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鮮妻第205章 絕不放棄 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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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絕不放棄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桂仁  分類: 古代言情 | 桂仁 | 家有鮮妻 

當潘云祺找上門來拜會之時,吳德確實有些心情不好。(就到)

他費盡心思舉薦了龐清彥上位,沒想到還不到一個回合,就吃了這么大虧,反弄得現在潘茂廣在朝中占了上風,聲譽愈隆,著實令他心中不快。

只是朝政之事再煩難,說到底,在吳德心里,跟他的關系并不太大。反正天塌下來總有高個子頂著,只要有皇上有太子有皇太孫在一日,他就不愁他的富貴榮華。所以他還是能騰出心思琢磨自己的大事,見潘云祺沉不住氣送上門來,正好吳德也有件事想要找他出力。

“云祺來了?快坐吧!”

有別于頭幾回的不冷不熱,今天的吳德看起來似乎熱情了許多。潘云祺心中一喜,自己果然沒有來錯,在人落難的時候過來獻獻殷勤,于是落坐之后,潘云祺更加體貼的噓寒問暖。

吳德似乎頗為動容,口打咳聲,“這時節,也就是你還想著來看看我了。你是知道的,我本不食朝中俸祿,也不大理會朝中之事。可是偏有那起子勢利小人,見著這回龐將軍偶爾失利,便風言風語。我倒不打緊,只是不忿他們怎么能因此質疑太子,甚至挑拔太子與潘元帥的關系呢?”

什么?潘云祺聽得一哽,“五爺,這事可得請您帶我到太子面前去分辯一二。我爹對朝廷忠心不二,對太子可也是忠心耽耿的呀!”

“誰說不是呢!”吳德故作氣惱,“朝廷是皇上的,日后自然是太子的,潘元帥對朝廷忠心,不就是對太子盡忠?只是可恨那起子小人,居然以潘元帥未輕奉詔就私回邊關為由,出言離間。說什么潘元帥是明知龐將軍會出事,才故意等在那兒,好去立功營救,簡直是無稽之談!潘元帥又不是活神仙,怎么能算得到這些?龐將軍可是太子妃的親兄長,潘元帥要是早知道他有危險,怎么會交接帥印,置他于險境?你說是也不是?”

潘云祺聽得這番話,不覺背上已經驚出一身冷汗。

這回表面上看,是爹立了大功,可是反過來一想,既然你潘茂廣早知道龐清彥無法勝任帥才,為何還要與他交接?豈不聞將在外君命才所不受?

既是交接完畢,你又拖拖拉拉的不盡快返回,反而在那兒滯留,直等著龐清彥出了事,才帶兵前去解救,這不是為了凸顯你個人的功績又是什么?

既然這一回讓潘茂廣力挽枉瀾,立下潑天大功,但是在太子妃心中,必然留下一根刺。因為你的榮耀,就提醒著自家兄長的無能。而若是讓太子妃對潘家有了成見,她的想法能不影響到太子?能不影響到皇太孫?這婦人的枕頭風可是世上最厲害的,就是一時太子不信,能保他往后不信?

思及此,潘云祺越發覺得自己今天來得對了。急忙從座位上起身,對著吳德深施一禮,“五爺,此事可無論如何得容我到太子面前申辯一番。家父是個急性子,又長期在軍營征戰,戎馬半生,于這些人情世故多有未能深究之處。如有冒犯,實非本意。天地昭昭,我們潘家對朝廷的忠心實在可表日月!”

“你這是干什么?快快請起!”吳德見把他唬住了,這才將其扶起,“太子是個極明白人,怎么會任由那起子小人愚弄?就是我聽說,也氣得不行。潘元帥是忠心為國,難道龐將軍就不是忠心耿耿?知道龐將軍被困,潘元帥自然要去營救,等到潘元帥有難,難道龐將軍會袖手旁觀?這打仗的事情我雖不懂,但也略知是此消彼漲,相互扶持的,只要最后勝的是我們南康,又有何話好說?”

“五爺見識卓越,可不就是如此?”

