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碰擊的清脆響聲!
我一驚,停了下來,有人在拼殺,而且似乎就在大廳那個方向!
嗅了嗅,血,還是很新鮮的血。
心,忽然間一陣強烈的不安!
提氣,猛地向大廳的方向躍去,不到片刻,就到了近側,定睛一看,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
阿龍手握長劍吃力而疲憊地應對十幾個侍衛的圍攻,一身青衣,破了不少地方,身上染著血跡,雖看不出是否身受重傷,但那股濃濃的血腥味……我的心不由一擰,他該不會是從大門口一路殺進來的吧?
他周身的殺氣很濃,仿佛有了死的決心,可臉上卻隱隱的透著焦急之色,忽然“滋”的一聲,左臂中招掛彩,頓時鮮血狂涌,猛退數步,攔劍擋在身前。
我大驚,怒吼道:“住手!全都給我住手!”
話音未落,我已掠到阿龍的身旁,一把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軀,點了他兩處大穴,阿龍緩了口氣,抬起慘白的臉沖我笑笑,低聲輕嘆:“小姐,見到你真好!”
上下打量他一翻,我面色一寒,怒目四掃,冷冷道:“傷了我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侍衛們一愣,忍不住地打了個哆嗦,領頭的顫聲道:“小……小姐,屬下……”
“他們也是奉命行事,不要為難他們。”一道溫潤悅耳的聲音在身后輕輕地響起,回頭,只見楚廷英面有憂色的看著我,他揮了揮手,侍衛們都退了下去。
“奉命?”我雙眼微瞇,緊緊地盯著楚廷英,冷冷一笑,道,“什么意思?奉誰的命?為什么要傷我的人?”
“蝶兒……”楚廷英正想解釋。
這當兒,阿竹卻氣喘吁吁地向我沖過來,“小姐……”她的話在看到阿龍此刻的樣子時瞬間頓住了,不過只是一下地呆楞,隨即飛快地沖到阿龍的身旁扶住他,在他臂上的手緊握成拳,吐出口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帶著寒意,“阿龍,發生了什么事?是誰把你傷成這樣?”
阿龍輕輕地搖搖頭,淺笑道:“我沒事!”隨即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大驚,慌忙地對我說道,“小姐,快救宣少爺……”
“蝶兒,我們先為這位兄臺……”楚廷英連忙打斷阿龍的話,很明顯他不想要阿龍說下去,但在接觸到我冰冷的注視時語聲又嘎然而止。
我收回落在楚廷英臉上的目光,轉頭對著阿龍,淡淡道:“阿龍,你說下去。”
阿龍點點頭,“是,小姐,宣……宣少爺他將在兩日后,在午門斬首。”
“你……你說什么?!”我一個趔趄,向后猛退了幾步才站穩,“你再說一遍!”我掏了掏耳朵,生怕自己聽錯了。
“小姐,”阿龍的聲音有些哽咽,“皇上下旨,后日午時,宣少爺,斬立決。”
宣,斬立決!
我怔怔地楞在原地,半晌才意識到了這一點,轉身,像發了瘋似的沖出了楚塵山莊,躍上了我一直養在山莊后山的白馬——千里(一匹很有靈性的馬),楚廷英、阿龍和阿竹拼命地在我身后喊叫,只是我耳邊除了呼呼的風聲,就什么也聽不見了。
我一刻也不敢停留,拼命地驅趕著馬向前方沖去,向京城沖去,快一點,再快一點,宣還在等我,宣還在等我去救他!
夏日的風明明很溫暖、很柔和,可我卻覺得它猶如冬日的寒風,刺骨,冰冷,刮在臉上有如刀割一般,胸口漲痛得似乎要裂開來,恐懼從我的心底蔓延到全身的每個細胞,此刻只覺有幾千幾萬把鋒利的小刀,凌遲著我的心,折磨得我幾乎不能呼吸。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跑了多遠,直到一座高聳的城墻映入眼瞼,我才知道我要到了,京城,京城就在前面!我的精神為之一振,加快馬速向前奔去,城門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涌出來,宣,我來了,一定要等我!
我抹了抹臉,快速地奔進城門,直奔向皇宮的方向。
莊嚴肅穆,富麗堂皇,奢華巍峨,紅墻城墻高約10米,金黃色的琉璃瓦鋪頂,那門、那墻、那一磚一瓦,都透露出冷清與威嚴的氣息,這就是歷代帝王所住的宮殿,果然氣度宏偉非凡。宮門口兩側各站了十六名侍衛,看他們那架勢絕對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我疾收轡韁,從馬背上跳了下來,這時情緒忽然間穩定了下來!
怎么辦?
冷靜,冷靜!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第一個辦法,殺進去!殺他個片甲不留,然后進天牢把宣救出來,遠走高飛!不,這不可能,雙拳難敵四手,恐怕我還沒見到宣,就先變成馬蜂窩了!
第二個辦法,劫法場!那個時候雖然有很多侍衛,但是也有很多觀看的老百姓,可以故意制造混亂,然后趁亂救人,好像這個辦法比較可行,但需要足夠的人手,否則也是白白送命!
第三個辦法,找衛祁文,見皇上,然后求情,好像這也不可能,皇上憑什么聽我的呀?
唉,這弄了半天,我還不知道宣為什么要被斬頭呢?難道……皇太后被他治死了!呵呵,那還真是個殺頭的大罪!
我狠狠地垂了垂自己的頭,真是的,剛才為什么就不能冷靜地聽阿龍把話說完呢?阿龍不是說后天才斬首嗎?那說明我還有時間啊,干嘛不弄清楚就跑出來,我怎么就這么不冷靜呢?
現在怎么辦?楚塵山莊肯定不能回去,太遠了,萬一這邊有什么事,我還照應不上。那么,就先在城中找個地方住下來再想應對之策吧!
我剛躍上馬,正待離開,陌生路人的聲音自身后傳來,越來越近。
“唉,真是可惜啊,玉面神醫居然要被斬首。”
“哼,那是他自己笨,居然抗婚,公主唉,多少人想娶都娶不到……”
“你們懂什么?這叫氣節,氣節,說明金亦宣啊,不想攀龍附鳳。”
“我說這叫傻……”
金亦宣?公主?
我猛地從馬上躍了下來,隨意揪住一個人的衣領,冷冷道:“你們剛剛說金亦宣要被斬頭,是因為抗旨拒婚?!”
興許是我的眼神太可拍,語氣太冷,被我揪住的人全身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我急了,瞇起眼,在他的衣領上的力道加重,“說——!”
“姑……姑娘,饒命!小……小的,看……看皇榜上是……是,是,是這樣說……說的!”
“皇榜在哪?”
“在……在那邊。”他指了指我的左后方。
我放開他,他像見鬼似的,一溜煙就跑得沒了蹤影。我轉身,果見右前方一磚墻前聚了一層又一層的人,走到近處,見那人墻實在“砌”得太牢固了,簡直密不透風,我不由得擰了擰眉,這要擠進去,還真是困難重重。
想了想,我掏出錢袋中的碎銀,向天空一灑,揚聲道:“誰的銀子掉了!”
這招果然很靈驗,眾人聽了這話,紛紛地蹲下四處撿銀子,我提氣縱身一躍,穩穩地落在了那幾張黃色的告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