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宮廷篇
肩膀火辣辣地痛著,軒轅祈半夢半醒之間,發現自己似乎正在一個洞穴里,洞穴里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可是他的身旁卻有一個火堆,忽明忽暗的火焰下,隱約可以看見一條人影正在往火堆了加柴木,火焰遇上帶著濕意的木材,發出‘噼啪、噼啪’的聲響,在這寂靜的洞穴顯得格外清晰。
身上的衣服已經完全變濕了,黏在身上很是難受,他動了動已經有些凍僵了的身軀,惱火地發現自己全身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眼皮沉重得又慢慢地合上了,他努力地克制著,終于不至于完全合上,卻是也只剩下一條細小的縫隙了,朦朧間,似乎看見那個人影站了起來,在自己的身旁蹲了下來,之后便在自己的身上忙活著,他忽然發覺到,一只冰涼柔軟的手正輕輕地掀開他肩上的衣服,冷冷的空氣襲上裸露在外的肩膀,他不由得皺起眉,捉住那只冰涼的手,神志不清地問道:"你在干什么?"
"陛下,別怕,是我,我在幫你處理傷口。"輕輕柔柔的嗓音仿佛是從遙遠的邊際傳來的,卻意外地撫平了他煩躁的心緒,一瞬間的恍神,他不由得放開了那只冰涼的手。
待到軒轅祈放開了她之后,柳韻凝又將視線落在了他血肉模糊的傷口上,周圍的血液全都變成暗紅色的,那只短刃還深深地插在他的肩上,只余下一個劍柄露在外頭,她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緊緊皺了起來。
傷口很容易就可以處理好,可是那只短刃上卻涂上了毒藥,更糟糕的是,她身上并沒有帶什么有用的藥物,就連用來防身用的mi藥也在剛才的時候用完了,可是如果軒轅祈身上的毒再不解掉的話,也許祁朝就要換個皇帝了。
——還真是,難辦。
皺著眉盯著他的傷口看,柳韻凝靜靜地想了很久了,又似乎什么也沒有想。軒轅祈費力地想要睜開眼,下一刻,卻感覺到一只冰涼柔軟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稍稍緩解了他肩上火辣辣的疼痛感,有人在輕聲說道:"陛下,您忍著點。"
柳韻凝握緊了手中的劍柄,沾滿了暗紅色血液的手有些微微地發抖,一咬牙,用力地往外拔——
暗紅色的血液汛汛冒了出來,很快便染紅了柳韻凝的一大片衣裳。
"......唔......"一股尖銳的疼痛猛地穿透神經末銷,直達腦海,軒轅祈悶哼一聲,越來越強烈的痛感從四面八方向他涌了過來,也成功地讓他昏昏沉沉的腦袋保持了清醒。
他費力地睜開眼,正看見柳韻凝低下頭去,下一刻,他感到自己肩上的傷口被一股暖意包圍住,他還想那是什么的時候,柳韻凝已經抬起頭,往旁邊吐掉些什么,又再次轉回來,低下頭去。
他忽然明白了她在做什么了。
她的側臉看上去有些疲憊卻顯得很專注,火光熊熊,映在她的臉上,搖曳不定。
柴火‘噼啪、噼啪’地響,像是為了給這寂靜的天地增添一些生氣。軒轅祈被動地看著她一下又一下地給他吸毒血出來,她的唇上沾了他的血,暗紅暗紅的,忽然間,一種復雜的、難明的思緒就在他的心里悄悄地落了根、發了芽......
也許,從此之后就再也無法拔除......
柳韻凝專注地一口一口給他吸著毒血,不厭其煩地一次又一次,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她卻沒有停下的意思,直到他的肩上流出來的血液呈艷紅色的時候才停下了。
撕下自己還算干凈的裙擺,簡單替他包扎完之后,柳韻凝微微地松了一口氣,看了看軒轅祈好轉了不少的臉孔,又看了看軒轅祈差不多全濕掉的衣服,微微猶豫了一下之后,仍是輕聲道:"陛下,先讓臣妾將您的衣服脫下來吧,濕濕的衣服穿在身上很容易著涼的。"
他怔怔地凝視著她帶著淡淡微笑的容顏,有些失神,情不自禁的,他伸出手來,想要擦掉她沾到臉上的血跡,卻因為牽動到傷口,尖銳的疼痛一瞬間襲來,他忍不住地皺緊眉。
"陛下—"柳韻凝連忙握住他的手,讓他倚靠在自己身上,"別亂動,會牽動到傷口的。"
軒轅祈卻沒有聽她的話,忍著痛掙扎著坐起來,臉色冷了下來,"朕不是廢人不需要躺著不動"
柳韻凝一怔,隨即微笑道:"是,臣妾逾越了。"話音緩緩落下,軒轅祈的眉頭卻皺得更緊了,他冷冷地看著柳韻凝,半響,忍住疼痛,脫下自己濕透了的衣服。
柳韻凝見狀,連忙將脫得只剩下白色單衣的軒轅祈扶到更靠近火堆的地方,又將他脫下的濕衣服晾到剛才她搭起來的木架上。
軒轅祈看著她忙活了半天,忽的開口道:"你的衣服也濕了吧?脫了它吧"
正在忙活的雙手一頓,柳韻凝背對著他低低的答道:"......是。"猶豫了一下之后,她也將自己脫得只剩下單衣,冷風一下子灌了進來,冷得她瑟縮了一下。
軒轅祈冷睇她一眼,道:"過來。"
這下柳韻凝沒有猶豫地就走過去了,剛想在他身旁坐下,軒轅祈卻一把拉下她,將她緊緊地抱在自己的懷里。
"取暖"扔下兩個字,軒轅祈便閉上眼睛不再理會了。
柳韻凝怔了怔,沒有感情地笑了笑,也同樣閉上了眼睛。
——撐了那么久,她也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