“所以說,那些個小人之言是一句也聽不得的。不信你等著,將來大軍得勝班師,他們又有話說了!”吳德似是極其不屑的擺了擺手,換上笑臉跟潘云祺拉起家常,“現在你父兄皆不在家,你在家中可就是頂梁柱了。家里上下都還好吧?”

“還好,我們家的家底您也是清楚的,比不上那些世家大族,不過是日子還過得去罷了。”

潘云祺跟他虛套了幾句,吳德卻話鋒一轉,“這倒也是。你們家的情況我也略有耳聞,雖說賜了侯,但并沒有太多的封賞,聽說你們家祖父母和伯父伯母一家也是在由你們照顧?”

“是。”潘云祺老實應了,心中卻在猜疑,吳德怎么突然跟他說起這些?他也不笨,當即就笑著把話題順著他的意思引了下去,“所以上回我才會冒昧找到您這兒來,想跟著您做點事情,幫襯些家里而已。”

吳德一笑,把話題拋了出來,“那些不過是小意思,指著發財可是不行。”

“哦?”潘云祺果然見獵心喜,追問下去,“那五爺還有好門路可以關照著我們么?”

吳德端起架子,慢慢的撇著茶沫,“有倒是有。只是……”他忽地一笑,收了話題,“喝茶吧。”

潘云祺哪肯放過?以退為進,“若是五爺覺得不便,那就算了。我們家本小錢少,確實也不好意思麻煩您。”

吳德連連擺手,“這你可就想岔了,事情不是這樣的。也罷!我就實告訴你一聲吧,只是你聽了,可不許外傳。”

潘云祺收斂顏色,正色指天,“您要不信,我可以對天發誓!”

“這卻言重了。就到”吳德揮手,讓下人們都退出書房,這才低聲道,“我在南邊有個朋去,新近尋著一條好礦脈,出得好鐵,又有好泉水,傳說是古時候歐冶子煉劍的地方。那里窮鄉僻壤的,開礦并不需要太大本錢,只是得要幾個有身份,又能鎮得住的人掛個頭銜做保而已,正在托我尋人呢!”

潘云祺聞言微微色變,“這……不大好吧?”

在南康國的律法里,是不允許私人開采銅礦鐵礦,鑄造兵器錢幣的。這跟二十年前一樁舊事有關,以至于聞者色變。

“有什么不好?”吳德同樣清楚這條律法,不過他卻找出了其中的空子,“真正追究起律法來,在立國的大典里可是沒有這一條的。就是二十年前頒下的法令,也是說藩王諸侯不得開采礦藏,私鑄兵器錢幣,何況是只賣礦石原料,并不鑄造東西出來,法令又如何約束?”

潘云祺聽得很是猶豫,吳德適時加了把火,“你若是肯去掛這個名,一文錢都不要你出,每年盡得一成的利,怕不下千金之數。這樣好事,簡直是天上掉元寶,要不要,隨你!”

潘云祺抨然心動,他當然知道開采礦藏的巨大利益之所在,只是若是要他掛這個名,那他不得不考慮仔細些,“那些礦石,賣往何處?”

吳德諄諄善誘,“這個無非就是打打菜刀農具而已,至多就打些馬具,遠遠的銷到北方去。難道誰這么大的膽子,不怕死的敢去打兵器錢幣么?”

潘云祺略略安下了些心,吳德告訴他,“我是看在你這人還不錯,口風緊又知進退才把這機會讓給你。你要是愿意,就三日之內過來找我,我就幫你把事情辦了。若是再拖得時間長了,就是我等得起,我那朋友也等不起。過了這么好的村,可再沒這么好的店了。你自己回去想想吧!”

這么大的事情,潘云祺還真得回家好好想想。不過吳德在招呼他一頓好酒好飯,在送他出門之際,又借著三分醉意,在他耳邊忙悄補了一句,“你若是實在擔心,也可以拿你們家其他人的印信來辦。橫豎他們也不在家,要辦這么點子事情還不容易么?總之在我這兒付印時,是只認你的。”

潘云祺心中一動,對啊,若是把潘云龍或是潘云豹的印信偷出來,借他們的名義辦成了這事,到時得了利是自己的,出了事卻是他們的,這又有何不可?

