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時空
石榴院齊二奶奶臥房
太醫已經走了,屋內彌漫著濃濃的中藥的味道。
“那邊怎么樣了?”齊二奶奶躺在床上問冬兒。
“回奶奶,老太太罰了三奶奶在屋里跪著那。”冬兒道。
“哼,只是罰跪,還便宜了她。”齊二奶奶道。
“想必是老太太還沒騰出手,這次自不會輕輕放過三奶奶。”冬兒道。
“她的心思也好猜的很,生了個兒子,就成了寶貝了。總想著我生不出兒子來,這大房里可不就只有她的瑁哥兒了。三奶奶看著是個蠢的,那心卻大的很,人家早就惦記上這整個國公府了。”齊二奶奶冷笑道,“可是做她的春秋大夢,但凡有我一天,絕不能讓她得了意去。”
“奶奶別跟那渾人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冬兒勸道。
小丫頭端了碗燕窩進來,冬兒接過來,打發了小丫頭出去。
“奶奶現在若吃不下,婢子把這放在爐子上溫著,奶奶什么時候想吃了,再拿來吃。”冬兒見齊二奶奶兩眼瞪的大大的,瞧著帳子頂發呆,便說道。
“扶我起來,吃不下也要吃。我不吃,難不成還便宜了別人。”齊二奶奶卻收回眼神道。
冬兒忙將蓋碗放在床榻旁的矮幾上,上前扶了齊二奶奶斜倚在靠枕上,又坐到床邊,端了蓋碗,一勺勺喂給齊二奶奶吃。
齊二奶奶硬是吃了碗燕窩,舒了口氣,擦擦嘴角,又問冬兒,“那個女人那,老太太可怎么處置的?”
“老太太正在審問那女人。太太沒看見,二爺說和那女人只是逢場作戲,那女人哭的仿佛天都塌了。”
齊二奶奶嘴角漾起一絲冷笑,“拿了個什么婚書,就以為有了身份了,還敢找上門來。”
“不過又是個糊涂人吧。”冬兒道,半晌又問,“奶奶,婢子有些不懂,那女人既然拿了婚書給奶奶,奶奶就該扣下來,怎么讓婢子交給老太太?如今老太太知道了,她是個有媒證的,只怕不好輕易打發。”
齊二奶奶冷笑了幾聲,“那個婚書,她以為是好東西,能證明她身份。呸,小家子沒見識的。也不瞧瞧這是哪里,她能有什么身份,難不成還想和我爭個長短?那婚書,到了老太太的手里,就是她的催命符。”
“奶奶,這怎么說?”冬兒有些不解。
“我還說你是個聰明的,這些年,你難道沒看出來,老太太最是維護正統。二爺可是長房嫡子,有那份婚書,這女人終究是個禍害,要老太太放過她們母女,那可就難了。”
“還是奶奶想的深遠。”冬兒道。
“我就看不得她那狐媚樣,可惜不能親手收拾她。”齊二奶奶恨恨道。
“奶奶這樣擺布不是更好,一方面,免得又得罪二爺一回。另外,也防被人知道后,又拿出來說奶奶心狠,容不得人。可憐奶奶一片為二爺的真心,反被那些小人誣陷。”冬兒道。
齊二奶奶怏怏地躺回床上,“我就是這個辛苦勞碌的命,誰讓我是個實心的人那。”又吩咐冬兒,“我只是心里發冷,你再拿個手爐來。”
這屋內燒著火龍,又有炭爐,冬兒穿著夾衣,都覺得熱,齊二奶奶蓋著厚厚的被子,怎么會覺得冷。
冬兒雖這般想,依然聽命取了個手爐,放在齊二奶奶腳底下。
“想想真是好笑。那時,我懷了六個月的身子沒了,二爺很是陪了我些日子,才出去辦差。他這一去將近半年,回來時買了好些個東西給我,你還記不記得?我當時多高興,心里想著養好了身子,再生個哥兒,就再美滿不過了。誰知道,人家已經在外面另置了一房,把咱們瞞的死死的。咱們防來防去,防住了家里這些妖精,卻防不住外面那些。我這孩子還沒生,人家的孩子已經能喊爹了……”
“不過是個姑娘,奶奶別放在心上……”冬兒輕聲勸解。
“這個是姑娘,誰知道還有沒有別的?”齊二奶奶厲聲道。
“奶奶息怒,太醫說,奶奶再不能動怒了。奶奶,無論如何,就先忍了這幾個月吧,好好生下個哥兒來,才是正經。”
石榴院上房西梢間
荀卿染看到柳望月母女身后的冬兒,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方才容氏吩咐冬兒的,就是讓她帶這母女過來,為的就是要讓柳望月聽到齊修說的話?
為什么,是給柳望月的下馬威,告訴她,她所依仗的男人并沒把她放在心上,讓她不要生出妄想?
