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話聲一落,在場就算是張書玉和林楓兩個不懂行的人也知道他說的話是真是假了,因為周圍的行家皆是聞言微微有頷首之意,而那個高原紅則是眼中閃過陰狠的光彩,小年輕則是一臉的恍然大悟,瞪著高原紅的眼神有僥幸更多的是憤怒
被騙的憤怒
在看了看周圍的情形以后,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那高原紅倒是沒管他,男人見狀將手上的料子放下,也打算離開,卻是被人攔住了。
攔人的不是高原紅,而是那個攤主,是個維族,一手攔人,一手就在腰間拔刀。
付小藥見狀驚呼了一聲,“小心”
這邊話聲還沒落,張書玉就撲上去了,付小藥見狀急了,不少少民都是有殺人名額的啊
上大學的時候就聽說過,一些地方的少民殺兩個人或者三個人才會判死刑,否則賠點兒錢就算了事,連牢都不用坐的。當時班上的同學就在調笑,說拿張少民的身份證,那就是等于拿了張殺人執照,加爵同志要是不一次性干掉那么,也不會出事。
當然,這雖是開玩笑,卻是無法反駁的一個事實。
張書玉就算再牛,人家可以拿著刀隨便捅,你卻是在顧忌到不傷害人的情況下要制服對方,這之間的差別可就太大了。
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好在那個維人注意力好像全部集中在那個男人身上,張書玉撲上去無疑的出其不意的,輕輕一下,就讓他手上的刀咣當一聲掉在地上。伸手一擰,就把那個男人的手擰到了背后。
這變化來的又快又急,在場的人許多都沒反應過來,倒是周圍幾個高原紅的同伙見狀紛紛的跑了過來。而那個文雅男子則是驚變了臉色,四下里的人紛紛躲避起來,怕卷入這一場紛爭。
李彪和胡林兩個本來是遠遠的跟著的,這會兒也湊了過來,付小藥見狀連忙跟林楓使了個眼色,林楓上去一把攔住那高原紅,低聲道,“你也是為了求財而已,沒必要鬧出人命吧?”
高原紅聞言上上下下的把林楓打量了一遍,又看了張書玉和付小藥各一眼,很確定這一行人是有錢有閑來玩的,挑釁的望著林楓道,“是他先不地道,這事兒可不怨我。這位老板打算管這事兒?”
林楓也不說話,掏出錢包,將里面的一疊錢,大概一萬塊的樣子,一起拿出來遞給高原紅。
高原紅見狀就眉開眼笑起來,伸手接過錢一邊道,“斷人財路,壞人飯碗無疑是殺人越貨啊既然如此,這事兒我也就不追究了。”說著就沖著幾個虎視眈眈望著這邊的漢人維人擺了擺手,晃了晃手上的錢,幾個人見狀也笑了起來。
對于這種以騙為生的人,林楓是一向不屑的,這種人,為了一塊錢的事兒能捅死人,完全沒有道德底線,吃不飽飯,還真是什么事兒都干的出來。
聞言扯了扯嘴角道,“好自為知吧。”
幾個人收了錢就離開了,那個儒雅男子見狀先是向張書玉笑著點頭,互換了姓名,又回過頭望著林楓笑道,“先生貴姓?要不是你們,今天恐怕我就得去醫院躺躺了。”
卻是沒有開口道謝,這舉止,倒是讓付小藥多看了他一眼,這人的行事做派顯然跟她所認識的人都不太一樣,言談舉止都有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林楓聞言笑道,“免貴姓林,單名一個楓字,楓葉的楓。還沒有請教先生貴姓?”
“高雪松。”高雪松伸出手跟林楓握了握,隨即看了看張書玉和付小藥,隨即又笑著道,“我突然想起來了,這位小姐不是剛才一直跟著我么?”
“那是她想學怎么挑玉石。”張書玉走上來道。
“哦?”高雪松挑起眉毛來,問道,“那后來為什么又不跟了?”
“她說她學會了”林楓笑道,說話的時候看著付小藥,付小藥聞言摸了摸鼻子。
高雪松卻是不相信的,倒也沒有當面駁了兩人的面子,只是淡淡笑道,“若是信得過我,不妨讓我來當向導,畢竟這兒我一年總要來幾次,總歸比你們要熟悉一些。”
這大概就是他不道謝的緣故了,付小藥琢磨著,這人給人的感覺有一股君子之風,這么做,怕是想用行動來表示謝意,她不需要這個,出手的是林楓和張書玉,何況,就算她伸手也絕非是為了回報,何必耽誤別人做事?
“付小藥”付小藥伸出手笑道,“高先生不光名字有風骨,做人也是一身的錚錚之氣,只是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將自己置身險地可不太好。”
高雪松聞言的剎那間愣了愣,不知怎的,他感覺到付小藥對他有一絲敵意,隨即笑著伸出手,“原來你就是付小姐久仰久仰聞名不如見面,這下我倒是信付小姐真會了。”頓了頓又道,“付小姐既然知道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伸手之前就沒想過他們會回頭來找麻煩么?”
