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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有效,二丫的心算是整個兒都放了心來,全神貫注在兩只手上,一絲不茍地繼續艾灸的治療.
聽到病人的確定,再看看他的確緩和過來的臉色,劉仲彰心里飛快地盤算了起來:這個艾條灸法,到底只只能治這個胃寒嘔吐腹瀉,還是能治好多病
要真的只能治這一種,價值可就大大地減少了.
這可得好好詢問詢問才是.
還有那個小夾板,似乎也有點意思
劉仲彰也被她弄得有點不確信起來了,這小姑娘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弄出來的東西千奇百怪的,可居然還真有效.
難怪能入陳老的眼.
大伙兒看到這里,也都確信這個什么艾灸的法子真的管用了,那幾個病人家屬都是一臉的驚喜,看向二丫的眼神有佩服、有訝然，但更多的卻是不折不扣的感激。搓著手想要說點什么答謝的話，可看她還一臉專注地施治，更是不敢打擾，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生怕自己影響了她，害得好不容易緩過來的病人又疼暈了過去。
屋子里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一層一層地跟花瓣綻放似的，抓藥的也不急著拿藥了，看病的診治醫案前也沒大夫坐著堂，甚至一些路過的，都聚了過來，踮著腳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遇到相熟的，咬著耳朵根低語兩句，小姑娘救好病人的事跡跟長了翅膀似的，飛了出來，當然，也少不得那個賭約。
看到自家閨女這么出息，陸大柱的胸膛挺得直直的，憨實的臉上都跟笑出花了似的，連嘴都有點合不攏，特別是聽到別人贊嘆夸獎的時候，就差沒拉著人家說“這是我閨女”了。
二郎的臉上也帶著自豪的笑，眼睛閃著炯炯的光，平日里的淡定小兒郎也變得激動了許多。
聽著大伙的竊竊私語，二丫不用想也知道他們大概在議論些什么，便不去理會，甚至連頭都沒抬一下，留心觀察著姜片的情況，時不時地調整之間的關系，近了則容易灼傷了皮膚，遠了又會影響療效。
約莫艾灸了兩刻鐘的時間，她便收回手，在地面略一使力壓滅了艾條火，結束了在濟民的頭一次艾灸治療。
用夾子夾去有些萎縮的姜片，仔細看了看施炙部位的情況，見擱置姜片的附近肌膚都泛著紅暈，但沒有一處起水泡或者紅腫起來的，心里就松了口氣。艾灸十分忌諱的一點就是灸治過度，無論是灼傷了皮膚，還是留下了瘢痕，都是不當的表現（瘢痕灸除外，這是直接把艾條施灸到皮膚上，在臨床用的十分少）
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溫聲地確認道：“大叔，你感覺怎么樣？好點沒有？”
“好多了，小大夫，真是太謝謝你了，這疼起來可真是太難熬了，要不是你，也不知道還得再遭多少罪啊。”榻上的病人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精神倒是好了不少，一直緊緊按在心下的拳頭也松開了，沖二丫感激地笑道。
被病人這么直截了當的夸獎，這真是她的頭一次呢，連小臉都漲紅了，兩只手連連擺著，“沒什么沒什么，你覺得舒服就好。”
“瞧這小大夫就是厲害，三下兩下就把人給治活了，我說你不知道，，剛抬進來的時候，那臉色差的實在是不能看啊，你瞧瞧現在，都會笑了。”
“真的假的？有這么神么？”
“你還別不相信，真就這么神！咱們大伙兒都親眼看到的，那還假得了？”
“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這爹媽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居然能生出來這么個好閨女。要是我家那丫頭也……”
“你家那閨女也好意思拿出來說？我家那個都比不上呢，還你家的？”
“我閨女怎么了，連人老大夫都比不過，我家的比不過有什么好丟人的？”
“喏，就是這個郭大夫，人家年紀是比你小，可耐不得懂得多的，就見不著人好，非要跟人打賭，這下，賭輸了吧，這老臉還往哪兒擱去？”
