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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西陵絕心中不由痛極,忍了許久,只覺得喉頭腥重。
他緩緩抬起頭來,直視著暮染霜的雙眼,黑沉深邃的眸瞳,像兩泓深不見底的寒潭,再也看不見一絲溫情,倨傲寒洌的神態,一如初見的冷酷:“我向來如此,你記住,此生不許,就算到了下一個輪回,我也要與你,生生世世的糾纏在一起,永不相離!”
暮染霜緊緊地握住雙手,滿腔被滾熱的液體塞滿,仿佛,隨時都要漲出來。
忽地抬眸,痛恨的直視他,將眼中的淚水,生生的逼了進去,心中突地尖銳一痛。
看她低下頭,沉沉的喘息,聲音低低的,壓抑飄忽,“你不放手,我們也只能互相折磨,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西陵絕渾身猛地一震,腦中的思緒迅速閃過,他以為,是因為她Mu親的死,讓她傷心欲絕,不愿留在他身邊,也許,自己一開始就錯了。
或許,她早就打算離開自己,玄冰宮宮主葉流徽的出現,是如此的蹊蹺,中間的關系網,稍加串連在一起,最終的結論,他不愿設想。
滲無數次的耳鬢廝磨,夜Se下的忱邊情語,也許,由始至終,都只是他一人沉淪罷了!
這樣的想法,如同一把利劍,狠狠的貫穿他的胸膛,渾身忍不住顫抖起來。
半晌,他才控制住發抖的身體,喉間逸出一絲至寒的冷笑。
笑聲如鬼泣,深深的震蕩著她的心……
他的笑聲,太過凄愴!
暮染霜茫然的望著他,心中酸楚得無法自省,她還是走了這萬劫不復的一步。
此刻,她怨極了自己的親生父親,用死來報復,也恨極了這樣的自己,無法決斷,胸口堵得幾乎無法呼吸,晶瑩的淚水,就這樣,肆無忌憚的滑落下來。
西陵絕見她如此痛苦,不知不覺間伸出手,指腹輕柔的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柔聲安撫道:“別哭了,將來會落下病根的……”
暮染霜倏然驚醒,用盡力氣推開他,看向西陵絕時,已是滿眼絕望。
這句話,無疑是再次提醒她,孩子已經沒了,心一陣陣絞痛,哀傷難抑。
她不由想起,他們以前的美好回憶,真少得可憐,卻終是不堪現實重負,裂成無數碎片,再也拼湊不完整,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難以言喻的酸楚。
她漠然的別開眼,低頭,不再言語。
西陵絕佇立在一旁半晌,最終,低低的嘆了口氣,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他一直知道的,他必須將自己的心,封凍起來,直到冷的麻木,冷的沒有知覺,才能走到最后,像他這樣的人,是沒資格握住幸福的!
他的人生,就是如此,暗無天Ri,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只是踏著他人血肉、尸骨,一步步穩穩的走過來,今后,鮮血亦會染滿雙手。
可是,他卻遇上了她,讓他嘗遍溫暖。
他才知道,自己是個活生生的人,那顆明明已經死去的心,悄悄的活了過來。
事到如今,她氣他也好,恨他也罷,他不想放手,哪怕,拼盡了力氣,也要將她留住。
門外,只見紀行、楊釗和秋兒跪到地上,齊聲說道:“屬下辦事不利,請主子責罰。”
西陵絕淡淡掃視三人一眼,臉上瞧不出什么神Se,聲音冷淡地道:“此事不許再提,你們都退下吧。”
說完,欲要轉身,秋兒卻身子伏地,不停的磕頭,泣聲道:“王爺,全是奴婢的錯,是奴婢辦事不利,讓王妃察覺,請王爺責罰!”
西陵絕不禁痛苦的閉目,半晌,睜開眼,冷聲道:“不是你的錯,這件事,瞞不了她多久,況且,她不會任人擺布,這樣也好……”
長痛不如短痛!
寂靜的廂房內,紅燭默默燃燒著,燭淚蜿蜒流淌,像是她的淚。
夜風從窗子里吹了進來,透著一股冰涼,夾雜著滲人的寒氣,輕拂過她的臉頰。
她第一次感覺到,原來秋Ri的風,也可以這樣的冷!
她不由蜷縮起身體,用被褥緊緊的包裹著自己,然而,絲絲的涼意,還是沁入肌膚,讓她的心,愈發冰冷起來。
小腹隱隱傳來的絞痛,讓她眼角滲出淚水,一顆一顆,似露珠一般,滾落到唇角,咸澀的難以下咽,身體仿佛被淘空了一般,只余下絕望與無助。
而眼前最后一絲光亮,也漸漸隱去……
她的孩子,這場荊棘情愛的結果,終究是什么也留不住……
腹部那般疼痛,像是幼時,生過的一場大病,如同在火上生生的炙烤。
她意識漸漸迷蒙,仿佛回到那個時候,也是難受得這般厲害,只隱約聽到,娘親抓著自己的手,低低哭泣。
她心中又酸又痛,想張唇安慰她,可嗓音卻似卡在喉嚨里,怎樣也發不出聲響,她頭腦昏沉,只覺耳畔嗡嗡作響。
恍恍惚惚,眼前的一切,漸漸變得迷蒙。
突然,看到一個人影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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