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鄉路漫長
二十一世紀最缺什么?人才這樣一個形象上佳,工作能力上佳的優質候選人,寶然怎么忍心徇私舞弊將其從班長的寶座上拉下來?將他擺到最正確的位置上,充分發揮其特長,最大程度地娛……,咳服務于廣大的高一二班同學們,才是一個成熟的,智慧的,……敬業的好觀眾該干的事兒。
至于程大班長以后是常青還是常綠,寶然管不了那么多了。正統的驕傲的敵意的各種小姑娘們團團圍繞之下,相信程同學定能如其保證的那般,帶給大家一段非同一般的,精彩紛呈的學習生涯……
回到了家的寶然還是帶著一臉舒暢的微笑,紅玉一頭扎進來就疑惑地叫:“哦?看來改造得還不夠?下巴都尖了居然還笑得出來”
兩周不見,紅玉同學你說話還是這么的,……尖酸……
“是嗎真的嗎”寶然自動忽略前面那句,湊到鏡子跟前去仔細鑒賞,半晌幸福地感嘆:“太好了,終于有瓜子臉的雛形了”
紅玉笑瞇瞇自己動手找瓜子出來嗑,“放心好了,不出一個月,肯定又圓回去了”
寶然還是不生氣,回身抓起一把瓜子一塊兒嗑:“不要緊,能瓜子幾天也是好的……”
紅玉敗了。
沒一會兒高靜也到了,她們二中自然也下去拾棉了,比寶然她們早走幾天,也提前幾天回來,倒是趕上了中秋節。可就算是已經回來養了幾天,這會兒高靜的臉蛋也還是黑紅黑紅的。
兩個難姐難妹互相打量,寶然嘖嘖有聲:“不是告訴你要遮好了嗎?怎么還弄成這個樣子”
高靜垮了臉:“大意了就是有一天下午天上稍微陰了一會兒,想透口氣沒戴圍巾帽子,后來看快要收工了嫌麻煩,就僥幸了一下,沒想到啊,……就那么半下午的功夫回屋就紅了,晚上又痛又癢啊……然后就成這個樣子了還是你堅強,沒怎么變色兒啊”
紅玉幸災樂禍地笑:“看來啊我這學習不好的也有不好的好處,至少不用跟你們一樣出去曬人干兒啦,哎呀呀……”一邊說一邊故意地撫弄著自己潔白如玉的臉龐顧盼生姿。
“甭理她”寶然將高靜憤恨的腦袋扳回來:“看那酸溜溜的葡萄不倒掉她一口的牙……沒事兒咱底子好,一個冬天就給捂回來啦”
“我們學校還有可恨的哪”高靜繼續控訴:“上周日本來班里說是組織出去玩的,結果各科老師給布置了那么大一堆作業啊秋游就吹啦我們班主任還振振有詞,說什么拾棉花也算是順便出去玩過了……玩什么啊玩有那出去玩弄得腰酸背疼蓬頭垢面的嗎……我這胳膊到現在還是酸的呢”
……這就是上重點高中的代價啊
“我們也一樣的……”寶然給她找平衡:“……還不如你們呢昨天才到家,喏,你看看今天的作業,就這么一堆了……咱廢話少說兩句得趕緊地,作業呢作業都拿出來,不寫的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別跟這兒搗亂了啊”
那兩個不情不愿地拽出課本作業,高靜還好,估計也給二中的老師們捯飭得差不多了,紅玉就扭來扭去地不肯安靜,寶然說她:“你安穩坐會兒不行?就算是上了廠高中,也不能從此就什么都不學了吧?咱姐不也是咱廠畢業的?不照樣上大學”
紅玉嘟嘟囔囔:“那是幾年前用不著拿這個來哄我咱廠學校都連著兩年剃光頭啦何況是我這樣兒的,就更不用指望了我現在只盼著啊,高二畢業后能到技校考個好點兒的專業將來就算是回上海沒了指望,在這邊也能找個舒服點兒的工作就行啦”
“沒出息”寶然和高靜同時臭她。
沒多會兒三個哥哥回來,紅玉和高靜看了看點兒,拎著書包各自回家吃飯去了。
少虎叫住正要往廚房去的寶然:“不用準備了,今天咱們出去吃,克里木江請客。你爸爸媽媽那兒已經說過了,他們在廠里食堂吃”
“哦?”寶然跟著他們搬出自己的小車,掛鎖出門:“他什么時候過來的?怎么想起來要請客?”