要偷潘云龍的印信恐怕不易,他是官員,隨身東西管得緊,就是有放在家里的,盧月荷也是個極謹慎之人,恐怕要拿也不容易。只是潘云豹那兒,防守就疏忽多了。潘云祺還記得,從前娘買嬌蕊回來的時候,用的就是潘云豹自己的印信。要是那印信還沒被收走,管娘要來,事情不就成了?潘云祺主意拿定,現在就等著回家偷東西了。

吳德在送他走后,嘴角才勾出一抹冷酷的笑意,既然打仗這一路扳不倒潘家,那么是否就可以另辟蹊徑?

這天下哪里真有白賺錢的好事,這小子也太貪心了!他要不拿東西來便罷,他若是真的動了心思,他定要借此整得潘家家破人亡,報仇雪恨!

且不提吳德的惡毒心思,再說回張蜻蜓,她今日挑了新人,打發人辦妥過后,心才安定。

章清芷那邊挑了中意的丫鬟兩個,小廝一名。陸真擇了一個名叫秋雁的十二歲丫頭跟她回去,張蜻蜓選了兩個同為十歲的鄉下丫頭,談妥工錢,全部簽的都是活契。只要干得好,等到十八歲,就放他們回去嫁娶。

彩霞過來問她,“姑娘,既然違定了人,還請賜個名兒吧。”

張蜻蜓抓頭,“她們原本沒名宇的么?何必要改?”

彩霞微怔,“可是她們的名子也太土氣了,一個叫黑丫,一個就叫春兒,這可怎么叫?”

其實張蜻蜓覺得很順口,只是確實跟大戶人家有些格格不入,她雖念了些書,不過是為了識字而已,可想不出那些文謅謅的名宇,便把事情丟下去了,“那你就幫著起兩個吧1只別太拗口了才是。”

彩霞想了想,“既然奴婢和綠枝碧落的名宇里已經包舍了紅綠之意,那她倆的名宇也就從顏色上化來,不如一個叫青杏,一個叫黃桃,姑娘以為如何?”

“好好好!”張蜻蜓贊不絕口,兩種水果,看著就想吃,叫起來也順口,就這樣吧。

只是碧落冷眼瞧著,心下卻是十分不忿。這明明是要給自己找接班人了,她怎么還能高興得起來?

也不知是周奶娘還是誰在白亮夫妻面前說些了什么,這些天,她要是輪到不當班晚上回去,婆婆必定在她耳邊嘮叨,問她可有什么不舒服,要不要去找個大夫瞧瞧。看著她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的肚子,碧落如何不知其意?

紙是包不住火的,若是時間拖得長了,有些事情就不好說了。她費了這么大的勁,才爬回張蜻蜓的身邊,得到她小小的信任。可偏生這個時候潘家的男人們都不在家,唯有的那一個,也是個不成器的。接下來,該怎么辦呢?碧落真才些著急了。

她低著頭,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回走著,卻不想這么早就回家,于是就到西院上房后頭,那一片小小的花園里尋個花叢后的石凳坐下,悄悄想著心事。

見她走了,彩霞覷著房中無人,這才一面伺候著張蜻蜓卸妝洗漱,一面低聲回稟了一事,“姑娘,個兒雪硯哭了。她家兄弟幾個都沒給錄上,嚷嚷著回去要賣了她妹子呢!雪硯求了半天也沒用,到底讓他們把陪嫁時得的那幾件銀首飾拿了去,這才作罷。”

她們從前得的那銀首飾也是七分銀,不怎么值棧的,后來過年之時,張蜻蜓又一人補了一塊銀鎖片,算是彌補一下。

現聽得她說,只是冷笑,“這種人渣,虧她還愿意貼補!你去傳我的話,往后她和墨冰的月錢都擱周奶娘那兒存著,每月只給她們五十文零用,要是有花用,得我同意了才算,壞人我來當。要我去用那些人,可是沒門兒!”