“是啊是啊，都一把年紀了還這樣，凈瞧不起人，給咱們看病的時候鼻子都翹頭頂上去的，這下看他還怎么說！”
隨著圍觀者討論的加深，幾乎要陷進對郭老大夫的群毆討伐里去。
聽到大家越說越響，越說越厲害，郭老大夫的臉色差得跟鍋底灰似的，老手發抖地都拽下好幾根花白胡子來，可下巴的疼又怎么敵得上心頭一陣一陣地抽痛？
只是，真的要拉下臉去跟個小丫頭片子認輸，這么丟臉的事，又叫人怎么做得出？
心里懊惱的同時，又忍不住把二丫給怪上了，要不是她不穩重不尊老，為了她那個破艾條能掙錢，非挖了這么個坑讓自己跳，自己哪會被逼到這份上？
作為“罪魁元首”的二丫同學，可不知道郭老大夫在怨念些什么，看到圍得密不透風的人群，不由得露出了苦惱的神色，眼珠子一轉，便把視線擱到了病人家屬上：“藥拿了嗎？趕緊回去煎了喝一貼，這病單靠艾灸也不行，還得靠吃藥調理身子的。”
“哎，好，咱們都聽你的。”事實擺在眼前，家屬們對小大夫可是十二分的信服，當然是連連點頭應了下來。末了，還不自覺地把眼神往那用剩下了一小截艾條上看。
“這個要是他明天還想鞏固一下療效，可以再來灸一灸，不過藥還是要喝。”說著，回頭看了眼劉仲彰，見他神情并無半分不愉，這才放下心來，沖著病人家屬含笑道，“艾條現在也只有濟民有，你要想的話，可以問問劉掌柜的，我也不清楚是個什么價。”
一聽有門，家屬立馬沖劉仲彰懇求起來：“劉掌柜的，您看這……咱們能再買兩根嗎？”這陣子雨水這么多，誰家能說沒有個肚子疼拉肚子什么的啊？
圍觀的群眾本來都等著看打賭的大戲呢，一聽這茬，一下子就把這“正事兒”給丟腦后了，紛紛吆喝著要買兩根回去燒燒腿，再不濟擱家里來個有備無患也好。這可是稀罕物什，要等真用上了，指不定還買不買的到哪。
大家的想法一致，屋子里一下子就變成了菜市場似的，亂糟糟的，喊著要買的聲音一陣高過一陣。
看到這般火爆的訂購場景，劉仲彰苦笑著也不知說什么好了。先前四百文的友情面子價，從眼下看來，倒還是自己賺了點便宜。這還只現在啊，等今天的事宣揚開去，那些商賈員外的怎么會不動心？
更要緊的事，這艾條眼下只有他濟民有，到底是個什么價，那還不是由著自己說？
只是，得趕緊跟二丫說好了，這艾條可得都收了才行！
見到自己的勞動成果讓這么多人追捧，二丫的心情甭提有多高興了。站在角落里瞇著眼睛笑，心里的算盤更是打得劈啪響，最近的艾草還沒老掉，漫山遍野得多的是，炮制炮制又是一筆不小的收入。還有，這艾條可是我獨家供應的，價錢上應該能我說的算了吧？
哈哈，多虧了今兒早這一跤，不然自己怎么會來看大夫？不看大夫又怎么遇得著這么對癥的足三里艾灸病患？要不遇上這事，怕是劉掌柜的還在把艾條拆開來勉強當艾草來用吧。
當大伙兒都涌到劉仲彰那頭去的時候，郭老大夫一臉別扭地走了過來，照常地去捋胡子，一捋才想起剛才被自己不小心拔下來的那一小撮，臉色又是一僵，冷冰冰地開口道：“這艾灸倒也有點門道。不過學醫當大夫，可不是靠投機取巧就夠的。”
看他一副自恃身份說教的面孔，二丫心里免不得有些膩歪，雖然他的話聽著有些道理，治病救人還是需要望聞問切看方抓藥的，而自己當初學的大多是藥理，醫理上的確很稀疏，可不知為什么，聽他這么板著臉一頓訓話，卻只剩下了大大的反感。
“古人的經驗當然要學，可不接受新事物新方法，怕也是固步自封，閉門造車吧？”二丫歪著頭看著他，一臉天真的表情看得郭老大夫直皺眉，“有句話說，不管黑貓白貓，能抓耗子的就是好貓。郭大夫您怕也不能不承認，艾灸對這個病人真的很有幫助吧？”
聽她話里話外地提起打賭賭輸的事，郭老大夫的臉色又難看了起來：難道這小丫頭還真要得理不饒人了不成？
只是，當他這般那樣想的時候，卻沒有想起過，一開始咄咄逼人的到底是誰？而被迫自衛的又是哪一位？
“不過，您畢竟年歲大了，我們當小輩的也都能理解。”二丫話鋒一轉，有些自言自語地用郭老大夫也能聽到的聲音不大不小地又補充了一句，“老人家嘛，都固執，可以理解的。”
“噗——”
看她歪著腦袋淺淺笑著，一副無心的模樣，虎子實在是忍不住破了功，剛笑出聲來立馬意識到了不妥，趕緊伸手捂住。只是這份欲蓋彌彰，卻更讓郭老大夫覺得心中生怒。
“好了，二丫，別鬧了。”最后還是陸大柱看不過去開了口，“郭大夫，真是對不住，這孩子從小被我們慣壞了，沒規沒矩的，您別跟她計較啊，”
“怎么會？”郭老大夫話這么說著，可臉色還是一片僵硬。（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