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見到洛漓的時候,她還只是個孩子,粉嫩的臉頰,如星辰般閃耀的眸子里夾雜著幾顆淚珠。她頭發枯黃,身子瘦小。一看就是營養不良的孩子。她一身原本就不太干凈的衣裳,此時盡數染上了泥巴。她瘦小的身子緊緊的抱著地上那塊已經破得不成樣子的草席,那樣的她,讓我看到了她的堅韌,與之瘦小感覺相反的堅韌。
我將她抱上車,并且命人好好安葬她的娘親,她有些維諾的坐立不安。好似總怕將我的馬車弄臟一般,這樣的她讓我心疼。這樣一個孩子便懂得察言觀色,我不知道她生長在什么樣的環境下,才促使她成了這樣。
我輕笑的伸手將她布滿泥巴的小手握住。她顯然一驚,身子瑟縮的顫了一下。我輕笑,低頭問她。“我叫云笙,你叫什么?”
見我這般她似乎也放松了不少,笑答道:“我叫洛漓。”那樣一絲笑容,讓我突然感覺一抹陽光照進了我的心底。
巾我告訴她人死后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去保佑她想要保護的人。她聽后,相信了,笑了。
當她將家宅告訴我的那一刻,我知道了她的身份,洛行遠最小的女兒,一個在府中完全被忽視的小姐。或許她的身份連一個婢子都不如,看著她瘦小的背影有些膽怯的鉆進洛府的后門,第一次我產生了一種想要保護她的玉望。
后來的幾次,再見到她之時,我總覺得有些奇怪。可是卻沒有懷疑什么,那時的我并不清楚與洛漓長有一副一模一樣的面容之下的竟會是洛蕊。而最后一次見到洛漓時,我那時已經長大了,已經如朝從官了。也正是那一次,我撕破了洛蕊的假面貌。我讓她帶我去見洛漓,可是她卻將我引進了洛行遠的書房。
勹那時的我年輕氣盛,什么都不懂。誤喝下洛行遠在茶內放了盅毒的茶水。后來毒性發作的第一次,他找到了我。他說只要我肯娶洛蕊,就將解藥給我。我同意了,因為我還想再看看洛漓的面容。然而,讓我到死都后悔的事情便是同意了洛行遠答應娶洛蕊,以至于第二日,洛漓就替洛蕊代嫁給了蕭熠。
后來,我也曾在某一日通過葉落將洛漓從蕭府請了出來,當我見到她的時候,我聽見了自己心在滴血的聲音。她的臉上一條惡心猙獰的疤痕赫然從額頭一直蜿蜒至嘴角。她有些閃躲我的眼神,我知道她的心中作何感想,一時心痛無比,就此上前,我想要告訴她。傻漓兒,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喜歡你,并不是你的容顏。
可是她卻說她現在很幸福,蕭熠待她很好,她要我忘了她。這怎么可能,幾年的感情不可能說斷便斷了。看著她快步逃走的背影,我第一次發出這樣的感嘆,是否我該放了她了。那時的我并不知道她在蕭王府中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我更不知她是憑著什么樣的心遭到那樣的待遇,還這般堅韌的活著。
我娶洛蕊的時候,洛漓被蕭熠休了。那時的我在她娘親的墓前找到了她,她斂著睫,低頭。臉色有些蒼白,身子瘦弱得不盈一握。她看到我開始眼中有疑惑還帶著一絲喜悅,可是當我們彼此都被現實拉開后,她才想起了什么,她知道我今日娶洛蕊。看著她逼迫自己擠出來的笑容,一剎那我多么想告訴她實情,可是我不能說。
我與洛蕊回洛府的時候,洛漓正挨著板子。我正是知道她今晚或許會被洛行遠怎么樣,所以才拉著洛蕊回來了。看著洛漓趴在椅子上,背上的衣裳早已透了殷紅的顏色了。那抹顏色刺痛了我的眼,也同時刺痛了我的心。正是因為這件事,我第一次有了,想要將洛蕊休了的沖動。
后來她去了南疆,我曾派人打聽過她去了南疆的事情,可是一直都了無音訊。而此同時南疆邊境叛亂,蕭熠以征戰大將軍被派往去了南疆。我有時會想,是因為蕭熠,她才去南疆嗎?請允許我這般的小心眼,因為我也愛她,一個愛她的男人。
她回來了,我按照我們的約定,我不顧眾人的反對之下,休了洛蕊,娶了洛漓。洛蕊恨我,那是應該的。她莫名成了棄婦,她也是被洛行遠利用后犧牲的一個棋子。洛蕊,請你原諒我,我也想要去追尋我的幸福,即便那樣的時光并沒有多少,但是我不后悔。我們在一起的時光可謂是一波三折,洛漓無故中了盅毒,我與葉落去南疆為她尋找解藥。結果水落石出的時候,我驚呆了,我沒有想到會是云珠,那個洛漓看做親身姐妹的女子,那一次,我第一次打了女人。