彩霞輕嘆了口氣,“也就是姑娘好心,還肯這么做。只是此事也不是個長遠之計,只要雪硯家人知道她在這里一日,必然還是要來找的。若是讓雪硯完全不理,也不可能。

姑娘要是誠心幫她,奴婢倒以為,不如遠遠的把雪硯嫁了,也就了事的。讓她山高水遠的也斷了念想,只怕于她也才些好處。”

張蜻蜓抬眼瞧她,“遠遠的嫁了?嫁到哪兒去?咱家又沒才外她的親戚,總不好把她一個孤零零的扔在外頭吧?這丫頭雖沒伺候我多長時候,倒也是個可憐之人。”

彩霞笑了,“姑娘心地真好。不過咱家是有外地的親威的,遠的不說,就是咱府上老爺的老家就不是京城人,老家在鄉下呢!”

張蜻蜓聽著還想起來了一事,“爹不是家中長子么?爺爺奶奶既然都在鄉下,為何不接來同住?你從前跟著二姐,只怕更清楚些吧?”

彩霞自然清楚,“從前老太爺和老太太也跟著老爺住過的,不過那時姑娘還小,可能不記得了,奴婢也是后來聽老嬤嬤說的。”她把聲音壓得極低,“夫人和老大太處不來,成天鬧別扭。弄得老太爺沒法子,只好說京城住不慣,回鄉下去了。”

張蜻蜓噗哧一笑,其實她已經猜到有可能就是這個原因了,林夫人是個非常要強的女人,要是家里多個婆婆,又壓她一頭,能處得好才怪!

“只是這樣,沒人說閑話么?”張蜻蜓現在多讀了些書,也知曉了一些事情。象是潘茂廣,本是次子,因怕人說不孝,還把爹娘大哥接來同住,章致知既是文官,怎么就能不注這一點呢?

“這里頭倒還個緣故。”彩霞輕輕給她梳著頭發,說起章府私辛,“老爺雖是長子,但老太爺在家中還是族長,族規大過法,故此老太爺回去,也沒什么人說三道四的。況且在老爺下頭,還有兩三個兄弟,家里有人照頑,也不必老爺一定回去。忠孝不能兩全的時候,就得先為國盡忠,再盡孝道。老爺既是官身,當然可以留在京城。”

哦,張蜻蜓這才弄明白這些個復雜的關系,“只是,怎不見老太爺他們上京城來?”

“要來的,一般隔上兩三年都會派人過來。去年沒來,今年過年多半就要來了。要是有合適的,就讓人把雪硯帶回去嫁了算了,省得擱在這里也鬧心。姑娘,這個不是奴婢多心,雖說是雪硯家的私事,但畢竟因她耽擱在這里,免不了就要生出許多事來。從前在府上大少爺那兒鬧得也是名聲不好,若是再在姑娘這兒鬧出什么事來,就更不好了。故此奴婢才斗膽提上一句,并不是和雪硯有什么嫌隙,還請姑娘明查。”

張蜻蜓明白彩霞的意思了,雪硯若是久在此處,今日可以因為家中兄弟一鬧就把自己的首飾交出去,趕明兒若是沒了錢,會不會鋌而走險偷幾件東西,或是自甘墮落的就爬上哪個主子的床?彩霞的擔心,并不是沒才道理的。

“好丫頭,難為你想得周到了。行吧,要是老家來了人,有合適的,我就把她送出去。”

這邊無話,張蜻蜓歇下了。只是事情一了,心中便惦記起那頭小豹子來,他究竟在哪里呢?