齊修這時也看見了柳望月母女,身子微微一震,目光在母女兩人身上打了個盤旋,旋即收回來,沒有說話。
屋中眾人,自然將兩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已經是雪亮。
“把人請進來。”容氏對外面道。
柳望月站在門外,抬手抹去臉上的眼淚,整了整衣襟,走了進來。
“妾身柳氏給老太太磕頭。”柳望月拉著月牙跪到地上,給容氏磕頭,然后就規規矩矩地跪在那,低著頭。她自一進門,就再也沒有去看齊修。
這是柳望月第一次見到容氏,并不需要人介紹,應該方才在外面聽到與齊修的對答,猜出了容氏的身份,知道這就是能決定她們母女命運的人。
容氏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柳望月,又轉頭去看跪在那里的月牙兒。月牙兒兩只小手放在膝蓋上,也正張大了眼睛看容氏。
容氏的目光似乎略緩和了些,不過聲音依然淡淡地,“快起來吧,我可受不起你的頭。”
柳望月自然不肯起來。
月牙也跟著不動,可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卻沒閑著,又好奇轉到齊修身上。正好齊修轉過頭來偷偷看她們母女。月牙兒有些害羞,撲到柳望月懷里,只露出眼睛來,偷偷打量齊修。
“老太太,求您聽我說幾句話。”抱緊了月牙,又沖著容氏磕頭道。
容氏不置可否。
柳望月又將她和齊修過往經歷,以及為何來尋親說了一遍。
“妾身自幼喪夫,只有寡母,雖衣食不缺,但是日子過的實在不易。齊爺兩三年不曾露面,音訊皆無,就有本地無賴生出壞心腸。要欺辱妾身母女,霸占家產。妾身不從,就有人說妾身的月牙兒來歷不明。妾身沒有辦法,只好狠狠心,變賣了家產投奔過來。妾身并沒有妄想,只想月牙兒有父親、親族倚靠,不被人說三道四。”
“你真的只要這些?”容氏問道。
“妾身不敢撒謊,若妾身有別的念頭,就讓妾身死無葬身之地。”柳望月道。
荀卿染聽得心驚,這個年代的人,都十分相信鬼神之說,不會輕易說出這樣的毒誓。
“只求老太太認下月牙兒,她是二爺的骨肉。”柳望月道。
“那就讓我看看你的誠意。”容氏說著,吩咐人將那婚書遞給柳望月。
柳望月接過婚書,忍了又忍,眼淚還是撲簌簌地掉到上面,不一會就模糊了上面的字跡。
“娘,別哭。這里不好,咱們回家去。”月牙抬起小手,幫柳望月擦眼淚。
“傻孩子,這就是你的家。”柳望月強笑道。
“老太太,這就是妾身的誠意。”柳望月將婚書撕成了碎片。
“你還算知趣。”容氏道,便半瞇上眼睛,揮了揮手,那意思是讓人帶柳望月母女下去。
“老太太,妾身還有一個請求,請老太太容妾身和二爺說兩句話。”
容氏不置可否。
柳望月掉轉身子,朝齊修跪了下去。
兩人對視片刻,柳望月淚眼盈盈,齊修不自在地干咳了兩聲。他心里此時有些亂,兩年多不見,柳望月容色不減,也許是因為一路奔波,臉龐略微清減,趁著點點淚痕,更添了幾份風韻。齊修的心又動了起來,不由得想起兩人過去一起度過的那些日日夜夜。齊修心中有些后悔,不該就將柳望月完全拋在一邊。這兩年他所經手的那幾個男男女女,論起溫柔纏綿,能給他安心的感覺的,哪個都不如這柳望月。
還有忽閃著大眼睛看他的月牙兒,那是他的女兒,他還為她特別打了金鎖。月牙兒這個名字,是他給取的,用的就是柳望月的月字。
想到這,齊修有些埋怨柳望月。都等了那么久,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非要在這個時候跑來,還鬧出這些事來。等他忙過了這段日子,他總會想起她們母女來,到時候想法子接她們來家。何至于鬧到現在這樣,讓他在老太太、太太們還有二奶奶面前沒臉。
“爺,請您看看,這是您的骨肉。上次您到寧州來看妾身,她還不會說話。如今她已經會說很多話,也很懂事。總是喜歡問妾身,她父親是誰,為什么不來看她。妾身每次都拿出您給她的金鎖來,告訴她,她父親是安國公府的公子,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有一天,會帶著大花轎來接她。會保護她,會帶她出去玩,不用總關在家里,不會再讓人嚇唬她……”
柳望月聲音有些哽咽。
“月牙兒,你不是吵著要見父親,來,這就是你父親,快來給你父親磕頭。”柳望月將月牙兒抱到齊修身前。
月牙兒睜大了一雙杏眼,看了齊修半晌,試探叫道:“父親?”
齊修看著月牙兒,又看了看容氏、大太太和齊二夫人,想應聲,又有些不敢。
“爹爹。”月牙兒抓了齊修的衣角,眼睛亮亮地叫道。
“唉。”齊修本能答道。
“爹爹,娘,咱們回家。”
為什么,受傷的,都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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