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任律鵬也覺得這氣氛有些詭異,于是他開口了,他的語氣異常的平靜,淡定,“好了,此事也不急在一時,以后再說吧。風兒,別發愣了,把桌上的凝魂丹拿過來,先讓我和雪丫頭服下。”
我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就這么結束了?
睜開眼只見蕭亦風那密密的睫毛已然垂下,看不見他的眼中的神光,他松開我的手,起身將桌上的瓷瓶拿了過來,倒出兩粒藥丸,一粒遞給了任律鵬,任律鵬服下后,他才伸手將我扶了起來,見我一直緊盯著他瞧,他輕輕地在我鼻子上一刮,寵溺地笑道:“干嘛這么看著我?”
我詫異,“你不生氣嗎?”
蕭亦風搖了搖頭,那雙如潭水般深邃的眼眸猶如微風拂過的水面,波光粼粼,那里似乎有種名為溫柔的東西一點一滴地流出來,然后覆蓋到他整張臉龐上,“自從將你從湖里救起的那一刻,經歷了即將失去你的痛苦,忽然很多事情都想開了。”
“而且我知道你和金亦宣、凌忘塵那種生死與共的情感,你認為我還會像以前那樣堅持嗎?傻丫頭,不會了,現在我知道你心中有我,我就已經很開心了,別的只有等我們報完仇再說了,我相信,我們幾個人一定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
我震驚,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這次見面風似乎真的變了很多,當初他說不準跟別的男人說話,不準多看別的男人一眼,更不準對別的男人笑。
那時的他,是多么的霸道無禮。可如今,他卻愿意與人一起分享我,這種轉變還真讓我有些措手不及,就像當初宣和塵,似乎一直都是我在擔憂,我在猶豫,我在逃避,而他們卻早已自說自話的做好了打算,不過,不管怎樣,這打算總是好的,總是讓我感動得想哭又想笑,想放聲歡笑!
“風……”
“好了,別說這個了,”他打斷了我即將說的話,柔聲哄我,“快把藥吃了,現在療傷才是最重要的。”
“風……”眼中似乎有熱熱濕濕的液體滾落,我輕閉上眼,將臉貼到他胸前,伸手環過他的腰緊緊摟住,努力平息心中那份悸動,“一定是我上輩子積了什么福,才會幸運地讓我遇見你們,讓我得到你們如此呵護疼惜的愛!如今我才明白,上天居然對我眷顧到了這種地步。我好幸福!”
“雪丫頭這才跟風兒分開那么一會兒,怎么就如此扒著風兒不放,”任律鵬滿是調侃的語聲破壞了這一刻溫馨旖旎的氣氛,“若是你們真想親熱,那就趕快把藥吃了,讓風兒抱你回房,你們愛怎么親熱就怎么親熱,最好弄個娃娃給二叔抱抱。”
風輕笑起來,我嗔怒地從他的懷里爬了起來,面頰微紅,“不準笑。”隨即轉頭望向任律鵬,噘起小嘴,“二叔就會取笑人家。”
任律鵬似乎很喜歡看我發窘的樣子,聽我這么一說,他又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起來,直到我吃完了藥,被風抱出房間,背后仍舊能聽到他爽朗的笑聲。
那時我忽然覺得這也許是任律鵬笑得最開懷的一次。
接下來的幾日,我都在做手腳康復運動,雖然恢復了武功,可手腳卻總不能運用自如,站一會兒似乎就覺得很累,任律鵬說傷經動骨一百天,我現下的情況已經算是好的了,只是有些無力而已,只要按時吃他配的藥,恢復的自然會更快一些,可是是藥就有三分毒,還好我百毒不侵,吃就吃吧,可是這藥那個苦啊,叫人難以忍受,真希望自己快些好起來。
上天似乎終于聽到了我的禱告,在經過了八天的艱苦煎熬,我的手腳終于奇跡般的復原了,當時我第一個想做的事情就是與風比試一翻,當然我也這樣做了。
我施展桑影劍法,而他施展的是他們“玄衣圣教”歷任教主的獨門絕學“玄天劍法”,就在我們打得難解難分的時候,任律鵬忽然出聲制止了。
“你們不用比試了,雪丫頭的劍法雖輕靈灑脫,變幻莫測,出手極快,卻無法做到人劍合一。風兒的劍法招式精奇,劍氣凌厲,霸道剛猛,然,卻對雪丫頭處處留情,所以,”任律鵬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這樣打下去,只怕兩天兩夜你們也難分勝負,我看……不比也罷。”
我和風果然聽話的止招收步,同時一個飛躍落在任律鵬面前的桌子旁,坐在圓凳上,我抬手拂去臉上的汗水,端起桌上的茶一飲而盡后,才開口道:“二叔,你不用拐彎抹角,直說我的武功不如風的就是了。失敗,我承受得起。”
風將我方才因比試而凌亂的發絲輕輕地捋到耳后,眼中是無論如何也掩不住的笑意,任律鵬與他對望了一眼,然后回頭望向我,無奈地搖頭笑笑,“傻丫頭,二叔可不是這個意思,若你們的內力在同等的條件下,若你手握的是玄月劍的話,若風兒沒有手下留情的話,你們的武功誰勝誰負,還真是難以分辨,所以你不要妄自菲薄。”
“真的嗎?”我心中一陣狂喜,“也就是說我的武功不一定比風的差了。”
“咦?丫頭,我一直都覺得很奇怪,”任律鵬好奇的看著我,“你為什么一定要與男子爭個高低呢?
我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二叔,你這就錯了,練武之人不是都想達到武學的最高境界嗎?雪兒我自然也不例外了。”
任律鵬輕瞥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一勾,挽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嘲諷的笑意,“難道雪丫頭還想成為天下第一不成?”
我理直氣壯,似笑非笑,道:“有何不可?”
風探手將我攬過去抱在懷里,笑容中仿佛是融盡一切的寵溺和疼惜,任律鵬看了我們一眼,無奈地搖搖頭,嘆道:“丫頭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心里比誰都清楚,不必用這些話來堵二叔和風兒的嘴。”
我呆了一呆,風和任律鵬為什么總能看到我內心的想法……心里忽然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只覺得在他們面前我似乎是透明的。不過,也許只有懂得如何看清他人的內心的人,才能真正的駕馭于眾人之上吧。所以風才會如此的孤獨,如此的寂寞。
“雪丫頭,既然你的傷已痊愈,二叔正好有事要請你幫忙。”任律鵬忽然放下手中的茶杯。
我瞟了他一眼,抬頭望天,今天的天氣變化多端,天空的云層時有斷裂,陽光若即若離。庭院中云翳浮動,時而一片空朗,時而一片陰暗。轉回頭,我不動聲色地笑了笑,“二叔盡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