可憐的潘云豹此時還在崎嶇的山路上急行軍,連晚飯都沒吃上。

出門時,象他們這樣能備得起馬的家庭是給他準備了馬匹的,只是騎了不到幾天,就全都讓給了途中生病的隊友,或是給拿去馱軍需物資了。

此次出征時間緊促,一時調不齊那么多的物資,于是部分的糧草餾重只能沿途補給,帶兵出征的二殿下李志還沒開始打一仗,成日就已經忙得是焦頭爛額了。

真正富有經驗的將領給潘茂廣帶走了大半,他本就是新帥,手下又大多是批新人或是半新不熟的舊人,這一番折騰簡直是千頭萬緒不知從何梳理。

不過這也讓他深深體會到,原來當好一個主帥。并不是光會打仗就足夠的事情。他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殿下,探子前來回報,前方有處河流,我們是否就在那處山坡之上扎營休息?屬下已經看過地圖,再往前行,估計得到明天早上才能遇到水源了。”趕來回話的正是蔣孝才,數日未見,就見他清瘦了許多。原本白暫的皮膚早變得又粗又黑,少了幾分文氣,倒多了幾分男子氣概。

他為人聰敏機變,文字又好。出發沒多久,就給李志要到了身邊,做了個募僚,幫著處理一些繁雜瑣碎的事務,這回真是名副其實的狗頭軍師了。

李志抬頭看看,但見滿天星斗,實在是不能再趕路了。別說步軍,就是騎著馬的自己,肚子也早餓得咕咕叫了。

“傳令下去,三軍加緊速度,到了地方就扎營休息,埋鍋造飯!”

“是!”蔣孝才將這道命今傳達下去,可是讓眾兵丁們精神為之一振,雖然都已經疲憊不堪,但聽說馬上可以休息了,無不鼓足干勁,加快步伐。

行軍途中,可沒法讓伙頭營集中為所有的士兵準備飯菜,必須把他們分散下去,服務各個營隊。

潘云豹,現在也是負責一營伙食的小頭領了。因他功夫好,和李志也熟,風九如特意就把他分到了中軍營,中軍營的伙食歷來比其他營房稍好一些,但也僅限于米飯分量足一點,多給幾個紅薯玉米而已。

至于胡浩然,當仁不讓的沖到了前鋒營。和老冤家祝心遠在那兒會師了,不過私怨歸私怨,大家各司其職,相處倒也沒什么太大問題。

其實祝心遠還是挺感激他們的,上次回家,聽妹妹說起遇襲之事,把祝心遠可氣得不輕,要不是胡借容臨時想到了她,張蜻蜓帶人追了上去,那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他跟潘云豹已經道過謝了,也幾次三番想跟胡浩然修好,只是一來才軍務在身,二來胡浩然心中仍有芥蒂,對他愛理不理,于是只得暫且擱下。不過祝心遠卻是想著,說什么都是虛的,不如等到日后在戰場上對陣殺敵,自己看有沒有機會能夠跟他并肩殺敵,再冰釋前嫌了。

搶先一步,趕到地方,潘云豹熟練的安排著手下士兵生火搭灶,淘米煮飯。

蔣孝才覷空偷偷摸摸跑過來,從蘿筐里偷一個小紅薯,隨便在水里洗兩下就塞到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大口下去,“他奶奶的,快餓老子了!”

“還不到后頭生火去?”在軍中多日,潘云豹不知不覺也學得粗魯不少,不客氣的照他屁股就踢了一腳。

蔣孝才得了便宜也不吭聲,三口兩口就把紅薯塞到嘴里,到火灶前幫忙了,從前在新兵營里都是做慣的,三兩下就把火生得旺旺得,把大鍋架上,一只鍋煮飯,一只鍋里擺滿洗干凈的紅薯玉米,加清水煮。等著米飯熟了,紅薯玉米湯也就熟了,除了吃東西,多少還能分到一口熱湯喝。

至于配菜,不過是在腌菜木桶里挾一筷子酸豆角酸蘿卜什么的,就這還是有定額的,不是想吃就吃得到的。

至于肉食,也只有腌的咸肉一種,要是路上運氣好,能征到一些青萊,晚上就能切些煮鍋肉湯,這就算是非常好了。

潘云豹正在這兒忙活著,李志身邊的侍衛跑了來,拎著只肥兔子,滿臉的不情愿,“這是剛才在路上抓到的,殿下說,讓你們加在湯里,給大伙兒分了。”

