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又過了五天,這么沒有金亦宣的日子,似乎總是少了些什么,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我們就斗嘴,他被氣得面紅耳刺的樣子,我忍不住苦笑,這些年來,他不知被我戲弄過多少次了。
還記得我們有一次比武,我虛惶了一招,結果被他刺傷手臂,他抿嘴抱拳,急得差點哭了,蘇老神醫幫我包扎完,安慰他說“小傷沒事”,他還是擔心得一夜都沒睡著。可是現在呢?我撩起袖子看了看手臂,連傷疤都沒留下。
一陣輕風拂面而過,發絲在耳邊忽飄忽飄,落花也隨著微風在空中起舞,彩蝶在一簇簇的鮮艷中游梭,芳菲滿地。
我抽出手中的劍,目光炯炯,掃劍狂舞。我把桑影劍法舞了一遍,輕身落地,吐了一口氣,還不等平順呼吸,又練起混元掌配上迷宗步,一掌劈出,震得對面的樹葉狂飛。我在林中穿梭,直到滿頭是汗才停了下來。
漫步走到深潭邊,彎腰掬水,抹了一把臉,水面倒映著我的樣子,秀眉淡淡,臉兒嫩紅,杏目櫻唇,瑤鼻貝齒,也算是個美人胚子。
說起來,我的游泳是很棒的,我常常拉著金亦宣陪我一起游,每次比賽他都是輸,呵呵,想到這兒,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時,身后忽然傳來一腳步聲,由遠而近,我驚喜喚道:“師兄。”驀然回首,原來是蘇老神醫,不由得尷尬的笑道,“呵呵,是師父啊。”
蘇老神醫先是有些錯愕,隨即恍然,笑道:“既然那么想他,那當時為什么不留住他,我說滿十六歲才可以出谷,但沒有說一定要出谷。”
“如果你開口留他,他一定會留下來的,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宣兒最在意的人是你。”
我的心猛地就是一跳,面上卻不動聲色,暗吸了口氣,連忙岔開話題,“師父,我一直都很奇怪,你讓師兄出谷,就沒有擔心過他嗎?”
見我轉了話題,蘇老神醫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人只有在挫折中才能不斷成長。”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因為這個道理……我懂。
“蝶兒,”蘇老神醫忽然輕喚了我一聲,表情嚴肅,“當初,我并沒有打算教你師兄桑青劍法。”
“呃?”我有些錯愕的看著他。
蘇老神醫笑了笑,繼續道:“直到有一天,我發現宣兒看你的眼神不一樣了,我就知道桑青劍法、桑女劍法有傳人了。”
什么意思?我蹙眉。
“蝶兒,你很聰明,我知道你早就知道宣兒他……喜歡你。”
我無奈,怎么又繞了回來?目光落在蘇老神醫的身上,嘴角擒著戲謔的笑意,“師父,我才十一歲,你怎么對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說這些,是不是有點言其過早了?”
蘇老神醫并沒有接腔,只是炯炯有神的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看了半晌,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道:“如果將來宣兒回來,說要娶你,師父希望你能夠答應。”
我輕笑一聲,道:“師父,您這是在做媒嗎?再說,外面是一個花花世界,比我好,比我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您就這么肯定師兄會回來娶我?”
“別人我不敢說,但宣兒一定會。”他定定地看著我,語氣肯定。
我抿了抿嘴唇,想了想,道:“好,我答應您。”就當是對他這些來的栽培的回報吧,何況,誰又能知道將來的事情,就當安他的心好了。
愛情?我在心里搖了搖頭,我還可以相信嗎?受了那么多次傷的我,還可以愛嗎?回答我的只是耳邊“嘩啦啦”的流水聲。
沉默了好一會兒,蘇老神醫拍了拍我,道:“別發呆了,從明天起,為師將教你桑女劍法,等將來有機會,你可以和宣兒合練第八層。”
我愣了一下,隨即雀躍地跳了起來,“真的嗎?師父,那太好了,我一定會好好練的。”
桑女劍法看起來平凡無奇,其實,練起來卻是困難重重。那一天,雪花紛飛,林中都已滿是積雪,世界銀裝素裹。
我正練著桑女劍法第五式,忽覺體內有一股真氣亂竄,腦袋發帳得似要炸開,手也不聽使喚地亂舞了起來,心下不由一驚,糟了!走火入魔了!就在這危機關頭,忽地一道黑影晃過,點了我背上的幾處大穴,我便緩緩地倒入了來人的懷里,然后,只覺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這是什么地方?為何四周都是一片白茫茫的云霧?我心底忽然恐慌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撥開云霧,想逃離這個地方,可是這……似乎沒有盡頭,我無論如何奔,如何跑,都似乎在原地,從未前進過。我心中越來越害怕,想大聲呼救,喉嚨卻怎么也發不出聲音,不由猛地一驚,“唰”地掙開眼,驀地坐了起來,才發現原來是一場夢。
真是的,差點被嚇了個半死!深深地吐了口氣,身子向后一仰,又重重地摔回木床上。
這時,門忽然“吱呀”的一聲開了,蘇老神醫手中端著碗,走了進來,見我醒了,放下碗,走到床邊坐下,溫和地笑道:“蝶兒,覺得怎樣?為師已經將藥熬好了,起來先喝了。”
我對上他滿含擔憂的雙眼,笑了笑,開口問道:“師父,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
“啊?”我一驚,連忙翻身坐了起來,隨即“唉喲”低呼一聲,手撫上胸口,這才發現胸口隱隱作痛。
“別亂動!”蘇老神醫扶我坐好,“你那天練功差點走火入魔,知道嗎?幸虧師父及時趕到。”說著,他把藥吹了吹,遞給我,他知我喜歡一口氣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