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回去的馬車后。孟三瞧著低頭不語的唐蘆兒,便在她腦袋上拍了拍道:"怎么了?那小子偷偷欺負你了?”
唐蘆兒頂著他的手抬起臉笑道:"哪有。”
“那怎么還悶悶不樂?舍不得?”孟三胡亂揉了揉她的劉海,“瞧這眉頭都皺起來了,像個小老太太。”
“我只是納悶白蘇,他怎么也過來了。”唐蘆兒拍開孟三的手,撥了撥自己的頭發,接著道,“他好像是故意過來堵人的,卻不知道是為誰?”
“就算他是別抱目的,那又如何,那家伙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管他呢。”孟三說著就打量了唐蘆兒一眼,“只是你在擔心什么?難不成是為那小子擔心,呵,他在做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要是都讓你替他擔心的話,那他還是趕緊滾回柳州做他的逍遙王爺去。”
“我就是心里有些不踏實,可能是因為……看到衡華先生了吧。”唐蘆兒說著就是低頭一嘆,“他父親那么恨我”
孟三看了她一會,便摟著她的肩膀嘆道:"傻丫頭,都說了與你無關。何必庸人自擾。”
唐蘆兒無奈地笑了笑,輕輕給趴在她腿上睡覺的招財順毛,沒說話。
孟三想了想,又問:"不過白鏡只跟我說你知道了,哥也一直忘了問,你都是怎么知道這事的,是衡華先生進了副城后私下找你說的?”
“不是。”唐蘆兒搖了搖頭,就將戲樓那日的事細細說了一遍。
孟三聽完,即皺起眉頭,他先是吐了口氣,然后才盯著她道:"你就一直這么自己包著委屈為何不跟那小子說,他老子這么利用你,你——”
“三哥”唐蘆兒抬起臉看著孟三道,“我怎么能說,我怎么開口對他說我已經知道,將你母親和你兄長開膛破肚死無全尸的兇手是我的親人我說了,我……怎么面對他,他又該如何待我”
孟三怔然,許久,嘆道:"那你,真的打算幫他?”
唐蘆兒點了點頭,孟三卻搖頭道:"蘆兒,雖然哥也是他那一邊,并且接下來要做的事,亦都是與他商量好的,但是你心里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真的想好了嗎?丫頭,你到底是白月城的人,玥城主又是你的親祖母。而眼下,無論是就安遠王一家的私怨,還是就官府這邊的考量來論,都是容不下白月城這么發展下去。白蘇借著與你成親之事,與玥城主言好,就是想集結力量,用最快的時間完全脫離齊州,脫離大景,建立獨屬于他自己的教派。而你,你不單是玥城主的親孫女,也是白月城梅殿的少主,你只要插手了這些事,以后定會因此背負上沉重的枷鎖,你不會后悔嗎?如果你什么都不做,沒人會怪你的。”
唐蘆兒輕輕撫摸著招財光滑柔順的毛毛,好一會,才輕輕開口道:"當日離開白月城的時候,奶奶就已經對我說過,我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沒有對錯之分,只有輸贏之別,就看我要站在哪一邊。哪邊贏了,哪邊就是對的,歷史向來是由勝利者來書寫。”
孟三微怔,唐蘆兒轉頭,看著他輕笑著問了一句:"三哥,你為什么不像他們一樣,叫我白薇呢?”
孟三跟她對視一會,然后笑道:"你希望我叫你白薇嗎?”不跳字。
唐蘆兒收回目光,搖了搖頭,只是過了一會又道:"不過你以前也是叫我薇兒的吧。”
孟三笑了:"不是,怎么可能那么喊你,當時那個名字是秘密。”
唐蘆兒一怔:"那是你當時都喊我什么?”
“囡囡。”孟三說著就抬手捏了捏她的臉,“你母親將你抱過來的時候,就是喊你囡囡的,她說白薇這個名字,等你回了白月城,身份公開后,才能告訴大家。所以啊,我對薇兒這個名字,其實并不如對蘆兒熟悉。”
唐蘆兒張了張嘴,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怎么了?”孟三又捏了捏她的臉蛋,以前他就特別喜歡捏她這粉嫩嫩的臉蛋,而且那會她就是不喜歡也不會說出來,只是拿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靜靜地瞅著他,像個雪娃娃一般可愛。
“其實,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白薇。”唐蘆兒有些難過地道出這句話。“我沒有她的記憶,也學不會她那么完美的武功,更沒有她那么聰明的腦袋。雖然他們都說我是白薇,但其實我只是唐蘆兒,我只能選擇做唐蘆兒,我做不來白薇,所以,我,會站在三哥這一邊。”
很奇怪,明明是心里一直這么想的,可是說出來后,眼淚卻止不住的掉下來。她不知道這到底是誰的淚,是白薇未散的靈魂因為自己的選擇而哭泣嗎?