洛漓盅毒解了的那日晚上,我才知道那日是月圓之夜,我的盅毒又要發作了,緊急情況之下,我找到了蕭熠。請他代我照顧好洛漓,并且給我準備一些東西。他什么都沒有問,就幫了我。可是那晚,洛漓終究是發現了,而我同時也發現了,我的日子并不多了。
我不難過,不悲傷。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洛漓,以及我的年邁的雙親。我這一生與洛漓美好的時光并沒有多久,可是我珍惜每一個時刻。宮里驚變的時候,葉落為了給洛行遠討回一條命,親手殺了當今圣上,也正是因為此蕭熠坐上的皇位。而同時,我也知道,我在世的日子沒有幾天了。
就在此時,更讓我難過的是,洛漓她懷了身孕。我們的孩子,僅僅屬于我與她的孩子誕生了。我的牽絆又多了一個人。然而,我心中稍稍安慰的也正是因為她有了這個孩子,或許在不久的以后,等我離去之時,那個孩子可以作為她唯一的安慰。我心里溫暖,在我死之前,老天給了我的一個孩兒……
我故意不回府中,我故意冷落洛漓,我故意不去在乎她。可是她竟放下她所有的東西,親自來找我了。我不知道那時她的心中是怎樣想的。而我用盡自己的無情,告訴她我不要他了,即便是她苦苦哀求,我告訴她我不要他了。末涼罵我,蕭熠揍我。我依舊緊閉口舌,我不愿告訴他們真相,我寧愿洛漓恨我一輩子,我也不要她傷心一輩子。
我更不希望她去嘗盡人世間最痛的苦澀。可是,當蕭熠那樣一次次的痛罵我的時候,我到底還是一時沖動說了。我沒想到的是,洛漓她此刻就站在不遠處,一字一句的話語她都聽到了。當我說完最后一句音符的時候,她身著中衣,光著腳,就這樣靜靜的站在冬日的夜晚里。
蕭熠為我們安排住進了南疆王府里,那時的我因為盅毒發作,已經四肢不靈活,臉上也如同老者一般,布滿斑駁的皺紋。即便是洛漓日日對我微笑,我也知道她夜里經常默默落淚,即使沒有發出一點聲響,我依舊知道。
我們一晚上坐在庭院里談天說地,我擁著她,她的氣息縈繞在鼻尖,我第一次感覺到幸福真的很近,只要伸手就可以握住。那晚的我有一點點的感覺,或許第二日我大概就不在了。所以等洛漓睡下之時,我掏出事先準備好的玉石,我發現這幾年我從沒送過她一些東西。我拿著小錐子刻了我們的名字,這是我此刻唯一可以送給她的東西。她睜開雙眼之時,看到那塊玉石,到底還是發現了一些異常。
而我瞇起雙眼細細的看著她,我想要將她的容顏放在心中帶走,我自私的希望下輩子我還可以記住她的容顏,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唇瓣。我希望,就如同曾經承諾過她的那樣,下輩子我們還做夫妻。
遠方的太陽從天際冉冉升起,我再次看到了陽光,我滿足了,心愛的人在我身邊,而我也看到了新的一天。
連就連,我倆結交到百年,那個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我會等你,等著與你再次相見,等著與你再做夫妻,等著與你廝守到老……
腳步輕飄的失去平衡,你在哪里我喊著你的名,可聲音來不及擴散。便消失的沒了蹤影,踉蹌著來到奈何橋前,我死也不接孟婆的那只碗。我不能忘記你我的甜蜜,我不能忘記你我的點點滴滴我要帶著今生的記憶。在輪回中找到你,永生相守,抱著你不再分離。想起你讓我讓我心揪,揪碎了揪碎了哽住了喉,揮起翻孟婆的碗,落在地碎成兩半,孟婆她會對我發慈悲,不讓我魂魄隨風飄飛。我的愛濃濃將你包圍,來世相依偎,想起你讓我讓我心揪,揪碎了揪碎了哽住了喉,揮起翻孟婆的碗,落在地碎成兩半。怎么能忘記與你纏綿,怎么能丟棄對你牽絆。只為能換回那根紅線,再續一段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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