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生活顧問第七十一章 李舒送禮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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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李舒送禮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阿昧  分類: 歷史時空 | 阿昧 | 北宋生活顧問 

張仲微一臉紅,氣氛變得尷尬起來,林依正想著講點甚么,正房那邊傳來銅盆落地的聲音,哐當一聲,嚇了他們一跳。青苗最善打聽消息,不待吩咐就竄了出去,一會兒功夫就又回轉,道:“是大少爺房里,洗臉盆翻了。”

張仲微與林依不解,他們房里有人侍候,怎會翻了洗臉盆,難不成是新婚小兩口干架了?青苗吃吃地笑,原來昨日燈光昏暗,張伯臨未將李舒瞧清楚,今日早上起來洗臉,才發現李舒生得比他還黑,猛然間唬了一跳,這才將銅盆打翻了。

張仲微不以為然道:“黑點有甚么,鄉下娘子,哪個不黑?”

青苗不知覺朝旁邊看了一眼,林依先前在麥田忙活,現在在稻田忙活,雖長相不差,但算不得白凈。

她看著張仲微就笑了:“大少爺可不如二少爺這般實誠。”

張仲微聽了這話,沖林依咧嘴一笑,扭頭跑了。

這時李舒的嫁妝,正在朝院子里抬,林依與青苗便仍立在窗前看熱鬧。一箱一箱又一箱,青苗掰著指頭,竟數不過來,笑道:“任嬸總與我吹噓二夫人的嫁妝如何如何多,我看還不抵這位大少夫人的零頭。”

林依道:“不是一輩人,有甚么好比,大少夫人的嫁妝,也是張家的物事。”

任嬸也立在屋檐下看熱鬧,本遵著方氏吩咐,沒有去幫忙,此刻見林依的話,大呼有理:“既是張家的物事,我還客氣甚么。”她將袖子一挽,就去喚楊嬸:“咱們把那箱籠,抬兩個去二夫人房里。”

楊嬸不愿意,道:“哪有兒媳的妝奩,擱到婆母屋里的,惹人笑話。”

任嬸道:“月錢短了,新衣沒指望了,咱們不幫著二夫人撈些錢,你就等著餓肚子罷。”

楊嬸也是深受二房無錢之苦,一思忖,反正丟人也是方氏丟人,與她們甚么相干,于是就應了,與任嬸兩個,趁亂搬了一大一小兩只箱子,抬到了方氏屋里去。

方氏見了箱子上扎的紅花,驚訝道:“這是媳婦的妝奩呀,你們怎么抬到我這里來了?”

任嬸做個噤聲的手勢,悄聲道:“二夫人小聲些,咱們先將這兩只箱子藏起,等到天黑,運去城里當掉,換錢回來花。”

方氏自詡書香門娘子,哪肯做這等事體,斥道:“偷雞摸狗的事,你們也做得出來,還不趕緊還去。”

任嬸勸道:“大少夫人已是張家人,拿嫁妝貼補家用,難道不應該?”

這話方氏認同,陷入猶豫,任嬸瞧得她意動,繼續添火:“二夫人要不瞞下這兩只箱子,就只能開口去向大少夫人討要……”

她說得輕巧,李家的嫁妝,都是有數的,哪能叫你輕松瞞下來,她們把箱子搬走沒一會兒,錦書就發現少了數目,進去向李舒稟道:“大少夫人,方才任嬸與楊嬸來搬箱籠,我還道她們是來幫忙的,哪想有兩只箱子不見了蹤影,定是她們抬去藏起了。”

張伯臨方才見了李舒真容,已不知去了哪里,只留李舒獨坐,她側頭問道:“當真?”

錦書就遣了個小丫頭去打探消息,那小丫頭大概也是訓好了才帶來的,輕手輕腳繞到屋后,手沾唾沫將方氏臥房的后窗紙戳了個小洞,朝里一看,地上赫然兩只箱籠,正是李舒的嫁妝。

錦書聽得回報,道:“大少夫人,我去討。”

李舒擺手,想了一時,道:“備禮,我去瞧瞧二夫人。”

錦書一愣:“早上才拜見過……”

李舒不悅道:“身為兒媳,本就該在婆母跟前侍奉,這還分回數?”

錦書垂頭,忙去開箱翻尋,挑了幾樣出來,擱在托盤里,捧來與李舒瞧,問道:“大少夫人,可使得?”