這可是好東西,怪不得這侍衛不情愿,都多少天沒正經沾點葷腥了,好容易抓著只兔子,想給殿下補一補,卻偏要跟人分了。這樣太鍋放一只下去,連根兔子毛都撈不著了。

潘云豹想了想,把兔子洗剝干凈,卻是不斬,整只抹了鹽拿繩系著扔進湯里,等煮得差不步了,將兔子腿撕下一只打了一碗湯,這才讓那侍衛喜笑顏開的棒著去了,“潘二,可真才你的,謝啦!”

下剩的兔子肉,潘云豹拿刀全都削成一絲一縷,連骨頭一起斬碎,重扔進湯里,這下再一攪和,就什么郁看不到了。

蔣孝才在一旁咽著口水,眼巴巴的看了半天,卻也不得不承認,潘云豹這么分,其實是最公平的。

星光下,等著吃飽喝足了,四肢攤開的躺在清粼粼的河岸邊,聽著水聲嘩啦啦流淌,享受著一日里難得的片刻寧靜。

“媽的!”蔣李才終于有力氣來抒發下心中的郁悶了,“等老子打完仗,要坐在館子里大吃三天三夜!撿最貴的吃,吃老頭子的,讓他出錢!”

潘云豹沒他那么宏偉的目標,他更加的實際,脫下鞋子,在清涼的河水里洗洗干凈,從衣襟取出別在那兒的繡花針,就著昏暗的星光,挑腳上的水泡。

蔣孝才搖亮了自帶的火折子,替他照著,“你媳婦也想得太周到了,連針線都給你備著。”

潘云豹并沒有接話,見他亮了火,便舉針過去烤了烤,然后專心致志把腳上水泡刺破,把里頭的水擠出來,這樣明兒走路,泡就不會被打破,磨得生疼。過幾天,等這塊舊皮脫落,里頭的新皮也會長好。

這還是出門之前的那天晚上,張蜻蜓教他的,原先潘云豹還沒什么放在心上,等出門的第一天,他自己腳上生平第一次打出水泡,才知道媳婦的話,是多么的可靠。

自己弄完了,把針遞給蔣孝才,“你也快點弄下吧,要不明天才你受的!”

“我怎么覺得你現在跟潘叔越來越象了?惜字如金。”蔣孝才一面嘟嚷著,一面仍是接了針,在火折子上烤烤,把火遞給他,挑自己腳上的泡。

潘云豹沒有接他的話,因為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來邊關的一路上,老爹還好,不時還能傳出些動靜,又在哪兒和西戎干了一仗,證明他老人家活得還挺康泰。可是潘云龍一直沒才消息,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完全聽不到動靜。越來越多的人傾向于認為,他帶的那支先鋒軍,已經全軍覆沒了,恐怕連尸骨也找不到。

只是小豹子一直不肯相信,若是哥哥真的遇難了,西戎人為什么不拿出他的頭顱來大肆炫耀?既然死不見尸,他就不信哥哥已經不在這個人世了!

不過潘云豹心里卻仍是跟火燒火燎似的,沒一刻能得安寧。于是人就變得異常沉默,什么都不想說。他答應過大嫂要帶大哥回去的,只是大哥,你到底在哪里?

“老二,你在嗎?”胡浩然突然跑來,嚇了蔣孝才一跳,手上的針扎得深了,疼得他直呲牙。

“有事?”潘云豹迅速站了起來。

胡浩然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他,“云龍大哥,似乎才消息了。”

什么?潘云豹大步沖到他面前,“我哥在哪里?安不安全?”

聽說潘云龍有了消息,蔣孝才腳上的泡也不挑了,鞋也不穿的也跳了起來,“老大,是真的嗎?”