孟三將她摟到懷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卻一言不發,這種事,本來就是左右為難,任誰都無法兩全。
他們回了孟府后,白鏡也已經回來了,唐蘆兒將招財放在南瓜窩里,輕輕摸著它柔軟的背部嘆道:"就你活得最開心了,吃飽了就睡,睡醒了鬧。鬧完了撒嬌。”
招財動了動腦袋,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再打了個呵欠,然后在窩里翻了個身,將肚皮朝上,繼續睡覺。
“小懶貓。”唐蘆兒笑著戳了戳它軟軟的肚皮,招財沒搭理它,依舊睡得一臉憨憨的。
“姑娘,熱水已經備好了,可以去洗澡了。”白鏡走進來道了一句。
唐蘆兒站起身,走到妝臺那卸了發上的朱釵。便隨白鏡往浴房那去了。
在熱氣騰騰的浴桶里坐下后,唐蘆兒靠在浴桶上舒了口氣,然后問道:"你都跟王爺說了?”
“是。”白鏡一邊幫她洗著頭發,一邊道,“接下來就等確定蘇殿主那里是不是真藏有大量兵器和大炮。”
“白玥副城若是從正面強行進入,容易嗎?”不跳字。唐蘆兒思忖著問道,“白蘇離開副城后,那里應該就沒多少人了,官府這邊能不能隨便尋個由頭,進去大肆搜查一番?”
“這個不大可能,白玥副城不是普通民宅,而且洛城里依附和支持白月城的人不少,信徒也很多,一個弄不好,就弄巧成拙,適得其反。”白鏡搖了搖頭,只是想了想,又道,“不過只要確定里面真藏有大量兵器的話,王爺那邊倒是可以派人從那條暗道潛入副城內,先將他們叛亂的事扒開,然后里外應和,倒是可以一下子將白月副城制住,而別的人也說不出什么來。然后再往白月主城那派兵,也就名正言順了。”
唐蘆兒想了想,就道:"不過要從暗道潛入的話,就得有人在里接應才行,必須有人在里面將暗道里的水排空,外面的人才能潛入,不然也是進不來的。”
白鏡一邊幫她沖洗頭發,一邊道:"所以姑娘得回去找到那溫泉里的閥門,至于一兩個接應的人,不是問題。”
唐蘆兒一怔:"是衡華先生嗎?”不跳字。
“不知道,或許是,或許不是。”
泡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后,唐蘆兒剛穿上衣服,忽然就聽到外面有些微響。白鏡一怔,即轉身往外去。唐蘆兒忙系上衣帶,也跟著追上去,只是外面并未有什么事,只那一個丫鬟在院子里好似在找著什么。
“怎么了?”唐蘆兒走過去不解地問了一句。
“回姑娘,是姑娘那只貓兒忽然跑了出來,府里這么大,又這么晚了,我怕它迷了路,正找它呢。”
“招財跑出來?”唐蘆兒微怔,“它不是在屋里睡得好好的嗎,怎么忽然跑出來了?”
那丫鬟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剛捧著茶水進屋,就瞧著那貓兒忽然竄了出去,也是嚇了一跳。”
白鏡看了她一眼,問道:"另外那位丫鬟呢?”
“谷雨姐姐去廚房那給姑娘準備夜宵去了。”那丫鬟話才落,院門那忽的就竄回來一個銀灰色的小毛團,可不就是招財。招財進來瞧著唐蘆兒后,即往她這沖了過來,唐蘆兒忙彎下腰,將它抱起來仔細檢查了一下,見它身上沒帶什么傷后,才松了口氣。
“估計是貓兒調皮,姑娘別擔心,快進屋去吧,小心著涼了。”白鏡在道了一句,然后又對旁邊那丫鬟道,“太晚了,姑娘身邊有我候著就行了。”
“是,你去浴室那收拾收拾,然后就去歇息吧,夜宵也不用給我準備了,我不餓。”唐蘆兒即笑著道了一句,然后便抱著招財進了屋。
“她走了?”入了里屋后,唐蘆兒就低聲問了白鏡一句。
見白鏡點頭后,她才將招財放到地上,卻見招財乖乖的,也沒鬧什么,只是在屋里稍稍轉了個圈,瞧著倒像是松筋骨是的。唐蘆兒看了一會,也不見招財有什么特別的動作,她才站起身有些不解地道:"除非有什么事,否則招財晚上睡覺的時候,不可能忽然起來往外沖的。”
“姑娘,這屋,被人翻過了。”她話才落,白鏡就道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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