李舒就著她的手看了看,一件玉雕的如意童子,一對青白釉瓜棱小罐、一方方池帶蓋歙硯,她皺眉道:“你這挑的都是些甚么亂七八糟的禮?二夫人可是我婆母,不可怠慢。”

錦書不解:“我聽聞二夫人乃是出身書香門……”

李舒嘴角有一絲不明意味的笑容,打斷她道:“換了,取幾樣金首飾,好衣料拿幾批。”

錦書便將托盤撤下,另取了一對彎鉤金耳環并一匹桃核文錦。李舒嫌少,錦書道:“鄉下婦人眼皮子淺,大少夫人莫要把她胃口養大了。”

李舒斥道:“她是我婆母,你再這樣不敬,就到外頭跪著去。”

錦書忙閉了嘴。

李舒雖斥她,卻也沒再提禮少的事,命她取個精巧小錦盒將金耳環裝了,與文錦一起捧著,隨她去見方氏。

那兩只箱子,還擱在屋中,方氏見了她,就有些不好意思,卻又不肯服軟,便道:“我進張家門時,不等婆母開口,就自獻了幾畝田出來貼補家用。”

李舒命錦舒將禮物放到桌上,笑道:“媳婦哪能與婆母相提并論,自然是比不上的。”

方氏被捧高,啞口無言,但看了桌上的厚禮,又生不起氣來,臉上的笑,也壓不下去。

李舒指了地上的箱子,又道:“都怪媳婦不謹慎,忘了與任、楊兩位嬸子說明,這兩只箱籠里,裝的乃是下人的物事,她們方才要洗漱,遍尋不著臉盆等物,著急來問,我這才得知弄混了。”

下人的物事都不放過,方氏臉面,這回丟大了,她狠瞪任嬸一眼,罵道:“作死的下人,看我怎么罰她。”

李舒忙道:“全是媳婦疏忽,怪不得任嬸,只望二夫人將箱子還我,我那幾個丫頭,還等著洗臉。”

方氏的臉,止不住地就紅了,忙揮手叫任嬸與楊嬸幫李舒把箱子搬出去。

任嬸搬完箱子回來,感嘆道:“這位大少夫人好生厲害。”

方氏正在開錦盒欣賞金耳環,聞言隨手一盒子丟出去,砸在任嬸鼻子上,怒罵:“不長眼的下人,害我丟這樣大的臉。”

任嬸鼻子脆弱,兩道血水淌了下來,她一面伸手去捂,一面叫道:“二夫人,我是一心為張家打算,她再有錢又如何,全家大小一應開銷,還是從你這里出。”

方氏還是罵:“她送的這兩樣禮,不值錢?”

任嬸更委屈,道:“若不是我將她箱子抬了來,她壓根兒就不會進二夫人房門,又何來送禮一說?”

方氏一琢磨,還真是這個道理,李舒確是為了討回笛子,才送了這兩樣禮來,不然早上奉茶時,怎么不見動靜。她想通關節,就又笑了,親自翻了塊帕子丟給任嬸擦鼻血,笑道:“你是個忠心的,行事也不錯,往后還得這樣辦。”

任嬸見她想轉過來,也笑了,道:“二夫人英明,就是該壓著她些,她才肯出力。”

她鼻子還是血流不止,不敢再停留,告了個罪,退出去尋藥草來塞鼻子。不想楊嬸已在外頭候著,見她出來,忙將她拉至一旁,將一包鐵錢遞與她道:“方才大少夫人將我喚了去,說累我們受了委屈,抓了一把錢與我們壓驚。”

任嬸立時打開數了數,只有一百來文,她又驚又喜,不顧才剛攛掇過方氏彈壓李舒,歌功頌德道:“大少夫人真真是好人,菩薩心腸……”

楊嬸還不了解她性子,白了一眼過去,道:“省省罷,我正后悔被你拉下水,不該去搬那箱籠,惹來大少夫人記恨。”

任嬸也有些后悔,早曉得李舒是這般大方之人,就不去招惹她了,巴結巴結討個賞錢,多好的事。她心里后悔,嘴上卻不服軟道:“幸虧我叫你一起搬箱籠,不然這賞錢,就只有我的,沒你的份。”

說著,說著,那鼻血又流了出來,楊嬸叫了聲“哎喲”,問道:“二夫人砸的?”

任嬸小聲罵了幾句,點頭道:“除了她還有誰。”

楊嬸拉了她到偏房,一面幫她止血,一面笑話她:“可惜我不是二夫人陪嫁,討不了這好。”

任嬸嘀咕道:“你以為我愿意?”

正說著,錦書在門口問道:“兩位嬸子,咱們家可還有空房?”

任嬸與楊嬸才拿過李舒的賞錢,不敢怠慢她的貼身丫頭,連忙起身相迎,一個搬凳子,一個倒茶水,問道:“幾間空著的偏房,不是指給你們瞧過的?”

錦書道:“有兩間堆著糧,只一間空的,哪里夠用?”

原來因李家不曾來鋪房,不曉得婚房尺寸,家什打多了,根本放不下。家什都放不下,那些箱籠自不必說,將僅剩的一間空屋擠了個滿滿當當。

楊嬸出去看了一回,疑惑問道:“那屋子夠大,不是將箱籠都堆下了么。”

錦書好笑道:“我們大少夫人帶了兩房下人來,還有大小丫頭共四名,昨日那間屋子就住不下,有人睡在地壩上,今兒屋子被嫁妝占了,更是沒住處了。”

任嬸與楊嬸聽得咂舌,沒好意思說她們看那些人穿得光鮮,還以為是送親客,轉眼要回去的,沒曾想竟是和她們一樣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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