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情感篇
商量了好久,最終還是由譚太醫出面,將他們的診斷結果告訴這位讓人生怕的帝王。
"陛下,娘娘的身子并無大礙。"
"并無大礙？"軒轅祈的聲音低沉得可怕,"人都快被凍僵,還會并無大礙？聽著,朕不允許聽到一點點的假話！"
"陛下,微臣并沒有說假話,娘娘的身子的確是沒有大礙！"譚太醫無視軒轅祈的怒氣,繼續道："但是就是這樣才更讓微臣們覺得奇怪,娘娘的脈象心跳一切都正常,如果忽視掉娘娘蒼白得嚇人的臉色的話,娘娘簡直可以說只是睡著了而已,可是,正常情況下,在雪地上呆了差不多一天的人,根本不可能會是這樣的結果！"
"所以呢？"
"娘娘的脈象正常,心跳也正常,微臣大膽地猜測,娘娘是有高人相助！"
"高人相助？"
"是的！陛下,你還記不記得,上次娘娘不慎流產的時候,微臣們都已經斷定娘娘沒救了,可是卻在微臣斷定的第二天,娘娘竟然自己醒過來了,那時候微臣就有些奇怪了,現在看來,娘娘的確是高人相助,那位高人不知道在娘娘身上做了什么,好像是保護著娘娘一樣,所以現在的娘娘會昏迷只是因為太累了,她的身子,并無大礙。"
"真的？"
"是的,陛下！"譚太醫說到這里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俗顧俗白人劍九
這么多年來,他從沒見過這么古怪的事情,若是有機會,他一定要見見那位高人,跟他討教討教才行。
"你是說她現在已經沒事了？"軒轅祈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是的,陛下,現在當務之急是快些讓娘娘的身子回暖過來,要不然,就算那位高人有多厲害,娘娘也是照樣會生病。"
軒轅祈轉頭看了看柳韻凝那蒼白得嚇人的臉色,揮揮手,"都下去吧！"
太醫走了,毓琉聽從軒轅祈的吩咐,將柳菀所有的角落都擺上火盆,在寢室里更是擺滿了二十個還有多的火盆。
毓琉關了窗戶,只留下一個小小的縫隙來通風,再將太過明亮的燭火熄滅了幾只,打點好了這一切之后,她又猶豫了好久,才敢走到軒轅祈的身后,道"陛下,您先回去歇息吧,娘娘這里有奴婢就好了。"
軒轅祈頭也不回,道："你先下去吧,這里有朕在就行了。"
毓琉咬了咬唇,不甘不愿道："......是！"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出去,軒轅祈卻一點兒也沒察覺到,專注地看著靜靜沉睡著的人兒。
寢室的門無聲地關上了,昏暗的室內,只剩下兩個人了。
清冷的月光透過那細小的縫隙鉆了進來,為這昏暗的室內添了一絲光亮,‘呼呼’的寒風卻拼了命般地往縫隙里鉆,似乎是想要帶走室內唯一僅剩的一點點溫暖。
"娘......"忽然,床榻上的女子小小聲地喊了一句,微微帶著哽咽的聲音一瞬間揪疼了男子的心,暗色中,女子眼角緩緩滑落的那一滴水痕格外地清晰,格外地透徹。
男子不自覺地握緊了她的手,心中從方才開始就一直持續著的疼痛,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心真的會痛的......
"娘......"床榻上的女子忽然掙扎了起來,使勁地想要從他手里掙脫出自己的手,"......我不要了......什么都不想要了......"止不住的清液一滴一滴地從她的眼角滑落,男子猛然怔住了,竟然一下子讓她掙脫開了。
她縮回了自己的手,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獸一般,將自己整個人都縮回床的最里邊,即使陷入了睡夢中,她仍會無意識地逃離這個讓她痛、讓她傷的人。
男子怔怔地看著她臉上未干的水痕,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從她入宮這么久以來,即使是在被他羞辱的時候,他也不曾見過她掉淚,即使是那次她埋首在他懷里無聲的低泣的時候,他也還是沒有看見她的眼淚,可是,他沒有想到,從不在人前示弱的她,竟然會在夢里偷偷落淚......
她的夢里,究竟有著什么？而她,又曾經幾次這樣在夢里垂淚？
緩緩地收回被她掙脫開的手,他忽然覺得,滿心里,都是苦澀。
好苦、好苦,苦得他,連眼眶也在微微脹痛著......
——柳蕓甯、柳蕓甯,你真的說對了,我真的,已經無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對他的一切痛苦掙扎渾然不覺,床榻上的女子只是緊緊地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卻微微張著嘴,痛苦地呼吸著,"......騙人的......都是騙人的......明明說過......要帶我走......要帶我離開......全都是騙人的......"
同樣的夢,重復著的結局,還有,重復著的......永無止境的......悲傷......永無止境......
就像是沒有停止的齒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