如今的付小藥也算大風大浪的過來了,幾個地痞流氓根本不看在眼里,若是錢解決不了自然還有其他許多種辦法,就怕當場起沖突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損失,否則,收拾那幾個人不過就是一個電話的事。
不出手不過是一則風浪經歷多了,才知道也許就是一件小事會引出天大的麻煩來。二則則是覺得沒那必要,這一波人就算今天給扔進看守所,改明兒還是得出來,行騙不算大惡,何況還未遂扔看守所也沒兩天還會出來繼續。賭石的人也經常會干這種事兒,要怨也只能怨自己輕信人,還是那句話,每次交學費都是自己學藝不精。
若是那些人回頭還來找他們的麻煩,付小藥自然不會介意讓他們吃個大苦頭。
至于眼前這個高雪松,他所做的,付小藥敬佩,卻無法跟他做來一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是,這種事兒她干過啊
看著這么個方正君子,不由得覺得自己也太小市民了點兒。
自慚形穢啊
“高先生也是常年在這兒行走的,難道不知道那么做的后果?壞人財路,不太地道啊”攻擊是付小藥唯一想到的自保本能,不看這么個君子,自然不會有這種煩惱了。
高雪松聞言哈哈大笑起來,這一次的笑聲聽起來真誠了許多,解釋道,“人問到我跟前來了,我總不能拒絕,畢竟,如今真正了解玉的人,還剩下幾個呢?”
付小藥的心一下子就平衡下來了,笑容也真誠起來,“那么,倒是要請教高先生了。”
付小藥的敵意來的快,去的也快,在場的人除了高雪松,甚至沒有人感受到,高雪松則是琢磨著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付小藥不過是好心提醒,哪兒知道付小藥的那點兒心思。
既然心結解開,確定這個人不會在無形中給她招惹麻煩,付小藥也就不介意跟他走到一起了。
實際上,高雪松確實是一個和田玉的專家,專攻和田玉,是個收藏家,除了和田玉以外的寶石都不懂,也就是這樣的專注,讓他成了一個在和田玉方面幾乎無所不知的人。
“學習和田玉,判斷籽料的老熟度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指標,這是判斷料子好壞以及定價的重要標準。也許經常有同學會有這樣的疑問:為什么同樣是一白的料子,有的只有幾十塊一克,有的要賣到上千?”
“這其中,老熟度是非常重要的因素,打個比方,同樣是飄藍花的翡翠鐲子,冰碴子和老冰肯定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價格了。”
“新人剛入門的時候,鮮少能體會到‘老熟度’這個概念,會看白度是初初級,會看細度、密度是初級,后來就認識水線了,會看脂粉了,再后來,就是會看料的老熟度,對老熟度有一定的把握,就脫離新手的范疇了”
“選料時有幾個指標:純凈度,細膩度,渾厚度和密度。”
高雪松拿著張書玉挑出來的一塊白色的料子微笑著講述道,語速略快,卻是絲毫不會給人以緊迫的感覺,帶著磁性的音質讓人非常的享受,包括林楓都不由得被吸引了。
“純凈度不言而喻了,后三個指標加起來,其實就是說的老熟的概念,一塊老熟的料子,必定有好的細度、密度和混厚度,而一塊生嫩的料子,它也許細度好、密度夠,但是欠混厚度。維族人常說,這塊料五百歲,這塊料五千歲,說的就是老熟度這個概念。”
“四個指標中并沒有說到白度,并不是說白度不重要,而是說在保證玉質的前提下,去追求白度,玩了一段時間籽料的人都知道,越白的料子越不容易有好的渾厚度,有的白料就是顯得很水、略透。”
“發透就一定是青海料嗎?不是的,白籽經常會有這種現象,這就是料子偏生嫩造成的,又白又細混厚度又好的料子很難得一見,見到了,價格也未必是普通人承受的起的,這就是為什么同樣一白的料子,價格會相差甚遠的原因。”
“一般很多閃青的料子都有非常好的混厚度,料質老熟,并不是說青白籽就一定便宜,同樣的青白籽,有的只要幾十、十幾甚至幾塊錢一克,有的卻要幾百一克,這也是老熟度決定的。就好像翡翠里的種,好種的東西就貴,種新的東西就便宜,一樣的道理。”
“而你挑的這一塊,你再看看?”高雪松微笑著將手中的料子遞給張書玉。
張書玉看了一眼,就唔了一聲,皺了皺眉頭,她還是沒感性的認識。
付小藥見狀在一邊解釋道,“這個跟翡翠不大一樣,翡翠是要通透,水頭好價格才貴。而判斷和田玉的好壞是看脂粉,脂性,一般指潤度,油潤性,只是一種手感,可不是真能摸出油來炒菜用。粉性,是質感,一種渾厚凝重的感覺。比如那種濃濃的牛奶和白開水相比較有質感,是因為有粉。”
張書玉道,“意思就是說,通透的和田玉反而不好了?”。.。