“云豹,你別激動!我是說似乎,并不能肯定。”胡浩然按下小豹子的肩膀,言簡意賅的告訴他,“前鋒營的探子剛收到消息,說是在西戎后方出現一隊人馬作亂,聽口音象是南康人,但服飾卻不是我們南康的士兵。可要是土匪的話,未免膽子也太大了。所以前方才才人在猜,可能是云龍大哥假冒的。但具體是不是,誰也不知道。我剛聽到這個消息,就過來跟你說一聲。”

“一定是云龍大哥!肯定會是的!”潘云豹不敢說的話,蔣孝才替他說了出來。他已經激動得兩眼放光,“那咱們趕緊想辦法去接應他們啊!潘叔不在前線么?他是怎么看的?”

胡浩然搖了搖頭,“我說了,我只是聽到這個消息,至于潘叔知不知道,我也不清楚。要不要去接應,也不是我們說了算的,得讓殿下決定。不過就算真是云龍大哥在那里,他的位置太靠后了,不管是他想要殺出來,還是我們要去接應他,恐怕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深深的看了潘云豹一眼,“你明白么?”

潘云豹怎么能不明白?一場戰爭,要考慮的并不是個人的安危,而是國家的安危。就算是潘云龍真的孤軍深陷敵軍之中,如果救他的代階過于慘烈,身為主帥,是寧肯放棄,也不會去營救的。哪怕那個人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當爹的也不能拿成千上萬的將士性命,去冒這個險。

可身為兄弟,就這么放棄嗎?不!絕不!潘云豹緊抿著雙唇,壓抑著內心的緊張,“老大,你能帶我去見下那個探子么?我想問問我哥到底被困在哪里。”然后再想想,有什么辦法能夠在情況允許的范圍下,救他出來。

胡浩然點頭,“我知道你可能想見他,已經跟他打了個招呼。咱們到中軍帳外去等,他跟殿下匯報完了,咱們再好好商量商量。”

“那你們先去,我去把祝心遠也叫來。”蔣孝才趿上鞋就準備跑了,“老大你可別介意,咱三個臭皮匠,總能湊個鍺葛亮。老祝腦子不錯,多個人也多份力量。”

胡浩然微微頷首,并不介意。兄弟三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同樣的夜色里,碧落在潘府上房后頭的小花園里,見到潘云祺急急的回來,不知跟小謝夫人說了些什么,又急急的回去了。

他們這是要干什么?碧落猜不透,卻直覺的感到,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你要我去偷東西?”蘭心訝異之極,許久不見潘云祺對她這么和顏悅色的,沒想到一番溫存過后,竟是另才所求。

“不是價,是借!”要是還有別的法子,潘云祺才不會來哄這丫頭。

潘云豹從前的印信就隨手丟在房里,屋里又多是小謝夫人的人,她要取用也是極便利的,根本就沒留心要收取過來。等著現在潘云祺有了急用,才發現再想進張蜻蜓的院子,只怕都不太容易了。想來想去,也只才蘭心可用,讓她過去坐坐,看有沒有法子能把東西偷出來。

“我現在要辦點事情,得借二哥的印信用一下。只是你也知道,二嫂有多難纏,若是我去找她借,她必不肯的。不如你過去走走,拿出來用一下再還回去也就是了。”

蘭心滿腹狐疑,“那你究竟要做什么事?”

潘云祺哪里能跟她解釋請楚?“這你就不耍問了,你去拿來就是。我記得二哥從前的習慣,就放在書桌面上的,是一塊田黃石,這兒有塊差不多的,你換一下就是。”

蘭心才些遲疑,找借口推脫,“要是給姑娘發現,我會被打死的!”

“她敢!”潘云祺誘哄著她,“你現在可是我的人,她憑什么處置你?就算是給人發現了,你就說覺得好玩,一時拿來玩玩,她又能奈你何?再說了,你明兒趁她不在家的時候去走走不就行了?”

潘云祺連借口都給她想好了,“她那兒聽說還接了不少下人的孩子過去,你就說想學學怎么帶孩子,再拿些糕點過去走走,就不會有人疑心了。我已經吩咐廚房準備下了,你明天記得一定要去,等事情辦妥了,爺自有好處給你!”

蘭心無可推脫,只好先應承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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