二虎的車子慢悠悠在前面領頭:“前兩天來的,跟我爸你爸還有大爺他們都已經吃過了。再晚回來一天,他也不等你們就回去啦”
“什么意思?干什么要請個遍?”寶然敏感地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
寶輝偏頭笑嘻嘻解說:“他當了爸爸啦說是要努力工作給兒子娶老婆,生意重心轉移,以后往這邊就來得少了,估計一年也沒有兩三趟,提前跟咱們打個招呼”
“這樣啊……”這也很正常,有了自己的家了么,總不能還跟以前似地天南海北隨性閑晃。可以理解,寶輝看著是沒什么感覺了,他的脾氣同克里木江一向不是很對路,交情遠沒有孫家兩兄弟來得深厚,所以只見二虎少虎頗有些失落的樣子。
老街,克里木江撤銷了他的小據點,親兄弟明算賬地將他的小院子,租給了生意擴張的小河南夫婦。小河南原想干脆買下來:“反正你以后也不怎么過來了,賣給我多方便”
克里木江一瞪眼:“不賣你要不租就空著,絕對不賣”
寶然暗笑,這可是少年的克里木同志自己掙下的第一份家業,意義非同尋常,小河南這算盤,可是打錯了地方。
買賣不成仁義在,一轉眼小河南同克里木江又親親熱熱一起煮湯備菜,招待幾位客人。飯桌上克里木江又開始熱情展示他家小寶貝的照片。肯定是個男孩兒寶然判斷,因為這回他慷慨地任由大家傳閱了一圈兒。
小嬰兒的照片能看出什么來?大家還是嘖嘖贊嘆:“看這雙眼睛,真精神”
這是個典型的維吾爾寶寶,據克里木江說剛過搖床禮,同所有那么大點兒小孩子一樣,好奇而又茫然地看著鏡頭方向,似乎馬上就要笑出來。這時候還沒有十多年以后那么些講究的兒童攝影技巧,可是照片上那雙圓睜睜的大眼睛,就足以惹人注目了。
二虎同學搖頭感嘆:“小孩兒都是這樣嗎?……臉上一半都是眼睛”
眾人都給他這話逗樂了,可低頭再一琢磨,還真是那么回事兒
克里木江瞪了二虎一眼,收起照片,然后又美滋滋兒地笑:“那可是我的兒子啊……”
寶然在一邊看著,只覺得真是有趣,當年聯袂下廣州的兩個同齡人,一個已經為人夫父,另一個,還在校園里埋頭苦讀,截然不同的人生,各自倒也過得有滋有味兒。
臨走前寶然把克里木江叫到一邊:“……你最近有沒見到大叔?他怎么樣了?”上次聽克里木江提起,還是在年前的時候了。
克里木江精神一振:“看到了啊連上他那老婆帶過來的,他現在可三個娃娃的爸爸啦忙著呢”
“他忙什么?”……都有老婆的人了,再有十個孩子也輪不到他去帶吧
“掙錢啊”克里木江有些鄙夷,一副你這孩子不知民間疾苦的樣子:“老婆孩子都得吃飯嘛”
“哦……”寶然揉揉鼻子,她這不是,……想岔了么……
克里木江看著寶然,想了想說:“對了差點兒忘啦,大叔還問起你呢”
“哦?”寶然看看他,“大叔問我什么啊?”
“大叔問啊……”克里木江腦子飛轉:“他問丫頭上幾年級了,我告訴他都上高中了,大叔很高興,說你很厲害呢”
寶然很嚴肅地盯著他:“克里木江同志,你這樣是不對的”
“……啊?怎么啦?”那家伙裝傻。
“大叔也許會問我長多高了,問我胖了還是瘦了,……可他定然不會覺得高中就比初中能厲害多少了……”寶然非常冷靜地指出。
“……”克里木江啞了。
“忘了就忘了吧”寶然看他作難的樣子有點兒不忍心,反過來安慰他:“大叔現在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娃兒啦,忘了別人那還不是很正常的?”
克里木江小心地把寶然看了一會兒。“……不難過?”
寶然搖頭。
“……不生氣?”
當她是小孩兒嗎?……哦,的確也只能當她是小孩兒……
寶然再搖頭:“原來咱們怎么說的?哄大叔回去娶老婆生娃兒,他就不會到處亂跑也不會胡思亂想了,現在這不是正好?只要他自己高興就好,念不念著我的,又有什么要緊?”
……說的也是。克里木江點頭,看著寶然擺手跟他再見,就要跟著那邊吃飽喝足起身就走的幾個哥哥們回去了,忍不住叫她:“小寶然”
“怎么?”寶然回頭。
“……你這個丫頭怎么這么……,這么……”克里木江搖著頭,卻是不知道用什么詞兒好。
寶然笑笑,再次擺手,轉身出去。
寶然大概知道他想說什么,跟紅玉一樣,想說她沒心沒肺是嗎?
其實她剛才是說真的,只要各自過得開心就好。這個世界上,誰能永遠惦記著誰?誰能永遠等候著誰?誰又能永遠陪伴著誰……
趁著還在一起的時候,好好珍惜現在的,身邊的,才最是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