陪你釀完之后再出去。”他柔聲說著,溫潤儒雅的笑漾在唇邊。
“哦。”微月應了一聲,心底有些古怪的感覺。
這個男人簡直令人捉摸不透,他又想干嗎?
第二天,方十一果然幫著微月將剝皮的荔枝裝進酒樽,倒了八分滿的米酒,又用蠟幫她封住樽口,將酒樽放到隔壁的房間里,才準備離開去赴約。
看著這樽自己親手釀的荔枝酒,微月不自覺泛開一抹會心的笑意,這酒……味道應該不錯吧。
方十一來到廣州酒樓,聽到福掌柜說魏越已經到了的時候,眼神微閃,直到親眼見到魏越,眉梢眼角都蘊滿了令人猜不透的笑。
這個魏越……身上沒有酒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